朱貴走一段路就在牆上刻上記号,就這樣又走了十幾分鍾,可是這條路依舊是沒有盡頭,而兩邊狹窄的胡同也是多如牛毛,有些一眼可以看到頭,裏面是一所宅院,有些則與這條大街一樣,蜿蜒曲折不知道有多深。
不知怎的,我腦子裏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大街?胡同?此刻,我居然聯想到了蚰蜒,這條幾裏拐彎的街道就是蚰蜒的身體,而兩邊多如牛毛的胡同是蚰蜒的無數條腿,那麽,我們此去的終點難道就是蚰蜒頭部?
此時我已經被我無敵的想象力所深深的折服了,居然把一個村子想象成了蟲子!
我正在胡思亂想,走在前面的朱貴腳步卻突然慢了下來,看他神色有變,我不禁緊張起來。
“怎麽了?”我問道。
朱貴眉頭緊皺,并沒有說話,而是緩緩的左右張望着,眼睛眨個不停,我知道他可能是感知到了什麽東西。
此刻,我們身處的地方是一個十字路口,南北走向是村中的大街,東西則是一條連通的狹窄胡同,街邊都是一人多高土黃色的院牆,院内可見黑色的瓦頂,有些還長了不少雜草。
我忽然感覺到有一股涼風從胡同中吹了過來,風力不大,猶如用扇子輕輕的扇到了臉上一樣。
“閃開!”朱貴冷不丁的大叫一聲,吓了我一跳,我和胡三同時閃到了一邊。
再看朱貴帶着手套的左手在空中一揮,隻聽得一聲尖利的慘叫響起,這聲音頗爲刺耳,讓人聽着猶如針紮般難受,我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此時朱貴緊張的左顧右盼,不知在看什麽,他喘着粗氣,鬥大的汗珠從他的腦門上滾落下來,仿佛是剛剛劇烈的運動過一般。
我和胡三已經在旁邊看的驚呆了,聽剛才的聲音似乎又是有東西過來攻擊,但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這次卻看不見實體,難道來的是鬼?
朱貴在十字路口中間直直的站着,偶爾挪動下腳步,轉個身子,看他的表情極爲緊張,似乎這次來的敵人要比那三個靈體利害許多。
半響過後,朱貴才稍稍放松了些,緩緩的走了過來,而他的左手卻始終沒有放下,一直保持着要攻擊的動作。
這時,胡三突然拉了拉我的衣服,我轉頭一看,他給我遞了個眼色,我頓時明白了,急忙回頭警惕的看着朱貴,剛才胡三的眼神明明就是讓我小心朱貴。
此時我才發現朱貴表情有些不對了,之前是那種不笑似笑,憨态可掬的樣子,而此刻卻是奸詐無比,嘴角還微微向上瞥着,似是在冷笑一樣。
怎麽回事?我忽然想起了出行之前胡三曾經提醒過我,要提防這個朱貴,此人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沒什麽心眼,但他的很多不符合常理的行爲不得不讓我懷疑。難道真讓胡三說中了,朱貴此次來湘西的目的并不是幫我們,而是另有企圖,或者标本就是把我們引到這裏來害我們?
我正胡思亂想,朱貴已經到了近前。
“喂,你發什麽神經啊!”我試探的問了一聲。
朱貴沒有說話,表情也沒變,而是閃電般揮起了左手向我面門打來,那速度基本上肉眼是跟不上的。我雖然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還是沒想到朱貴這出其不意的一招,而且速度如此之快。
此時已經躲閃不及,我腦門上接接實實的挨了這一下,這一下力大無比,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甚至比那僵屍的力氣還要大,我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瞬間就被打的飛了出去,而後狠狠的撞到了牆上,又摔了下來,渾身上下傳來了一陣劇痛。
但縱使被如此狠重的擊打,後果也僅僅的身體上的疼痛而已,并未對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倒地的一瞬間,我飛身而起。
此時的朱貴已經和胡三打到了一起,胡三輕功不凡,武藝高超,但他畢竟是凡人,怎能與有了如此詭異身手的朱貴相比呢,他被朱貴逼的連連後退,毫無還手之力。
我縱身一躍,擡腳踢向了朱貴,此時的他正後背對着我,可是我在半空中心裏卻打起了鼓。這一腳該怎麽踢呢,我還不清楚朱貴到底是被鬼附了身了,還是其它什麽原因。我深知自己這一腳的威力,縱然是那些僵屍,被我踢上也得半死,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萬一把朱貴踢死了,可不怎麽明智。
想到這我就收了一些力氣,僅僅使了三成,可我還是小看此時的朱貴了。在我的腳離他的後背隻差不到一尺距離時,隻見朱貴像一道影子一般,身子一晃便躲開了這一腳,我在心中暗暗贊歎,這速度,太讓我羨慕了。
朱貴躲到了一邊,正好把前面的胡三暴露了出來,我趕緊收起了招式,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要說這種收招的功夫不是一般練武之人可以做到的,發出去的招,猶如潑出去的水,是很難收回的,除非是武功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但顯然我的功夫并沒有達到那種程度,我有這個本事也是從墓裏出來後才發現的,可能也是由于我特殊體質的原因吧。
我剛落地,隻感覺身後惡風不善,同時面前的胡三也是大喊了一聲“小心。”我已知道一定是那朱貴又來了,我向右跨步,迅速閃到了一邊,我速度雖然也不慢,但比起朱貴還是差了一些,隻感覺肩膀傳來了一陣劇痛,又被他打的蹬蹬蹬退出了好幾步。
還沒等我站穩,朱貴又沖我飛了過來,媽的,我心中大氣,此時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今天若是不把他制服,他就要對我下死手。
見朱貴迎面劈掌而來,我也伸出左掌,我倒要看看是你力氣大還是我力氣大。
眨眼功夫,他的手掌已到,隻聽“啪”的一聲清脆的劇響,手掌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我被震的倒退了兩步。再看朱貴,他已經倒飛了出去,撞到了後面的牆上,轟隆一聲,整面牆都被他撞到,頓時,塵土飛揚。
我甩了甩手,虎口的疼痛很快好多了,看來沒受什麽傷。我盯着前面倒在碎磚爛瓦中被塵土淹沒的朱貴,不知道他死了沒有,我有些後悔剛才用的力氣太大了,如果朱貴是被鬼付了身,攻擊我們并不是他的本意,那我豈不是親手要了好兄弟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