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夢與我之前在公司做的噩夢相同,依舊是在我之前死的那三個人,他們還是站在我的邊上,但臉上的表情卻變了。
他們好像特别憤怒,寡白的臉上閃着寒光,三雙眼睛狠狠地盯着我,嘴裏還不停地說着什麽,雖然我聽不到聲音但看他們的口形和手上的動,似乎是在向我要東西。
我吓得要死,身子蜷縮在一起緩緩向床角挪動,過了一會他們好像有些不耐煩,一起朝我撲了過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他們三個聽到敲門聲馬上就消失了。我松了口氣,以爲是爸媽或者兒來了,趕緊起身去開門。
沒想到站在門外的人竟是李亞龍,他穿着平日裏常穿的衣服,戴着一副寬邊眼鏡,滿臉笑意的看着我。
我腦袋嗡的響了,下意識的後退幾步,滿臉驚恐的看過去,如果不是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血色和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意,沒人能看出他是死人。
他跟進來順手帶上門,大步走過來伸手握住我的下巴,不帶感情的開口:把東西還給我。
我想反抗奈何使不出一點力氣,隻好求他放過我,并承諾會把我與吳大爺拿的資料還給他。不料他驟然加大手上的力道,掐的我喉嚨一癢,直接吐了舌頭。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麽,不給我,殺了你!”
李亞龍惡狠狠的說道,說話時手還有些顫抖,明明是她在掌控我的生死,看上去卻比我還要緊張。
我咳了幾聲有氣無力的點點頭,等他松開後我趕緊開口:李哥,你要啥我都給你,因爲我不想死,但你至少讓我知道你要啥吧?
說完沒等他搭話,我猛然想到了血鳳,難道剛才那三個人與李亞龍的目的都是那塊滴血鳳?
“看來不用我說了。”
他聳聳肩,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這一刻我想告訴他鳳在陳兒手裏,換回短暫的安全,可轉念一想兒和吳大爺都在争取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在李亞龍手裏,絕對不能!
想到這我兩手一攤說你殺了我吧,說完率先朝他踹出一腳,我從來不會坐以待斃。
沒想到他早有準備,沒等我接觸到他身體,他猛地閃到一旁再次掐住我的脖子,這一次他沒有留情,抓住我後将我舉了起來,我努力用雙手去扒他的手,兩隻腳也玩命的踢他。
可他根本就不怕疼,我就像踢在石頭上似得,很快我的抵抗失去力道,他的臉上露出變态的笑容。
但我很清楚的感受到他這并非殺死我的快感,而是那種魚死網破的瘋狂。
我越發的對鳳感興趣了,它好像是一切的核心。
就在我以爲自己要死掉時,院子裏突然刮起狂風,卷起地上的飛沙劇烈的拍打着窗戶,我家那老式的窗戶上的玻璃粉粉被震碎。
李亞龍扭頭朝窗外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不甘,我感覺到他幾次想殺死我卻都沒有下手,最終他狠狠地将我摔在地上,然後消失了。
我不顧玻璃屑紮在身上的口子,兩隻手快速的揉起脖子來。
等我緩過勁,院子裏的風突然停了,我很好奇是誰救了我,卻又不敢出去,一瘸一拐的朝床上走去。這時我的房門吱的一聲開了,緊接着一股巨大的寒意沖滿整個房間。
我裝着膽子回頭,卻看到奶奶正慈祥的看着我。蒼白的臉色,絲毫掩蓋不料她的慈愛。
“奶奶,您怎麽回來了?”
我一下子跪在地上,淚水忍不住流出來。奶奶過世的時候我在忙着考證,沒能回家。甚至到現在都沒見過她的墳墓,可她依舊在我最危難的時候出現,依舊深愛她的孫子。
“小辰,奶奶想你了。”
都說鬼不會流淚,可她滿是皺紋的眼角分明有淚珠。奶奶說完走上前抱起我,就像我小時候一樣,将我放在床上。
她坐在床頭,讓我閉上眼睛。我聽話的閉上眼,然後就感覺她在我的傷口慢慢的撫摸着,她摸過的地方疼痛就迅速的消失。
等我感覺不到她的動,睜開眼一看,奶奶已經不在了。我騰地起身,發現自己身上的小傷口都已經結痂了。顧不上穿衣服我就快速的跑到院子裏,跑到胡同裏,都沒能找到她,最終我追到奶奶的院子裏。
看到了她的背影。
剛想追上去,她猛然伸手制止,然後幽幽開口:孩子,那個佩對你很重要,保護好它。你要保重,我會派人保護你的!
說完的的身子徹底消失,我沒有再追進去,怔了半天才失魂般的往家走。可我剛才進家門,突然聽到媽媽叫我吃飯。
随後我睜開眼,發現自己竟躺在床上,再一看窗戶上的玻璃完完整整,可自己身上的傷痕還在,這是怎麽回事?
從起床到吃飯我都沒和他們說話,滿腦子都是之前的三個場景,如果是夢爲什麽會有傷口,如果不是夢那我怎麽會躺在床上?
感覺到我的異常,爸媽問我怎麽了。我含糊的搪塞過去,他沒也沒多問。陳兒倒是一句話沒說,卻神色複雜的打量着我。
本來打算今天下午離開,可經過昨晚的事我才發現自己很對不起奶奶,就推遲了行期。下午買了點祭祀用品,跟爸媽問了地址後帶着兒去了奶奶的墳地。爸媽本來要跟着,我拒絕了。
走在農家小道上,陳兒問我爲什麽突然想來看奶奶。
“你想問的不是這些吧?”
“那看你想不想說。”
兒邊說邊香小媳婦兒似得挽起我的手臂,我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邊走邊把昨夜的三個場景統統跟他說了。
她聽後猛然愣住,眼神裏滿是震驚,過了好久才回過神,幽幽開口:你确實該來看看奶奶。
看她的表情,顯然了解關于我奶奶的事,之前她不說我就不問,可現在涉及到我的家人,我不能再裝糊塗了。
可陳兒搖頭,說她隻是感慨老人對後輩的愛,并不了解什麽。我明知她騙我,卻無可奈何。
農村人的墳大都安置在自家的田地裏,時值秋收前夕,田裏的米即将成熟,我和兒在狹窄的地壟溝裏穿行,被蚊蟲及米須弄得狼狽不堪,她沒表現出絲毫的埋怨,這讓我對她的好感更深。
等快到奶奶的墳頭時,我們忽然看到那裏有煙霧冒出。
我撒腿就要跑過去,這時候千裏金黃,如果着火整個村子一年的收成都廢了。不料兒一把拉住我,我說你幹啥,萬一着火了呢!
“噓...”
她示意我别出聲,側耳聽了聽,才肯定的開口:不是地裏着火,是有人給你奶奶燒紙。
“啥?”
我愣了,奶奶一輩子就我爸一個孩子,旁人誰會給她燒紙,還是在這不年不節更不是祭日的時間?
顯然兒也感覺出了古怪,我倆對視一眼,挑了處縫隙相對較大的通道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幸好此刻地裏有點風,能遮掩我們走進去米葉子發出的聲響。
等距離奶奶墳頭不足十米時,果然看到她墳頭有人燒紙。那人身上披着一件肥大的雨衣,明顯是有意的将全身遮起來。他并不說話,隻是跪在地上細心地燒紙。
距離已經很近了,再往前走肯定被發現,我心一橫不管那麽多,撒腿就朝他沖過去,我倒要看看他是誰!
不足十米的距離,再加上他還跪在地上,我有自信能抓到他。沒承想我一開始跑他馬上就察覺了,騰地從地上起身,也不管地上的東西,玩命的朝米田深處跑去。
往前追了幾十米,等追到另外一頭發現他跑的并不遠,正打算繼續追卻發現腳下的幹草竟燒了起來,如果不及時撲滅勢必引發火災。
等我将地上的火星撲滅,再看過去那裏還有他的影子...
“他媽了個巴子的!”
我罵了一句,狠狠地跺了幾腳,返回奶奶墳前發現兒正在清點那人留下的東西,我倆都想從中得到線索,可這人帶來的東西都是商店買來的,沒有任何的特點。
隻能暫時不去想這個神秘人,跪在奶奶墳前跟她說了好多話;兒也跪在我身旁,一口一個奶奶的言語着,俨然已孫媳婦兒自居。
我見她這樣,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回到家後我陪爸媽聊了好多,回家取了鳳就馬上離開,我心裏對他們有愧疚,但又不能解釋過多,否則會讓他們擔心,隻能用最後的一下午好好彌補二老,好在兒改口,一口一個爸媽,才讓他們笑的合不攏嘴。
這一夜我睡得很踏實,等醒來天已經大亮。趁着早飯沒做好,我再次前往奶奶的院子,想最後去看看她。
我知道她在裏面。
不料我剛打開門,竟然又看到昨天在墳地裏跑掉那人,他手上拿着一個小盒子,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猛地朝我沖了過去。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被他沖過來推到邊上,而他拎着小盒子迅速跑了。
沒再追他,我走進院子在土院裏看到許多腳印,都與此人留在門口的腳印相同。看來不是第一次來家裏,奶奶既然讓他來,他又給奶奶燒紙,我也就沒去追究的必要了。
他不敢見我,自然有道理。
我打定主意不去想太多,反正奶奶不會害我,隻要保證鳳的安全,接下來我随遇而安就好。
可我沒想到,事情遠沒有我想的那般簡單。
回到家準備早飯的時候,我們一家發現兒不見了。
她的東西還在,人卻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