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墜落的過程中我甚至忘記了恐懼,滿腦子全是陳媽媽最後的冷笑。
她在我們之前進的屋子,而我們進屋後根本沒看到她,難不成她會隐身?這想法很荒誕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它理由。
白梓梅緊緊地摟着我,始終沒大喊大叫,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感受到有股力量在身下托了一把,随後腳着地了。
我疑惑的睜開眼,發現自己腳下踩着裸露的泥土、不遠處有條小河,而周圍則是稀稀拉拉的灌木叢,擡頭往上看,陽光透過高不見頂的峰巒刺進我眼中。
看來我們非但沒死,反而逃出升天了。
“小梅,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
“嗯嗯!”
她連連點頭,不停地拍着胸口。
顯然是剛才那突然而至的力量救了我們,是誰呢?
吳大爺不讓我走暗門,由此可以排除他;陳媽媽本來就要害我,更不會救我;難道是陳兒?
從她神出鬼沒的特點來看,剛才出手的很可能是她。
但之前每次陳兒出現,即便我看不到她,心底也會有種說不出的感應,可是剛才這種感覺并未出現。
“算了,不想了。”
我歎了口氣,不再想這些,看着小梅問她知不知道這是哪裏,附近有沒有回村的路。
她努力的朝四周看了看,最終卻滿臉愧疚的搖了搖頭。
我讓她别自責,同時認真的考慮起來,我們現在所住的位置是一處峽谷,雖然四面八方皆是上山的路,可我卻不敢盲目的上山。
畢竟,我們很有可能再次回到樹林之中,甚至再次回到陳媽媽的魔爪之中。
最終我放棄了冒險的想法,硬着頭皮拿手機準備給吳大爺打電話,卻發現上面多了幾十條未接來電,全是吳大爺打來的。
我大概掃了下時間,發現差不多是我跟小梅進樹林追陳媽媽時候開始的,也就是說我們剛一有危險吳大爺就知道了。
是誰告訴他的呢?
更奇怪的是,他打來這麽多電話我一個都沒發現。甚至在我被推下來前,看短信的時候,手機上還沒顯示這些。
想了下可能是森林裏信号太弱了,畢竟打開石棺後空氣剛一流通,我就接到了短信。
随即我不再管那麽多,給吳大爺打過去電話,他很快接通急切的問我在哪裏。
我将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卻沒說是被陳媽媽推下山的,畢竟他倆關系不明,我覺得還是留個心眼的好。
等了不到半小時,吳大爺就來了。但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他身後的陳媽媽。
“你他媽沒完了是吧?”
不等他們靠近我就破口大罵,并将白梓梅擋在身後。吳大爺見狀懵了,問我怎麽了。
他看到我沒事時展現出的表情很真摯,那明顯松了口氣的模樣也不像是裝的。所以我對他還有些信任,覺得是陳媽媽騙了他,就沒再遮掩什麽指着陳媽媽說就是你把我們推下山的,還裝什麽!
此言一出,吳大爺眼睛瞬間瞪的大大的,陳媽媽也滿臉的驚駭。她目光閃爍的看着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淩辰,你信我嗎?”
吳大爺回過神後看了我一眼,有些突兀的問道。
此時此刻他突然這麽問,肯定是有深意的。我并未回避他的眼神,與他對視幾秒鍾才緩緩開口:你覺得我應該信你嗎?
說完我稍稍往後退了退,生怕他惱羞成怒、殺人滅口。
“有些事并不像你看到那樣,有些事知道了未必是好事。我是有事情瞞着你,接近你并幫助你也确實有自己的目的。但有一點,我是真心幫你、沒想過害你,你信嗎?”
他說到最後有些激動的跺起腳來,我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說我信你。
其實有不得我,信他或許有一線生機,不信他的話我與小梅必死無疑。
隻是,吳大爺随後的話卻讓我渾身冒出冷汗。他竟然跟我說是陳媽媽跑到破廟通知他前來救我,還說從那時起他倆就沒分開過。
他的話我不得不信,而且陳媽媽也不住地說雖然她很讨厭我,卻不至于要殺我;還說她是看到我從她家出來後遇到白梓梅,就意識到不好。所以她偷偷在後面跟着,眼瞅着我們進了樹林,她就趕緊去叫吳大爺。
如果眼前這倆人說的是真的,那···将我與梓梅引進樹林的陳媽媽究竟是誰?
到現在爲止我還不清楚自己的對手是誰,人家卻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甚至還能變化成别人的模樣,我心裏升起一股濃濃的挫敗感,覺得自己沒有希望了。
這時陳媽媽走過來看着我,問我後悔了沒有。
“後悔啥?”
我無力地回道同時心裏有些好奇。
“就是一年前你和兒··”
陳媽媽見我連她說什麽都不知道,臉色一沉氣鼓鼓的說道,不過她還沒說完就被吳大爺捂住嘴巴,與此同時白梓梅上前對她說:嬸兒,淩辰失憶了。
她聽後滿臉的不可思議,繞着我打量一番後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我就帶你去見見兒,看你能不能想起從前。”
陳媽媽說完帶着我們走向其中的一條小路,我們三個跟在後面,路上小梅一個勁兒的給我使眼色,顯然不信任吳大爺他們。
我隻好握緊她的手爲安慰。
爬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我們終于到達山頂,往另一側看便是陳家村的村落,那片森林與我們相隔并不遠,我隻看了一眼就回想起裏面發生的事,吓得趕緊收回目光。
本來還盤算着陳媽媽會把我們帶到什麽偏僻的地方,誰知她直接把我們領到了家裏。
我和吳大爺都來過這裏勉強還能接受,可白梓梅就慘了,她看到滿地的糞便以及血呼呼的姨媽巾當時就吐了。
“爲了保護兒的屍體我隻能裝瘋,這樣家裏才不會來客。”
陳媽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接着拎起一把鐵鍬帶我們走進她家的柴火房,等她掀開鋪在地上的蘆葦席子後,我才發現這間房地面被挖出一個洞,恰到好處的放進去一口棺材。
一切都準備妥當後陳媽媽突然就哭了,邊哭邊喊着陳兒的名字,我感受到了她深深的傷感,眼圈也有些發紅。
但等她準備推開棺材的時候我突然反應過來,沖上去攔住她。
陳兒活的好好的,她媽媽爲啥還哭得這麽傷心欲絕?即便兒是假死,陳媽媽被蒙在鼓裏,那這口棺材裏放的又是什麽呢?
“孩子你别攔我,我也想看看我這苦命的孩子。”
陳媽媽推開我,依然推開棺材蓋子,等棺木徹底打開後我看到裏面一襲嫁衣的陳兒,腦子嗡的炸了。
還真是陳兒!
吳大爺看不出表情,陳媽媽已經哭的死去活來,而白梓梅滿臉驚恐的抓着我,小臉煞白。
我開始也着實被吓到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這估計又是一塑膠娃娃!
吳大爺估計與我想到一塊了,湊到跟前幾次想伸手觸摸兒的屍體,最後都放下了。我則沒那麽多顧慮,反正大家都說她是我的女朋友,伸手就摸了上去。
隻一下,我的手就觸電般的收了回來。摸上去肉呼呼的不可能是矽膠,這個陳兒是真的!
想到昨天晚上兒來自房梁的聲音,我不禁一陣後寒。
我竟然與一隻鬼,一起走了很長時間的夜路···
雖然屍體是真的,陳媽媽也哭的死去活來,而我非但沒能如願恢複記憶,反而對陳兒的屍體有股強烈的陌生感。
下午吳大爺和陳媽媽兩個人神神秘秘的去了鎮上,讓我在村裏等他們。
我被小梅帶到她家,她父母是淳樸的山民,熱情地招待了我。家裏有個五六歲的弟弟叫小帥,吃過飯後小帥就跑出去玩了,白媽媽把我帶到小帥的房間,讓我晚上睡這裏。
随後我與小梅在村裏走動起來,看着在樹下消遣的村民,我心裏也舒爽許多。但轉了好幾圈都沒看到小帥的身影,我就問小梅怎麽回事。
開始她還說沒事,小孩子愛瘋;可等到天黑,所有小孩都被父母帶回家,街上隻剩下我們兩個的時候,小梅慌了。
叫上她父母我們四個人問遍全村的小孩子才知道小帥竟然獨自往後山去了。我們瘋一般的朝後山追去,最終攔下即将走進森林禁地的小帥。
也幸虧他走得很慢,否則我們根本來不及。
當小梅的爸爸一巴掌抽在小帥臉上,喝問他爲什麽跑到這裏來的時候,小帥的第一反應竟然沒哭,而是咦了一聲。
接着他看向我們,疑惑的問我們怎麽在這,又朝左右看了看,喃喃開口:不是兒姐姐帶我去買糖吃嗎?怎麽會在這裏?
我們四個人聽完,全部愣住。而小帥說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他爸媽趕緊摟着他去找村裏的郎中,小梅哭着問我這是怎麽回事。
我原地想了想猛然意識到什麽,拉着她跑到陳兒家,重新打開白天看過的棺材。
陳兒的屍體不見了,裏面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