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那女孩就跑到我跟前,上來一把抱住我,不住地問我這些天去哪兒了,問着問着就哭了。
見她如此動容我心裏的問号更大了,皺着眉仔細打量起她來。過了一會她情緒穩定下來,似乎也發覺我的冷漠,有些失落的問我怎麽了。
“姑娘,我們認識嗎?”
“你說什麽?”
我問完她愣了,嘴巴張的大大的滿臉不可意思的看着我,半天才喃喃開口:你真的失憶了?
說這句話時她表情有些古怪,像是在抉擇什麽,最後她深呼口氣打開手機遞給我讓我自己看。我接過來,發現這是她一年前的空間加密相冊。
心不在焉的打開準備随便看看,不料第一張照片就讓我大吃一驚,看到最後我手心已滿是冷汗,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裏面全是我與陳兒以及眼前這女子的合照,從我與兒摟摟抱抱的照片不難看出我們是對恩愛的小情侶,可是我腦中沒有絲毫關于她們兩個的記憶!
回憶起陳媽媽得知我是淩辰後态度的急轉,我越發的不安。莫非自己曾經真的和兒有段感情,隻不過後來發生意外,我失憶了?
“看樣子你是不記得我的名字了,我叫白梓梅,是你們倆最好的朋友,也是···”
她突然打斷我的思緒,大大咧咧的說道,說到後面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隻是什麽?”
我追問道。她收回哀色搖頭說沒什麽,接着問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我認真的看了她一眼,沒深究她的異常,想了一下便将自己的目的告訴了她,
雖然這突如其來的小師妹來的很是詭異,但到了現在我根本就沒有可以信任的人,隻好死馬當活馬醫。如果她也是來害我的,我隻能認命。
“等等,學長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麽還記得陳兒?”
白梓梅知道我想尋找陳兒的墳墓後,沉吟一陣突兀的問道。
我歎了口氣剛想把一切告訴她,她卻阻止我,緩緩開口: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何況你現在肯定也不信我;既然我在這裏遇見你,就不能當沒看到,我帶你進山。
說罷她大咧咧的拽着我的胳膊,帶我朝後山走去。
路上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我,按照她的話我和兒是大學裏的模範情侶,羨煞無數人。可就在臨近畢業,所有人都以爲我倆能修成正果時出了意外。
陳兒不知爲何自殺,她死後我就失蹤了,學校和家裏都找瘋了都沒消息。
聽到這我靈機一動,想到了爸媽。
隻要給爸媽打個電話,就能知道到底有沒有失蹤這件事,進而搞清楚白梓梅有沒有騙我。但眼下我與她形影不離沒機會打電話,隻能等從山裏回來再說。
沿着陳家村村尾往裏走了個把小時,原本及膝深的灌木叢變成了一片樹林,那些樹木繁茂的枝葉将前面的路徹底堵死。
“凡是村裏死後不能下葬的人都會被丢進這樹林裏,據說裏面有野獸專門吃這些屍體···”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白梓梅此刻也怕了,她指着樹林跟我說話時聲音都有些不自然。我聽後心裏挺膈應的,倒不是怕,而是一想到死人被野獸吃掉,胃裏就不住的翻騰。
“謝謝你小梅,現在我知道地方了,你趕緊回去。”
我有意支開她,方便我跟家裏聯系也是出于她的安全考慮。哪知這小丫頭堅決地搖頭,說要進一起進。
兩個人争執半天,她還是不肯走,我隻好允許她跟着,但要求她必須躲在我後面,她想了想答應下來。
沒進樹林之前我就想到裏面光線會比較弱,做好了摸黑走路的準備,不料事情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踏進樹林的刹那眼前瞬間漆黑,就像是大晚上突然停電一般,與外面完全是兩個世界。
開始我還沒在意,拉着小梅原地不動準備等眼睛适應下來再說。可足足等了十幾分鍾,周圍還是一片漆黑,哪怕站在我跟前的小梅,在我眼裏都隻是個模糊的影子。
事情不對勁,這已經不是視線的問題了,我心裏打起了退堂鼓。小梅雖然沒說話,手卻不聽話的顫抖起來。
又過了幾分鍾周圍還是黑乎乎的,我見已經沒有看清東西的可能,就讓小梅出去自己硬着頭皮進去看看。
“那···就進去吧。”
見我堅持要進去,她直接拉着我往裏走,忽略了我讓她離開的話。
即便我倆都将手電筒打開,也隻能勉強看清楚彼此,再遠的地方依舊一片朦胧。依靠不足五米的能見度,我倆摸索着一步步往前挪動。
越往裏走我越覺得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直到小梅哆嗦着問我冷不冷我才反應過來,這裏面溫度太低了!
甚至說句話嘴裏都能冒出哈氣,這可是南方的秋天呀。
想到這兒我再也沒有勇氣帶小梅走下去,這地方太陰了,再往下走很可能找不到陳兒,還把我們自己給搭進去。
聽到我說回頭,白梓梅明顯的松了口氣。我看着她那凍得發白的小臉心裏一陣感動,她不是不怕,而是不想讓我自己冒險。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古怪,哪怕之前是好朋友,闊别重逢後就值得舍命相陪?我自問是做不到的。
往回走的路上我一直盯着她看,可她眼睛裏除了對我的鼓勵與支持,再沒有摻雜其它色彩,這讓我越發的糾結。
直到她問我看什麽,我才回過神來說沒看什麽,接着扭頭看向前路。又走了一段我突然覺得不對勁,看了下時間後我愣住了。
自知裏面的路不好走,所以進去的時候每走一兩分鍾我都會看下時間,往裏走的時間一共用了二十分鍾。按理說返回應該比之前時間要短,可到現在我們已經走了将近一個小時,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不應該呀,我從小在山裏長大方向感很強的,肯定沒有走彎路。”
小梅也發現不對勁,朝左右看了看後蹙着眉說道。
我沒說話,陰着臉從邊上折斷一節樹枝放在地上,然後拉着她繼續往前走。
這次走的時候我閉上眼睛,完全憑心在走路。不知過了過久腳下突然被絆了一下,我咬着牙睜開眼看過去,赫然發現自己之前折斷的樹枝靜靜地躺在腳下!
再看時間,又過了差不多一小時!
“他媽的!有本事出來,老子活撕了你!來啊來啊··”
我看着樹枝愣了下,随後猛的擡頭破口大罵,邊罵邊往四周看,同時不停地用力跺腳。小梅不知我抽什麽風,吓得臉色發白,淚汪汪的看着我。
我沒管她,罵完之後拉着她悶頭就往前繼續走,有幾次她想說話都被我淩厲的眼神逼了回去。就這樣走了大概二十分鍾,眼前突然亮了。
我們出來了,并不是很毒的太陽卻刺得我直流眼淚!
我擦着眼淚,看着眼前的灌木叢與山腳下的村落,長出了口氣。
白梓梅出來後一言不發,整個人就像傻了似得蹲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我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猛的跳起來抱住我,嚎啕大哭。
她是真吓壞了,緩了半天才停下來,問我在樹林裏怎麽突然發瘋。我說咱們是被鬼扯腿了,要不早出來了;我發瘋是聽我家鄉的老人們說的,沒想到還真管用。
回憶起剛才那一幕我心裏滿是後怕,幸虧唬住裏面的東西了,不然哥們兒可就栽了。
她聽完噗的笑了,說還是我淩辰哥哥厲害。我看着她還挂着淚珠的笑臉,由衷的笑了,并且從心底信了她,
判斷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起經曆一次生死,白梓梅在明知有危險、明知很害怕的情況下陪我到最後,那她就是我信任的人!
之前在樹林裏面耗費大多的體力,我倆不想動彈就近找了處比較柔軟的草地躺了下來。
出師不利還差點挂在裏頭,我不是一般的發愁;如果自己啥事都辦不了,到頭來又得被吳大爺左右,那不是我想要的。
“别糾結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她躺在我身旁輕聲安慰道,說完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了摸我的臉,我感受到她的體香,下意識的看向她。她猛然回過神,觸電似得收回手,滿臉尴尬的說自己大腦短路了。
“是啊,車到山前必有路。”
我接着話茬,跳過了尴尬一幕,卻在心底問自己哪裏會有路。
她沒再說話,我也閉上眼睛靜靜地休息起來,隐隐有了些倦意。這時周圍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下意識的睜開眼。
小梅也睜開眼睛并且要起身,我趕忙阻止她。這裏太靠近樹林了,來這裏的人一定有古怪。
随着腳步聲由近及遠,我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看過去。正好看到一個身披麻布衣、頭戴鬥笠的背影一頭紮進樹林中。
那人動很快,甚至我都沒分清她是男是女。
此刻小梅也起身,她錯過了那一幕,疑惑的問我:沒人?
我指了指那人進去的方向,問她村裏有誰家死人了嗎,怎麽有人穿孝衣?
“沒聽說誰家死人呀,不過穿孝衣的倒是有一個,就是陳兒的瘋老娘··”
說到這兒小梅戛然而止,張大嘴巴指着樹林。
我愣了下,拽住她再次紮進樹林,朝陳媽媽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