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原地吸了幾口涼氣,回憶剛才那詭異的一幕,又想到李哥白天發來的短信,心裏湧現前所未有的不安。
面館那倆老頭說的沒錯,很多錢拿不得!我下了決心等天一亮就聯系李哥,我要辭職。
反正吃的用的都是公司的,不用收拾行囊。打定主意後我隻身下樓,在附近的小賓館開了間房。
躺在床上思索怎麽跟李哥開口,坦白講他對我不錯,待遇又好,最重要的是我入職前簽了一年的合同。
他會放我走嗎?如果他不同意,那我該怎麽辦呢?
正糾結呢,電話響了,是李哥打來的。
我猶豫了下,接通後直接開口:李哥,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既然他打來電話,我準備現在就攤牌。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也可以答應你的辭職請求。”
李哥似乎諸葛亮在世,不過我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果然,他接着說道:我唯一的要求是你今晚住在裏面,畢竟公司不能沒人守着。天亮以後我就去找你,到時你可以離開。
我聽完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盡管心裏很害怕,但他提出這個要求一點毛病沒有。
挂斷電話,我忐忐忑忑的回到公司。
不知爲何,我上樓的時候看着走過多日的樓梯,莫名的有種陌生的恐慌。
或許這是所謂的第六感,也可能是心理用。我咬牙不去想這些,皺着眉頭打開公司的門。
開門的瞬間裏面猛的沖出一股冷風,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與此同時桌子上的辦公用品嘩啦掉了一地。
我趕緊打開燈,将散落在地的物品還原,起身想去關窗戶的時候,赫然發現窗戶關的好好的。轉身走進卧室,發現這裏的窗戶也關的死死的。
事情顯然不對勁,我在樓下鼓了半天的勇氣一下子消失。
我是不敢在這裏住了,但處于禮貌還是給李哥打過去電話,沒想到他的号碼竟成了空号。
要知道,他十幾分鍾前剛給我打了電話!
我隐隐感覺自己被李哥套路了。他指定想利用我,才堅持讓我再住一晚。
想到這兒,我起身就準備閃人。就在這時房間裏的燈啪的一聲,全部滅掉。
“媽的!”
我氣憤的罵道,以此掩飾心中的恐懼,兩腿發軟的跑到門前用力一拉,卻發現門已經打不開了,像是被反鎖了。
與此同時,樓道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誰他媽害老子?”
我瞪着眼睛朝門的方向吼道,理論上鎖門的人是李哥,可他走路的聲音我早都記在心裏了,跟剛傳來的聲兒不一樣。
吼完我才反應過來可以看監控,就朝監控室走去。然而我剛動身,漆黑的房間突然發出亮光。
我反射性的看過去,随即瞪大眼睛,嘴角不自覺的抽搐起來。
是電腦,它自己開機并播放了那女孩自殺的視頻。
我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對着攝像頭發出詭異笑容那一幕!
回過神後,我手心已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歎了口氣直接回了卧室,有了之前的經曆我連關電腦的勇氣都沒有。
幸運的是卧室的燈還能打開,我怕睡過去再看到可怕的東西,開着燈在床上坐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大門處突然傳來腳步聲,我猛然起身跑過去一把拉開了門。
隻是外面根本沒人,那腳步聲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對于這裏的古怪,我有些麻木了;起身準備離開,卻鬼使神差的想到昨晚将我反鎖在屋裏的人。
三兩步跑到監控室就往前翻,卻發現昨夜我返回時那段錄像被删了。
可我回來後這裏就沒再進過其他人,尤其是監控室的門與我卧室相對,要是有人進來的話我肯定第一時間發現。
再想到剛才那似乎不存在的腳步聲,我心裏咯噔一聲,大步跑下了樓。
我再次來到昨天的面館,索然無味的扒拉着面條,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想要在人群中尋找到昨天那兩個老頭。
李哥已經不能信了,可我要離開公司必須先跟他解除那份合同。眼下他的号碼變成了空号,我找不到人又不敢在公司等他,隻能問别人。
來吃早餐的人都是吃完就走,隻有我守着碗面條待了一個多小時,弄得老闆娘看我的眼神不是一般的火辣。在我即将放棄的時候,昨天那倆老頭中的一位終于來了。
他靠邊支好大梁自行車後叫了碗豆腐腦和兩個包子。在他吃飯的時候我一直在打量他,發現他也在不時地看向我,眼神有些詫異、有些古怪。
這讓我更加确定他知道很多秘密,等他吃完起身的時候,我趕緊起身幫他付了賬,朝他笑了笑。他愣了下,似乎明白我的意圖,轉身就想跑。
我哪裏能讓他跑了,幾個箭步沖到他跟前,誠懇的說大爺,您幫幫我吧。
他沒說話,盯着我看了一陣,接着推車調頭準備離開,我趕緊再次擋住他。
“如果你信我的話,聽我一句别在這幹了。”
他說完我長出了口氣,既然松口了就有機會,趕緊給他點上根煙。接着無奈的開口:大爺,實不相瞞我想走都走不了了。
“嗯?”
他露出一絲狐疑,接着目光閃爍、表情猶豫,過了足足有五分鍾,才下定決心似的說換個地方說話。
随後我跟着他來到附近的一個垃圾站,這才知道老頭在附近靠收廢品爲生,他叫吳偉民,我就稱他吳大爺。
吳大爺居住的屋子很簡陋,十幾平的小屋裏面擺着張床,邊上是一張小方桌,幾把掉了漆的小椅,再有就是紮成捆的紙箱。
他招呼我坐下,讓我說下當前的情況。我不敢隐瞞,把從那天我打開視頻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告訴他。
吳大爺聽我說的時候表情陰晴不定,聽到我答應李哥最後住一晚時臉色沉的吓人,等我說完他重重的拍了怕我的肩膀,說算你小子命大,昨天你不該回去。
顯然吳大爺暗指李哥害我,對此我心裏跟明鏡似得,連連點頭,接着讓他跟我說下公司到底有什麽秘密。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隻知道這個公司自打搬到這開始,來幾個人死幾個。在你之前已經死了三個人,所以附近的人都知道那裏不幹淨,也就沒人再敢來上班。開始我隻覺得姓李那小子欺負你是外面的人,讓你來送死!照你說來,這李亞龍不是啥好鳥,那三個人沒準就是他殺的。”
他越說越憤怒,說到最後捏着煙頭的手都顫抖起來。
我聽完猛然想到什麽,問他記不記得在我之前死去的那仨人長啥模樣。他想了一會說記不清,但對其中一人的印象很深,因爲他下巴那裏長着一顆大痣。
“嘶···”
我倒吸一口涼氣,汗毛直接豎了起來。之前在夢中出現的那三個沖我招手的面若白粉的人,其中一個下巴上就有顆大痣!
之前還納悶他們爲啥朝我招手,現在明白了,他們就是那三個死去的人,沒想到他們都變成了鬼。
見我狀态不對,吳大爺問我怎麽了,我慌忙将情況告訴他。
“他們肯定不想害你,否則你早死了;不害你卻又出現沖你招手,這不是好兆頭。”
吳大爺一針見血的說道,我明白他的意思,心裏更慌了。在我們老家有這麽個說法,凡是将死之人都會看到前來接自己的親人、朋友。
或許從他仨出現那刻,我的生命已進入倒計時。
可我除了夢裏跟那女的啪過之外,再沒招惹到什麽東西,難道是那女的要害我?
想到她死前眼神裏滲出的古怪的笑容,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吳大爺救救我。
“起來說。”
他把我拉起來,連着猛吸幾口煙,才點頭說道:這事比較麻煩,咱首先得弄清楚兩個問題。把你鎖在屋裏并取走監控的人是不是李亞龍。還有就是,你看到的那個女人背影是不是視頻裏自殺的人。咱們很被動隻能見招拆招,如果連這兩點都弄不清,接下來會很難辦。
我聽後一愣,随即認真的看向吳大爺,覺得他思維缜密、做事幹脆不像是一個撿破爛的老頭,他身上應該有點故事。隻是我目前命懸一線,不好開口問他的私事。
“等晚上我跟你進公司,看看到底有什麽貓膩。”
吳大爺給我吃了定心丸,然後讓我再給李亞龍打打電話,我說空号了他還讓我打。硬着頭皮打過去我驚奇的發現電話又能夠打通了,隻不過響了幾聲就被挂斷,然後他給我發了條短信問我在哪兒,還說自己在公司。
“這···這是怎麽回事?”
相比我的驚訝,吳大爺顯得很淡定,他告訴我其實早在第一個人死後,他就注意到了李亞龍,并發現每次死人前後他的電話就會變成空号,然後過一陣又恢複使用。
如此說來,他已經抱着我必死的心态才把号碼弄成空号,今天知道我沒死所以又恢複了。想到這我氣的牙根癢癢,多大仇呀非得弄死老子?
“走,去公司找他!”
我氣呼呼的拉着吳大爺就往公司走,他一聲不吭的跟着我。
怒氣沖沖的上樓,沒等我進我就破馬張飛的罵了起來,結果沒人回應。
疑惑的走進屋,赫然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我步伐一滞,仔細一聞感覺血腥味來自我的卧室,大步跑過去一看,我腦袋轟的響了起來。
李亞龍死了!
就像視頻女子一樣,他渾身隻剩下内衣,喉嚨處正汨汨地往外冒血;肚皮被劃開,裏面的東西流了滿床。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中竟露出同樣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