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鎮

傳說千雪峰有一朵奇花,名爲優昙奇花,每二十年開花一次,集天地之靈氣,吞日月星辰之精華,采得者,可令人起死回生,白發變黑,更有言者,此物爲仙界遺落凡間之物,食之羽化成仙……

……

武當山下有一個小鎮,鎮子靠近山海關位于塞北邊陲,名字叫南山鎮,典故出自東晉詩人陶淵明的詩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頗有些甯靜緻遠世外桃源的韻味。

南山鎮可不如詩句中的南山那樣甯靜,一大早的小鎮内吵吵鬧鬧,雞飛狗跳,咒罵聲從小鎮邊緣接二連三響到鎮中央,在白晝還未來得及淹沒晨光的時分,燭火從一間間房屋内被點亮。

【瞧,那傻子又來了,真是個廢物】

【十有八九廢物肚子又餓了,來鎮子裏刨食,快準備好糞水桶伺候!】

【他奶奶的!老子心情不好,正好拿這個廢物開刀!】

【說他廢物一點也不過分,瞧他拿傻呼樣,一定是娘奶沒喝夠,身上的某些玩意兒長殘廢了吧】

明末戰亂頻繁,朝廷橫征暴斂殘害蒼生,老百姓日子朝不保夕,心裏自然會憋着一股子怨氣,而南山鎮又位于邊陲地界,偶爾受到越過長城、關隘的異族人的騎兵小隊洗劫,此地的民心更加扭曲,一旦遇到了發洩的對象,便一發不可收拾。

一片咒罵、侮辱聲之中,在小鎮的入口處,爬進來了一個黑乎乎的物體,渾身裹着破爛肮髒的爛布條,披頭散發,髒兮兮的臉上抹滿了黑色的污泥,這個黑乎乎的物體一步步緩慢的爬動着,那雙明亮放光的眼睛四處搜尋着,搜尋一切可以果腹的東西。

他,原來是一個人!

街道兩邊的院門一一被打開,他無視了周圍那些鄙夷的目光,身體貼在地面上爬動,就像一條緩慢蠕動的蛆蟲,目光緊盯着地面,不放過可能存在的一丁點果腹的食物。

“打死這個廢物,他會爲小鎮帶來黴運災難!”

不知誰喊了一聲,兩邊露出鄙夷目光的小鎮居民開始撿起附近地面上的石頭,向他砸去,攻擊他的人包含小鎮所有人,老人、小孩、女人、男人……

漫天的石頭雨向他砸來,潛伏在人性深處的求生欲望,使他下意識抱住了腦袋,他不敢反抗,隻能默默承受小鎮居民的虐待、毆打,憑借以往無數次的經驗,他明白如果不反抗頂多挨頓打,如果反抗就要被打死!

而且他餓、冷,根本沒有力氣反抗!

半個小時過去了,小鎮的居民還在用石頭砸他,伴随着咒罵聲,一同污穢的糞水潑在了他身上,他不知道小鎮居民爲攻擊他,他隻明白每當異族人的騎兵越過長城洗劫小鎮之後,鎮子的居民都會打他、羞辱他,以此來發洩異族人強加給小鎮居民的怨氣。

忽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遠處酒樓的門被打開了,夥計提着一個泔水桶放在酒店門口,他嗅到了食物的味道。

有吃的了!

他已經三天沒有吃過東西,在這亂世,作爲比浮萍草芥還要卑賤的他也想要活下去,他掙紮了一下,雙頭繼續捂着頭,雙腿一屈一伸,像蟲子一樣蠕動着,目标正是那桶裝滿泔水的木桶。

裏面有他的食物。

或許是因爲這樣蠕動太慢,離食物太遙遠,他将膝蓋跪在地上,頭縮在胸前,不顧潮濕冰冷的地面,一點點爬向那個裝滿泔水的木桶。

速度果然快了許多。

就在他離泔水桶不遠的距離,即将吃到果腹的食物,以緩解肚子内胃酸的強烈刺激,一雙長滿毛的大粗腿擋在了他面前,他絕望的擡起了頭……

張屠夫扣了扣鼻孔,另一隻手拿着一把殺豬刀,輕蔑的看着地上比蟲子還卑微的他,一隻腳踩在了他頭上,一口濃痰吐在了他臉上。

“我讓你超過一尺了嗎?”張屠夫狠狠的踩了一下他的腦袋,前天異族人來洗劫小鎮的時候,張屠夫家被異族人搶走了屋頭母豬,幸好他老婆及時将兩頭母豬趕到地窖,否則便家破人亡,但他肚子裏也憋了一股氣,他不敢找異族人發洩,正好拿眼前這條蟲子來發洩。

“死廢物,老子曾經說過,不許你超過一尺高,你連跪在老子面前的資格都沒有,爲什麽要站起來!”張屠夫打了他一巴掌,把殺豬刀架在他脖子上,“信不信老子宰了你當豬肉賣!”

他搖搖頭,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目光卻一直盯着泔水桶,那裏面有食物,有讓他抵禦寒冷對抗胃酸,讓他活下去的食物。

他不顧冰涼的地面透過膝蓋傳遍全身的寒冷,一步步爬向泔水桶,而張屠夫猛地的踩他的腦袋,他的脊梁,旁邊隻有嘲笑、譏諷和羞辱。

“廢物,老子說了你不配跪着,你隻配趴着,吃老子鞋底的髒泥!”

惱羞成怒的張屠夫一把掐着他的脖子,像提小雞似的将他起來,殺豬刀一點點切入他的脖子,就連浸出來的血都是那樣不健康的淡紅色,隻有一丁點。

在死亡的威脅下,他終于血聰明了,不在跪在走路,連忙物體朝地趴在地上,而他面前隻有張屠夫岔開的雙腿。

沒有一丁點猶豫,目标爲不遠處的泔水桶,他一點點朝張屠夫岔開雙腿的空隙爬過去,爬向生存的希望。

即便那泔水桶發出一股令人作吐的臭味,即便那泔水桶混合一些人類的排洩物,他也在向泔水桶爬過去,因爲他想活下來!

“廢物!廢物!你不配超過一尺,不配跪着,隻能像蟲子一樣趴在地上爬行,一條可憐的小蟲子。”

張屠夫猛踩着他,揮舞着手中的殺豬刀哈哈大笑,不可一世,就像戰場得勝凱旋歸來的威武将軍。

一點點的爬,一點點的爬……

他的視線已經模糊,胃酸已經不再刺激他的胃,因爲饑餓已經讓他失去了知覺,讓他頻臨死亡,閻王爺在向他招手。

終于,他爬過了張屠夫的褲裆,一把撲向泔水桶,半個身子陷進泔水裏,不顧一切的撈着這些污穢物猛然吞吃。

泔水裏有泥土,有死老鼠,有馊了的飯菜,有糞水,還有惡臭,但在他眼裏不亞于山珍海味,因爲他又不用擔心餓死了,又可以多活幾天。

看着他趴在泔水桶上,張屠夫一腳将他踹翻在地上,引起周圍小鎮居民一陣哈哈大笑。

“廢物,老子不是說了,你這個下賤的東西永遠不能超過一尺!”

聞言,他連忙趴下去,去舔吸地面上的泔水。

永遠不能超過一尺的高度成了他心裏,最害怕,最必須遵守的鐵律!

轟隆隆~

鎮子的地面開始震動,就像正在發生一場小級别地震,長期遭受異族人洗劫的小鎮居民,卻臉色立刻變得煞白,面如死灰。

“這是大隊戰馬奔馳的動靜,異族人來了!”

一個小鎮女人尖銳的驚叫,指着小鎮外面升騰起的塵煙,顧不上找廢物發洩心中的怨氣,就像是被人類發現的老鼠窩裏面的老鼠,四處逃竄。

騎着烈馬,腦袋上綁着一根細小老鼠鞭的異族人沖進了小鎮,揮舞着手中的馬刀,追殺着逃竄的小鎮居民。

異族人吆喝着,像追趕一群軟弱的綿羊,在追趕逃竄的小鎮居民。

異族人也有智慧,雖然在追趕小鎮居民,但一般情況下是不會下殺手,隻是爲了掠奪财物,把小鎮居民當做了圈養起來的肉豬。

當然,偶爾也有殺戮。

當張屠夫陷入了虐待的興奮之中,還在虐打廢物的時候,一個異族人驅使着胯下的戰馬,吆喝着揮舞手中的馬刀,一個沖刺,戰馬從張屠夫腦袋上一躍,馬刀順勢一帶,張屠夫的腦袋飛上了天空。

失去腦袋的張屠夫身體,如噴泉奇景一樣,大股鮮血噴灑在半空。

異族人勒住缰繩,奔馳的戰馬停了下來,騎在馬背上的異族人看了看還在舔舐泔水的廢物,眼中也如小鎮居民一樣透露出鄙夷的目光。

馬背上的男兒甯肯站着死,也不願屈辱的苟活下去,像眼前的廢物在異族人眼中,連死亡的資格都沒有。

駕~

異族人殺了張屠夫之後,騎着烈馬離開了,并沒有殺廢物,因爲異族人覺得,殺廢物會髒了他的馬刀,而廢物依舊在舔地上的泔水。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異族人殺夠了人,也搶足夠了财物,如一陣風離開了小鎮,小鎮恢複了平靜,隻有一些無頭屍體,還有慘遭淩辱的婦女屍體倒在了地上。

這是個屢遭磨難卻又變态的小鎮!

異族人離開了,殘存下來的小鎮居民,依舊不敢出現在街道上,隻有廢物還在吞吃那惡心的泔水,廢物始終遵循着鐵律,高度一直不敢超過一尺。

突然,廢物停下了吞吃泔水,他面向南方,瘋狂的朝東南方向磕頭,一個勁的磕頭,就像罪惡滔天的罪人,在祈求佛祖的原諒,以最虔誠的态度祈求,希望死後能榮登西方極樂世界。

廢物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爲什麽會到這北方的邊陲小鎮。

他隻知道兩件事,記憶中聽得最多的兩件事。

第一,他不叫廢物,他有名字,他的名字叫蘇勁!

第二,在腦海深處,一個叫爹的男人總是告訴他,想家的時候記得朝家鄉的方向磕頭。

所以,蘇勁現在使勁的朝東南方磕頭,是因爲他想家了,模糊中,他認爲家能給他溫暖,還有可口的食物,最重要,還有可望而不可即的尊嚴!

瘋狂磕頭的蘇勁,突然停下了磕頭的動作,眼睛裏竟然有了其它的光彩,他不可思議的望着眼前,目光中有震驚,也有恐懼。

隻見在他眼前出現了一個三尺寬的黑洞,黑乎乎的洞口呈現旋渦狀,深不見底,就像能吞噬世間一切的宇宙黑洞。

蘇勁開始向後退,先後退的過程中,他也沒忘記張屠夫給的教訓,依舊趴在地上,忌憚的看着黑洞,一點點向後趴着。

這是人的天性,對未知事物存在莫大的恐懼。

不大一會,在蘇勁的注視下,黑洞慢慢的消散了,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男子,一個穿着奇異服飾的男子。

男子先是看了看四周,有些迷茫,嘴裏嘀咕着蘇勁能聽懂的語言,“怎麽會是《白發魔女傳》世界!”

男子正是被魂沌傳送到《白發魔女傳》電影世界的林易,林易不顧眼前蘇勁的注視,自言自語的嘀咕起來。

林易知道自己來到的《白發魔女傳》世界,并不是電視劇世界,而是一個電影世界,是張國榮與林青霞版本的白發魔女傳,這是一部上世紀九十年代香江出品的港産電影。

《白發魔女傳》電影在當時的香江,并不是一部很成功的電影,林易也隻是大概的看過一遍,所以對劇情并不是很了解。

他隻依稀記得,影片講述被狼養大的狼女練霓裳與武當大弟子卓一航的愛恨情仇,其他的倒不是很清楚了。

不過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了解魂沌發布的任務。

“小鬼,魂沌發布了那些任務?”

話音落下,此次《白發魔女傳》世界的任務信息,出現在了林易腦海中。

【任務一,趕到武當山祭拜真武大帝,任務完成獎勵:5000驅鬼點,無失敗懲罰。】

【任務二,挽回狼女練霓裳的人類感情,任務完成獎勵50000驅鬼點,失敗懲罰:關閉交易功能】

【任務三,推翻大明朝廷,任務完成獎勵50000驅鬼點,失敗懲罰:扣除100000驅鬼點】

【任務四,斬殺洪承疇,任務完成獎勵10000驅鬼點,失敗懲罰:扣除20000驅鬼點】

【任務五,斬殺祖大壽,任務完成獎勵10000驅鬼點,失敗懲罰:扣除20000驅鬼點】

【任務六,取得優昙奇花,任務完成獎勵30000驅鬼點,失敗懲罰:關閉召喚功能。】

一口氣看完了所有任務,林易重點關注了第一條任務,其餘五條人物大概的浏覽了一遍。

第一條任務最簡單,隻是趕到武當山祭拜真武大帝,而且沒有時間限制,根本就是送驅鬼點的任務,林易松了一口氣,這才打量着眼前的蘇勁。

當發現眼前的人是一個乞丐之後,林易從魂沌空間取出一箱塑料包裝的破面,丢了了蘇醒。

“小乞丐,有緣再見……”

言罷,當着蘇勁的面,林易召喚出筋鬥雲,騰雲駕霧而去。

留在原地的蘇勁看着消失在遠處天空的林易,他幾年來終于吐出了一句話。

“那個人眼眸好深沉,就像漫天星辰裝在裏面,還會再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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