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試忠心

徐福的煉丹房在鹹陽附近一處山洞,周圍山水動人,鍾靈毓秀,據徐福所說,此處乃洞天福地,靈氣充足,是最适合煉制長生不老藥的地方。

不過,最近山洞附近卻被重兵把守,這是始皇帝的意思,與其說始皇帝再次信任了徐福,倒不如說始皇帝再次選擇了相信長生,而信不過徐福。

山洞内,千年人參、萬年靈芝、三色花、半血蓮、七葉草等各種珍貴藥材散落一地,這些藥材都是始皇帝集全國之力爲徐福收集,而在山洞中央,有一煉丹的三足丹爐,底部被熊熊烈火燒灼,爐蓋被三條鐵鏈從不同方向拉扯。

徐福神神叨叨将一些雜亂的藥材丢進丹爐,看樣子,不像是在煉長生不老藥,在炖一鍋大雜貨,那些珍貴的藥材好比野草一樣被他丢進丹爐煉制。

“上天保佑~”丢完藥材後,徐福閉上雙眼,心中默念。

這是他最後一次煉制長生不老藥,之前已經失敗過好多次,他也不能保證是否煉制成功,雖然他祖上傳下一張長生不老藥的丹方,但那張方子缺了一部分,而且離開大秦之後,就算有長生不老藥丹方,也找不齊煉丹所需的珍貴藥材。

所以他非常珍惜這最後一次煉丹機會,山洞的藥材都是始皇帝花費十年十年,搜刮了整個天下聚集而成,就個人力量而言是不可能收集到這些藥材,隻有動用整個大秦帝國的能量才會收集到。

如果說始皇帝執着長生不老藥是爲了永生不死,那徐福就像一個科學瘋子享受丹藥煉制成功的一瞬間。

隻是,他隻有一次機會了!

林易走進了山洞,看見徐福正專心煉丹,悄無聲息的走到徐福背後,“徐仙師。”

徐福放下手中的藥材,猛地一轉頭,笑嘻嘻道:“林将軍,陛下派你保護老臣安危,可你也不用整天跟着我,放心,一旦到仙島求得不老藥,功勞會算林将軍一份。”

林易搖搖頭,心疼的看了一眼被徐福糟蹋的珍貴藥材,“徐仙師,你不用拿騙陛下的話騙我,你以爲林某真相信仙島有不老藥,金蟬脫殼的妙計用得真好……”

徐福面色變了變,眼珠圓溜的轉動了兩下,心中卻暗道:“他知道什麽?”

“林将軍,俗話說伴君如伴虎,始皇帝暴虐無道,不如你與我到仙島多待一段時間?”這是徐福試探的一句話,他不敢肯定林易是否真知道了逃遁計劃,隻能旁敲徹擊。

“再說吧……”

……

大秦的行政效率很快,不過月餘時間,求藥的五百童男童女被召集完畢,送到了鹹陽城,這些人有些是被強征的,也有遇上了災害,吃不飽飯,到鹹陽混口活命飯。

其中也包括一位少女,她想見見那位給她餅吃的将軍。

這一日,林易與蒙天放負責到城外迎接童男童年,兩人騎在高頭大馬上,準備将童男童女接回鹹陽宮。

林易在隊伍前面引路,蒙天放在後面維持隊伍秩序,隻是他一直沒有發現,童女隊伍中,韓冬兒的目光一直未曾從他身上移開過。

冬兒終究來了鹹陽,爹死了,家裏沒吃的了,快被餓死的時候,她遇到始皇帝征集童男童女,便來鹹陽活命,更想見見蒙天放。

冬兒想與蒙天放打招呼,然而隊伍行進很快,兩旁還有士卒守衛,根本容不得她停下半步。

就這樣被後面的人驅趕着,冬兒進了鹹陽宮。

每一個童女在出發之前都要被點上守宮砂,在鹹陽宮内一處特别爲童女安排的住處,宮女正在爲臨行前的童女點上守宮砂。

當輪到冬兒的時候,她恍惚了,意識到點上守宮砂之後,就要去蓬萊,一輩子都不能回來。

她害怕了,她後悔了!

冬兒使勁掙開兩邊的宮女,拔出頭上的簪子,虛空刺了刺,逼退宮女,轉身跑出屋外。

鹹陽宮守衛森嚴,冬兒又怎麽能逃得出,在一條溪邊,她被大批士卒圍住,無依無靠的她隻能捏緊手中僅有的‘武器’,環顧周圍的人。

“我不想去蓬萊!”

倔強的冬兒大叫一聲,面對士兵的圍捕,突然将簪子刺向喉嚨,欲要自盡。

一隻手拉住了冬兒,冬兒胡亂一刺,在那人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将軍!”當冬兒看清眼前的人,驚住了,此人正是蒙天放。

蒙天放無視了臉上的血痕,他也認出了冬兒,職責所在,不便多言,他搶過冬兒手中簪子,“既然進了宮,就要聽話,回去吧!”

趕上來的宮女,又将冬兒送回了點守宮砂的那間屋子……

……

又是三天過去,離出海求藥的時間越來越近。

這一天,蒙天放與林易正巡視到鹹陽宮的一片樹林,突然在樹林裏響起一陣敲擊的律動。

蒙恬放突兀的閉上雙眼,仔細傾聽着律動,林易則不知所然,不過當他用精神力掃描的時候,發現不遠處是冬兒在用筷子敲擊瓷碗所發出的律動。

隻見蒙天放突然拔出劍,随着律動,舞動着手中的劍,劍法與律動緊緊相随,時而快,時而慢,非常契合。

就連林易也不得不暗歎,蒙天放與韓冬兒不愧有上天注定的三世情緣。

歎息聲還未斷絕,律動卻戛然而止,林易的精神力掃描到,冬兒敲碎了瓷碗,正用破碎的瓷片割腕自殺。

不待林易主動提醒,從律動中醒悟的蒙天放也察覺到不妙,立刻朝冬兒的方向奔去。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救下冬兒的蒙天放回來了,林易看他連連歎息,知道他對冬兒動了情弦,不禁打趣道:“怎麽?郎中令也會動情?”

“天放心中隻有效忠始皇陛下!”蒙天放一臉不容置疑。

……

忠心,需要經過檢驗!

在離出海求藥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始皇帝突然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說是要試一試兩人的忠心,讓林易與蒙天放跪在鹹陽宮外,沒有命令不準起身。

非常奇怪的命令,但卻出自始皇帝,兩人必須無條件遵從。

第一天,從早上到下午,從烈日到夕陽,在下午的時候,忽然刮起了大風,卷着枯葉與風沙讓人眼睛都睜不開,但兩人依舊紋絲不動跪在宮殿外。

永恒的動作,單膝着地,一身黑甲,目光略微向下。

既然……始皇帝要考驗兩人的忠心,他們就要表現足夠的忠誠!

到了晚上,下起了大雨,女童們都跑進宮殿躲雨,蒙天放與林易兩人依舊跪在外面。

大雨浸透了兩人的铠甲,浸透衣服,浸透變身,夜晚風正涼,卻如何也熄滅不了蒙天放那顆效忠大秦,效忠始皇陛下的心,無條件的效忠!

就在林易也忍耐不住,問道:“蒙天放,你這又是何苦呢?”

林易心裏清楚,這個男人很糾結,後半生在對始皇帝的忠誠與冬兒的情感中度過,無論哪一樣,對他而言,都無法割舍!

蒙天放眼皮都不曾動一下,滂沱的大雨淋漓着他,他說道:“我姓蒙,蒙家世代效忠始皇陛下!”

林易忽然有些理解蒙天放,明白‘忠’之一字的含義,不論歲月變遷,古往今來忠誠都未斷絕。

林易從未信過我命由我不由天,他知道,人這一生總會遇到一兩個值得效忠的人,并誓死追随,即便到了現代,效忠父母、忠誠妻子、朋友,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誓死效忠始皇陛下!”林易宣誓道。

“誓死效忠始皇陛下!”蒙天放同樣宣誓道。

大雨淹沒了兩人的宣誓聲,卻淹沒不了兩人心中那團熊熊烈火,陪伴他們的,隻有對始皇帝的忠誠,還有那屹立在宮外的十二金人。

不,在宮殿外,冬兒倚着攔住,看着大雨中的蒙天放,一宿沒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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