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苗人風也很清楚自己在玄陸上其實就是一枚很有用的棋子,而棋子的身份在暗鎬島喊出“我的披岸我作主”時,就已然消失,他如今已經站在當初放縱他任性的強大勢力對立面。
六巢古都被玄地勒令不準踏足,同時,六巢古都的渠道也遭到大面積的封鎖,若非苗人風擁有六個空獸部落的布局,六巢的空間已經被限制在了西域。相比其餘骷髅們的損失,苗人風的損失更大,隻是他不吱聲罷了。
泥人還有三分氣,苗人風自然不可能沒有怒火的,但他的敵人實在太強悍了,不說如今隐門與國宗的支岸(支持彼岸)勢力,單說當初把他呼來喚去的“靈武盟”,他到現在還沒有幹掉一個。都說小人報仇從早到晚,苗人風自認也是小人,可特麽報個仇,咋就這麽難捏?
玄陸的敵人太過遙遠,如今的敵人就是宋閥,但宋閥也是龐然大物,苗人風一直琢磨着如何幹死這個龐然大物,卻始終想不出辦法來;如今發現了臨石岸的靈石礦後,苗人風就想利用這個礦做爲誘餌,打擊宋閥,但匆匆趕來的元落青鶴表示這是個爛主意。
“老大,我們太弱小了”,元落青鶴很直接的揭開六扇門的短闆,“誘餌确實足夠吸引人,但釣魚的人不僅魚杆不夠上品階,本身力氣也不夠,結果就是魚餌被吃掉,魚折斷了魚杆,更有可能,直接把釣魚的人拖入海中淹死。”
苗人風抓了抓光秃秃的頭蓋骨。
“苗屠,當你是獨行客時,你可以無視任何的勢力,打一槍換一炮,但現在你已經不是一個人,從英嶺再到葉赫拉達峰,都表明系統要讓你建立基業,要給你套上枷鎖,你要掙脫枷鎖,系統直接弄出一個混沌,又弄出一個宋閥,把我們打得如喪家之犬。”
“嘿嘿”,苗人風幹笑一聲。
“我知道你破壞過很多的劇情,這讓你覺得能夠通過不斷的破壞來更替,但相信你自己也體會到,不斷的破壞,得到的更糟糕的劇情或任務。”
苗人風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想通了。
元落青鶴暗暗松了一口氣,實話說,跟苗人風一起創業,實在是一件苦/逼的事情,苗人風太過情緒化,象之前在英嶺悍然沖進傳送通道,攻打上越嶺異人組織,又或是跟宋閥大佬宋默然直接撕/逼;明明是可以更好的謀劃以及拉攏的,卻被苗人風給弄的處處樹敵。
元落青鶴也知道玩遊戲要的就是痛快,顧慮這顧慮那,還不如不玩,但他更知道,那種大殺四方的遊戲态度,隻适合一款生命短暫的虛遊;但“名揚天下”這款遊戲運營了四年多,市面上仍然沒有一款虛遊出現,這意味着,這款遊戲的生命非常的長,那以前的遊戲态度就需要改變。
苗人風并沒有被元落青鶴說服,他一貫緊持的遊戲态度,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扭轉的,但他知道與元落青鶴争執是毫無意義的;因此,他覺得索然無味,把靈石礦的事情交給元落青鶴來處理,自己悄然到達山岸之錘的療傷處。
山崖之錘得到苗人風的真力輸導,又得到丹藥,傷勢雖不是完好,卻已是沒有暗傷的隐患,他聽了苗人風的要求後,就潛入河底搬出一個大箱子;這個大箱子是“真物箱”,其容量比真物袋,真物戒要大非常的多,不死夜枭的遺産以及不死夜枭轉世守護一族的遺産,全都放在這個“大箱子”内。
理論上,苗人風是這個大箱子的主人,但山岸之錘卻是不會把這個大箱交給苗人風的,他擁有自己的特殊辨析方式,會根據苗人風的進度,而将大箱子裏的物品,不死夜枭的典籍,有層次的交給苗人風的。
“枭面”即是不死夜枭的遺産之一,但它存在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不死夜枭是數百萬年前,武獸族最早創族者之一,他的遺物自然也是數百萬年前的;沒有什麽寶物能夠堅持這麽久的時間仍然能夠使用的,但它的原理卻是不管過了多長時間,也仍然能夠保存下來的。
因此,苗人風得到的不是寶物,而是制造枭面的方法,拿到方法的苗人風是苦/逼的,他現在哪裏有材料制度這件寶物啊!而且這寶物的制造材料全是數百萬年前的,若非守護一族的注解,根本不知道上面的材料,如何用現今材料來替代的。
“吾王,材料不在此處,放在崖島的,我去取。”
苗人風聞言也不歡喜,他是急需的,山錘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兩三天,不過,“枭面”的用途還是較爲廣泛的,所以,苗人風也沒有阻止山錘的離去。
跟元落青鶴打了個招呼後,苗人風繼續前往藍氏武國。
如何做到令藍正雄的假死?苗人風自有方案,他可以将“虛空體”的虛空陰影打入藍正雄體内,使藍正雄中了“虛空陰影之毒”;這種方法其實也很是普遍的,比如将金罡氣打入某人體内,又或是把雲煞氣打入,但這些是會被查出來的。
虛空陰影之毒,不能說完全不會被查出來,但知道虛空體的人其實是很少的,就算知道“虛空體”,對于“虛空體”的本質也不甚了解;因此,苗人風有把握這種毒不會被查出來,而這種毒其實并不緻命,它終究是“氣”,但中了虛空陰影之毒,精神上就會有“空虛,空洞”等等的效果出現。
憂郁症是很容易讓人産生自/殺的,虛空陰影之毒就是能緻人憂郁的,随着憂郁症的加深,藍正雄就會産生死亡的念頭,那他在死之前,必然是要立下遺囑的;而根據藍耀的描述,藍正雄是曾經許諾傳位給藍耀的。
當然,武王也是王,王的心思是很難估摸的,鬼知道他在立遺囑時會不會走神,結果把王位傳給了别的武世子;因此,藍耀就需要趕緊返回藍氏武國,然後争取到各種印象分。當然,苗人風也會暗中監視藍正雄,避免計劃在關鍵之時掉鏈子。
南廣寒島東部,藍氏武王宮建立在“藍都”的西側,相比太玄帝國的皇宮,武王宮其實是非常簡陋的,它就是由十數個庭院組成的大院落;武權盛行影響了建築風格,武王宮從風格上接近“軍武場”,有大型練武場,閉關室,煉器等等,更象是一個蹤合的工廠,而不是王宮。
骷髅們最擔心的就是彼岸塔,因爲彼岸塔能夠感應到骷髅們的存在,但一座最粗糙的彼岸塔,也需要龐大的财力、物力、人力,所以,彼岸塔不可能處處存在的;能夠連續碰到兩座彼岸塔,骷髅們已經很吃驚了,若是連藍氏武國都有彼岸塔的存在,骷髅們敢肯定,彼岸塔并沒有象設定中提到那樣耗費巨大。
事實證明,彼岸塔确實不是遍地都有的,藍氏武國并沒有彼岸塔的存在,而能夠感到“虛空陰影”的卻不是彼岸塔,而是實力;就算築境巅峰天仙的宋閥扛把子宋默然,被虛空陰影籠罩後,也要以傷換取逃脫,想要感應到的虛空陰影,最起碼也是這樣的實力。
整個藍氏武國就沒有三仙級的存在,更别說凡境,藍正雄也隻是成勢四竅先天的實力,而藍氏武國中的武領們,大多都是巅峰大宗師,有的連勢都沒有成就;因此,苗人風潛藏在藍氏武王宮内,根本就沒有人能夠發覺。
骷髅視野下,苗人風盯着正處理政務的藍正雄,也不會讓藍正雄的武者直覺産生;武者直覺是經曆生死戰鬥的武者都擁有的,特别是被人暗中窺視時,會有本能的感應出現。象藍正雄這樣地位的人,一旦有這種本能産生,就會有些懷疑,然後就會去檢查。
苗人風雖然當過神衣院老大,但他是甩手掌櫃,所有事務都由銀章神衣來處理,潛伏在藍正雄身邊,苗人風發現一個上位者确實是很苦/逼的;藍正雄每天要處理很多的政務,而且他也不是光坐在武王宮内處理的,還要四處走訪。
武權制度下并不存在政治作秀,藍正雄的走訪都是處于武國的利益考慮,他需要走訪丹藥作坊,以确定丹藥庫存能夠保證武國的作戰需求;同時,裝備、糧食、原材料等等,藍正雄每天都在統計與催促,這不得不讓人佩服此NPC的勤奮。
藍正雄是有雄心的武王,否則,他也不會同意藍耀利用原氏武國的内戰,讓原氏武國不斷的削弱;但武權制度下,生産力是很低的。武領主、武者們是不事生産的,武民們更象是奴隸監工,每天提着鞕子,讓武奴們去工作,而武仆們卻又是武領主的私屬人才,就算是武王,也不能調動。
這就使得武王實際上就是一個最大的武領主,他的作坊也隻能維持自己部屬的需求;若是不求進取的,這倒也無妨,可對于一個想要擴張版土的武王來說,這就太難受了。
“王,路樹領拒絕我們的報價。”
“王,北乙村拒絕租借煉器坊。”
藍氏武王宮“政事院”内,一個個客卿進進出出,彙報們事項,而苗人風就堂而皇之的站在院内的角落處,沒有人感應到他的存在,藍正雄也不例外;待所有客卿都離開後,藍正雄暴怒的将桌面上的筆默文件推翻在地。
嘩啦。
咣。
茶杯碎落一地,墨汁将白紙塗上斑點。
“一群短視之徒”,藍正雄低聲咆哮道。
藍正雄現年僅五十多歲,對于一個先天武者來說,五十多歲相當于普通人的十幾二十歲,正是精力充沛,報負遠大之時;能夠在五十多歲就邁入四竅先天,藍正雄的資質也是上佳的,NPC不同于玩家,玩家們不可能玩幾十年才到先天的,所以,玩家們普遍都是在18歲時就邁入了先天(遊戲年齡)。
NPC們正常情況下,隻要在18歲前丹田三段擴增,那之後修煉就是資源與資質的問題;18歲不管對NPC還是玩家來說都是一個坎,三段擴增必須在這個坎之前完成的,不能在這個年齡完成,就别想邁入先天。
玩家們進入遊戲時都是被設定爲15歲,苗人風在遊戲内此時也才19歲,現實中卻是27歲。
藍正雄在咆哮完後,捂臉痛哭。
“啧,憂郁症這麽快就發作了?我還以爲需要一個月,沒想到兩天就已經深度憂郁了”,站在角落的苗人風咧嘴而笑。
進度這麽快,自然是藍正雄自身的原因,他有報負,但現實卻是讓他的報負處處碰壁;若是沒有中“虛空陰影之毒”,藍正雄并不會憂郁,他是一個先天武者,心志是極爲堅定的。當然,這種堅定是指沒有外力介入時,藍正雄可以進行自我調整,或許會情緒低落,在調整後就會重新煥發鬥志。
但現在卻是被“虛空陰影之毒”影響着情緒,一旦陷入低落,在開始或許會很快調整過來,隻是随着低落的次數越來越多,調整時間也越來越長,而流淚,卻是藍正雄憂郁症爆發的證明;一個武者是很少流淚的,就算生命即将逝去,也是不會流淚的。
“某已經無能爲力了”,藍正雄低語道,語氣蕭瑟,表情絕望。
“大兒資質平庸,二兒性情跳脫且無大志,唯三兒耀與某極像,能承某之志,必是三兒”,一邊嘀咕,藍正雄一邊取出一張泛着光芒的紙。那是一種特殊的紙,是以藍正雄的心血(心法、血液、氣)制造而成的,也被稱爲“遺命紙”,就是用來立遺囑的。
“王,大令卿求見。”
藍正雄被門外的高聲所驚,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又望着桌面上的“遺命紙”,臉上露出驚駭之色。
苗人風大怒,麻蛋,眼看就要成功,這大令卿來的真特麽不是時候。
藍正雄臉上露出疑惑之色,屋内有澎湃的氣息在湧動,這說明藍正雄已經起疑,他正運轉心法進行内視;但虛空陰影之毒卻是内視查不出來的,藍正雄一無所獲,隻是疑心一起,卻是不容易消散的,藍正雄先是接見了大令卿。
等大令卿離去後,藍正雄的情緒再次低落,大令卿帶來的消息并不如他意,或許是之前的疑心起到了作用,藍正雄低落的情緒被他以頑強的武者意志振奮起來;随後,藍正雄解開屋内的機關鎖,走入密室内,苗人風并沒有跟進去。
約十數分鍾後,藍正雄臉色難看的走出密室,顯然,他在密室内動用了某些手段來檢測自己,卻依然沒有檢測出什麽。
紅峽鎮的暗子在催化藍正雄憂郁症過程中是起到很大的作用,否則,不可能出現如此密集的壞消息;正是壞消息一件接一件,打擊了藍正雄,使得“虛空陰影之毒”能夠壯大,影響着藍正雄的意志,最終形成“憂郁症”。
因此,雖然藍正雄有所懷疑,但藍氏武國内的壞消息仍然一件件的傳來,最終,藍正雄崩潰了,他立下了遺囑,然後自/殺。當然,苗人風不會允許他自/殺的,他答應過藍耀的,而“虛空陰影之毒”在藍正雄放棄生命之時,迅速侵入他的身體。
死志一生,藍正雄就放棄了對身體的警惕,從而被“虛空陰影之毒”輕而易舉的占據身體,虛空陰影之毒最主要的是占據“意竅”;使藍正雄的意識陷入“空虛、空洞”中,這種感覺也類似于死亡,但藍正雄并不是真死,所以,他的丹田及其餘各竅,仍處于活躍中。
苗人風記下了之前藍正雄開啓密室的機關解鎖步驟,先将藍正雄放入密室中,随後離開武王宮,找到藍耀;緊接着,與呆在“藍都城”的晏日安會面,告訴晏日安,藍正雄進入假死狀态,但無法掩蓋其丹田及其餘五竅的活躍。
晏日安立即啓動布在藍都城的暗子,把當值的禦醫诓出武王宮,再造出意外,然後,安排自己的暗子禦醫入宮當值;同時,藍耀也将支持自己的武王宮客卿喚到一起,将一個預定好的議題抛出來,這個議題自然足夠吸引人也激動人,客卿們當即決定入武王宮面見藍正雄。
在時間上,這些事情需要環環相扣,比藍耀不能過早的入宮,那個紅峽鎮暗子禦醫也不能太過突兀的當值等等;好在計劃上已經有詳細的大綱,中間雖然有些波折,并不影響整個計劃。
等外面安排妥當後,苗人風重回武王宮“政事院”,将藍正雄搬回原位;過後不久,藍耀與幾位支持他的客卿出現在院外,守衛禀報後,裏面沒有回應。藍耀以前也曾在藍正雄沒有同意的情況下,就入屋的,所以,此次他如此做,守衛并不意外,也沒有阻止。
接下來就順理成章了,客卿們發現了遺囑,藍耀跪地痛哭,守衛敲響了警鍾,陸陸續續的藍氏武國重要人物到達;武王逝去是有一套即定的程序,若是随便誰都能上前查探武王是不是真死,那就不可能執行這個計劃,但正是有那一套即定的程序,沒有哪個敢上去查探的,萬一被誣陷是謀害武王的兇手,腫麽辦?
當值禦醫到達,一套嚴謹而遵守合法程序的流程下來,禦醫一臉悲痛的宣布,“武王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沒有什麽“武王駕崩”的用語。
遺命紙是沒有僞造的,在這一點上,苗人風等人沒有安排自己的人,而讓武王藍正雄的忠心客卿去驗證,驗證自然沒有什麽波折,而藍耀受藍正雄寵愛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藍耀成爲藍氏武國第十一任武王,沒有什麽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