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楊浦清盡地主之誼的時候,不管勝或敗,楊浦清就是固山縣的江湖圈代表人物,也就是地主,苗人風遠道前來挑戰,同樣不管勝敗,楊浦清都是要盛情接待的,否則,給江湖人士诟病的就是楊浦清。
宴席邀請了在場所有觀戰者,狄禾火跟明嘉也混了進去,在這種場合自然不能蒙面載鬥笠,你丫這是看不起主人還是心懷不軌?特别是楊浦清現在還受了傷,固山縣開天門的弟子們,可是戒備森嚴的,人在江湖飄,豈能無仇家。
宴席上,有人問楊浦清關于苗人風最後一招的來曆,在場者跟狄禾炎一樣,都是非常好奇的,機關傀儡肯定不是,殘影類的武功倒是多,但殘影也隻是迷惑作用,無法形成那種實質性的攻擊。
楊清清望了苗人風一眼,苗人風表示無妨,楊浦清就出聲說道:“某也是聽說來的,諸位聽聽就算了,苗大俠的最後在劍圈外的身影,有點象是先天真意”。
“意境……”,在場者驚呼道。
雖然在場者或許都沒有真正見識過意識,但他們聽說過很多關于意境的版本,不管何種版本,意境有一個共同的說法,那就是在意境内,存在着先天真意,這些先天真意并不一定就是人物,也會是景物,野獸等等,屬于真實的。
“卧槽,不是說無先天不意境嗎?這貨隻是聚勢巅峰一流,丫的九邪勢都沒有鑄成,哪來的意境?”狄禾火躲在角落驚呼道。
在場之人也有這樣的疑惑,但這是屬于苗人風的武功秘密,他們也很識相的沒有去問,倒是态度更加的恭敬,這可是前無古人在聚勢階段,就擁有先天真意的家夥,丫跨入先天成爲太上武者是妥妥的,至于能否成爲三仙老祖,那也是有極大幾率的。
這樣的人不早早巴結一下,那真是太蠢了。
苗人風暗笑,楊浦清這npc也是吹牛的,爲了挽回面子,誇大了“他我分身”,他我分身實際上還是屬于機關傀儡的一種。它是由各種道具組成,再通過内力凝結,當苗人風的意識擁有1000點時,就可以指揮它,沒有這麽多意識點時,隻能并肩作戰。
先天真意是有智力的,他我分身是無智力的,用白狐的話來說,他我分身就是最高形态的“機關傀儡”,無數的機關師都在追求造出這樣的機關傀儡,他我分身的難度不在制造工藝,而在于如何讓他我分身,與主體形成心意相同。
“千面郎君”蕭玉郎真是個天才,在九面伏風衣還是“千幻衫”時,就已經存在了“他我分身”,它跟“千幻訣”息息相同。蕭玉郎利用材料的特殊性,将他我分身隐藏在裝備中,再通過特定的心法,形成共鳴頻率,通過内力的唯我性,達到了傀儡與主體的心意相同。
但蕭玉郎這種方法其實早就被其餘天才機關師用過,這些天才機關師失敗了,唯有蕭玉郎成功,就連白狐也清楚,蕭玉郎的成功之處在哪裏;因爲,把九面伏風衣拆開的話,一切技藝實際上都是有人試驗過的。
宴席散掉時,天色已晚,主城沒有夜禁,縣城卻是有的,苗人風搶先一步離開了固山縣,身後吊着兩道人影,苗人風也不在意,他早就在宴席上認出狄禾火跟明嘉,隻是他無意跟這對狗男女接觸,要是他們跟上來的話,苗人風不介意一腿踩死他們。
“任務:戰無不勝。您已經獲得三連勝的第一勝,是否接取下一戰?若是不接取,則挑戰目标信息無法顯示,等你準備好後,可再點擊此任務進行。”
苗人風沒有接下一戰,楊浦清隻是排名300的成勢名宿,他已是機關算盡才赢下來,那299名肯定是更厲害的。就算跟楊浦清同一個層次,苗人風的他我分身已出,對方也就有了應對手段,好在他不知道下一個是誰,被挑戰者也不知道苗人風會找上門,也算各有驚喜。
想要一步登天,苗人風覺得必須成勢,他目前有瑞獸血統的貔貅、荒獸血統的三足金蟾,小黑猿“孽障”就讓它當一個安靜的生活輔助武獸,讓苗人風苦惱的是,貔貅跟金蟾雖然也屬于幼獸,但都是破蛋而出,那他之前的聚勢方式就沒辦法用。
他的聚勢就是心法+獸蛋+獸兵器,再通過“九面伏風衣”轉化成邪,從而聚成邪勢,邪極宗的前輩走的是心法+獸丹+獸兵器+輔助材料,再通過各自鍛造出來,類似“伏風衣”的總勢,轉化成邪再聚成邪勢,不管哪一種,都沒有将活物鑲進獸兵器的例子。
不對,也不是沒有這個例子,而是活物鑲嵌進去後,聚成邪勢後,活物已經死了,獸丹被提煉出來,然後,聚出來仍然是死勢;死勢的意思就是跟楊浦清一樣的魏碑勢,勢物無靈智,而不是苗人風這樣的活勢,勢物都具有各自的靈智,能替主人分擔戰鬥。
兩者并不能說誰優誰劣,隻能說各有優缺點。
現在的問題就是,苗人風要是的金蟾跟貔貅放進獸兵器中,這兩頭幼獸絕對會挂,并且它們等級還沒有成長起來,也就沒有獸丹,結果就是死的連渣都不剩。
苗人風悶頭往嶺南嶺的主城“南安府”跑,後面的狄禾火與明嘉跟了一段路後,沒有繼續跟下去,他們也不是跟苗人風,隻是恰巧也是走這條官道罷了,苗人風去南安府,他們不是去這個方向,自然就背道而馳。
随後,明嘉也獨自離去,狄禾火等明嘉完全消失在夜色中後,才轉身離開官道,往嶺南郡的“月港”奔去。
月港屬于番禺縣内的一個碼頭,廣河從“東海”分流而入,沖竄出一條條縱橫交錯的支流,形成嶺南多山多水的地形;嶺南的山是連綿起伏的,這個山頭與另一個山頭連接在一起,這跟成都郡、荊楚郡很是不同,成、荊兩郡的山都是獨立的,中間會有徑道連接。
因此,在嶺南的山區迷路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舉目皆山,翻過一個山頭又是一個山頭,無窮無盡的令人淚奔。
狄禾火也不清楚自己算不算重生,他就是在某天睡覺時,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他也在玩遊戲,也是青城劍派的弟子,但不是真傳首席,他是在無意間從宗派兌換庫中,淘到一件叫“盤絲帕”的異寶後,才開始真正成長起來。
盤絲帕能夠吸收毒,還能儲存毒,狄禾火利用這一點,在成都郡十大兇地刷了大半年,得到極多的好東西,打下了基礎;讓狄禾火比較納悶的是,夢中的玩家好象很蠢,居然在一年半後才知道丹田三段擴增,然後又玩了一年後,才知道“氣勢”。
而夢中的遊戲,劇情推進非常的慢,奇藥名單倒是蠻快出現的,黃金墓的出現也在那個時候,但并沒有發生“罪域亂成都”的事件,“啞庵寂殺”劇情是在一年後才出現的,也正是這個劇情出現後,玩家們才知道,丹田居然有三段擴增的設定。
十字焚身劇情則是在一年之後出現,然後就有“氣勢”設定的出現。
夢中的遊戲經常是一個劇情出現,再出一個令玩家振奮的設定,在狄禾火看來,這才是正常的遊戲運營方式,在玩家的玩法到達極緻,有些無聊時,新的設定出現,激發玩家們的熱情,然後周而複始,能長時間的保持玩家的積極性。
夢隻進行了一晚,卻讓狄禾火記住整整20年的遊戲進程,他之所以懷疑自己不是重生,就是夢裏的遊戲,與他現在的遊戲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劇情的推進,設定的出現,還有苗人風,夢中沒有苗人風,更沒有什麽“心狠手辣秒衆生,唯利血屠苗人風”的說法。
勿弗子也沒有那麽厲害,肖邦應該是極爲高調的,與他一樣很高調的則是崆峒派“刀不留名”,可現在卻是,苗人風這個夢中不存在的家夥很高調,肖邦很低調,人不留名幾乎都沒有什麽消息,連崆峒真傳首席的位置都丢了。
夢中遊戲世界留下“仇不隔夜,人不留名;琴傷至聖,悲曲肖邦”,并稱“隔夜琴聖”的兩人,一個低調,一個沉淪,這差别實在是太大。狄禾火最早是不信的,因爲他沒有在兌換庫内找到盤絲帕,但随後幾次依照夢中所見的探險,皆有收獲,讓狄禾火由不信,變成将信将疑。
最讓他納悶的是,夢中世界中總有一道虛幻的聲音出現,“喚醒他,找到他,殺了他”,卧槽,找到誰又殺掉誰?這句話在夢中遊戲世界持續了一段時間後,又變成“血洗武當派,喚醒他,找到他,殺了他”,接着又變成“屠盡江東堡,血洗武當派,喚醒他,找到他,殺了他”。
句子随着時間變得越來越長,令狄禾火驚恐的是,句子中所說的事件,在之後時間内陸陸續續的發生,湘江仙子被人淩辱緻死,林妙可與他産生情感糾纏後,跳崖自殺,江東堡被屠殺焚爲白地,武當派被血洗等等。
所有在句子中出現的事件,都在一一的發生,最後也是最早出現的“喚醒他,找到他,殺了他”,狄禾火不知道有沒有出現,他在“血洗武當派”事件出現後就醒轉過來,而血洗武當派是出現在“喚醒他、找到他、殺了他”之前,這意味着武當派被血洗,是最後一個事件。
“那麽,那個他被喚醒了嗎?又被找到了嗎?被殺了嗎?”狄禾火醒後來,腦中冒出這樣的疑問,嘴裏卻是說道:“原來如此”,然後,他自己就傻住了,爲什麽會說“原來如此?”
在夢醒後一段時間内,狄禾火驗證了夢中遊戲的一些事情,有的存在,有的不存在,而他也慢慢的發生,所有不存在的事情,都跟一個人有關——苗人風。苗人風在他夢中是不存在的,或者存在,但屬于無數無名之輩中一員。
狄禾火發現,若是将苗人風這個因素掩蓋住,就能得到一個令人驚恐的答案,沒有苗人風的遊戲世界,與他夢中的遊戲世界是重合的,但這種推斷是很不靠譜的,因爲裏面牽扯到的玩家,npc實在是太多了,狄禾火是死了很多腦細胞,去推演沒有苗人風在時,這些玩家與npc會做出什麽反應的。
與夢中遊戲吻合隻是其中一個推算結果,還有其餘的推算結果,狄禾火覺自己走進了誤區,他是門閥繼承者計劃的參與者,在夢中,他失敗了,失去了繼承人的資格,那他現在糾結苗人風做什麽?
隻要不牽扯上苗人風,很多事情證明了“夢”的真實性,即是如此,他就該努力糾正自己在夢中犯下來的錯誤,但狄禾火自己也不清楚爲什麽,還是要去調查苗人風,跟蹤苗人風,收集苗人風的一切信息,而做完這些後,狄禾火又發現自己好象并不是針對苗人風。
等他觀看完苗人風正面挑戰楊浦清的戰鬥後,狄禾火明白了,他從那場夢醒後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爲觸發“喚醒他、找到他、殺了他”這句話裏的事件做準備,句子非常長,含有“99”個事件,這些事件跟遊戲劇情毫無關系。
排在句子最前面的事件:溪族起事。
狄禾火在夢醒後,做了個事件列表,然後,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所有事件加起來,很象是一部小說的大綱,若是再加進一個主角的話,活脫脫一部複仇勵志小說。
溪族起事失敗,其中一個溪族少年逃走,這個少年是狄禾火自己加進去的主角,而加進這個主角起到的就是畫龍點睛的作用,通過個溪族少年的主角,就能将99個事件連串起來,當然,其中很多内情,狄禾火沒辦法推算出來。
少年逃走,學藝,受辱,狄禾火猜測讓溪族少年受辱的宗派應該就是武當派,血洗武當派的事件擺在最後,也算是大結局的;受辱的溪族少年偷師,被發現,被廢,獲奇遇,成長,報仇,被廢,又奇遇,再成長,再報仇。
這是一本令人蛋疼的撲街小說,按狄禾火的閱讀口味,看到主角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廢,肯定拉入黑名單的,哪有這樣虐主的;但他知道這不是一本小說,這是一個或許真實存在的故事,而這些事件一一發生的話,就能起到“喚醒他”的作用。
“喚醒他,找到他,殺了他”。
黑夜中奔跑的狄禾火,忍不住嘀咕着這句話,然後,他聽到了回聲,“喚醒他,找到他,殺了他”,狄禾火吓了一跳,尼瑪,在官道上跑怎麽可能有回聲?
“是誰?”
“同志。”
狄禾火覺得自己的蛋很疼,同志尼妹啊!
黑暗的官道邊草叢内,走出一道人影,主要官道才有路燈的存在,這條官道已經不是主道,因此,官府就省下銀兩,不在官道兩側鋪設機關燈;狄禾火怎麽說也是聚勢巅峰一流的等級,凝内于眼睛,再加上氣勢的視野加成,能夠清晰的看到走出來的家夥也是一個年紀與他相近的年青人。
“血洗武當派,喚醒他,找到他,殺了他。”
狄禾火“嗖”一聲移動到那年青人身邊,手如鋼鐵般鎖住此人的喉嚨,區區無勢巅峰二流的等級,在狄禾火眼中就是弱雞,直接鎖喉攻擊其三大命門之一,自然是手到擒來的問題,“你是誰?”狄禾火語氣淡然的問道,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貨殺機已起。
“……”,被擒住之人,沒有說話,拍打着狄禾火的手,狄禾火幹笑一聲,松了松勁,那人頓時就咳嗽不停,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他似乎極爲委屈的說道:“同志,何必下此重手?”
狄禾火再次蛋很蛋,尼瑪,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同志這稱呼都特麽消失幾百年了,莫非你丫是幾百年穿越回來的?等等,狄禾火有些明白了,他問道:“你也做過夢?”
“什麽夢?”同志詫異的問道。
狄禾火,聰明人,腦袋轉的很快,馬上就換了個說法,“你是重生者?”
“是的,同志,我終于找到你了。”
這個“同志”,就是被苗人風在固山中抓到的重生客,被抓住後,他極爲爽利的自殺身亡,然後又很快恢複了等級,他知道99個事件,自然就知道第一件是“溪族起事”。因此,他一直在溪族定居區附近打轉,想着辦法讓溪族能夠起事。
身爲重生者,占據極大的優勢,雖然還沒有聚勢,此人也找到了一部先天級的心法,他一邊琢磨如何讓溪族起事,一邊利用重生的優勢,獲得嶺南郡境内的奇遇,等級隻是巅峰二流不是問題,他願意的話,很快就能升到巅峰一流的。
人的記憶力終究是有限的,此人能記住嶺南郡的奇遇并不多,這讓他無法找到總勢、勢物,這也是他爲什麽一直沒有發展起來的原因之一。
狄禾火此次也是尋找溪族起事的線索,然後,他在行進途中又忍不住念叨着“喚醒他,找到他,殺了他”,恰好被躲在草叢中睡覺的“同志”聽到,同志頓時大喜,他跟狄禾火做夢不同,他是重生者,他的重生者不是偶然的,而是被選定的,所以,他還知道狄禾火所不知道的事情。
“我叫李知青。”
我去,這麽老土名字,莫非真的是幾百年前的人?狄禾火覺得自己現在不僅蛋疼,腎都開始衰了。
“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我成爲一個古代人,我不停的修煉成爲武功高手,我很喜歡看武俠小說的,梁羽生、金庸、古龍,還珠樓主等等,我很開心的修煉,一直到某天,有個聲音出現,喚醒他,找到他,殺了他”。
狄禾火忍不住問道:“梁羽生,古龍什麽的是誰?”
李知青應該也知道自己所處的時代,跟這個虛拟大時代有極大的差距,他很誠實的說:“那是幾百年前的小說作者,你不知道的”。
“那你真的是幾百年前穿越到現在的?”
“是的,我穿越過來就是要找到你,同志。”
“我說哥哥,不是,祖宗,你能不能别喊同志?”
“這個,不好意思,我暫時還不是很習慣,少啊少的稱呼。”
“少啊少的稱号也沒有用了,你還是直接喊我火主就行了。”
“啊,現在都喊主了嗎?果然越進步越腐朽啊!想當年我們翻身當了主人,沒想到,幾百過去,又成爲奴隸了。”
狄禾火現在蛋疼、腎衰再加上肝疼,其實這位祖宗說的也沒錯,以前哪有什麽五望門閥,還搞出什麽公級門閥,侯級門閥什麽的,還真是越進步越腐朽的說。
李知青也是做了一個與狄禾火一樣的夢,不同的是,狄禾火屬于覺醒,李知青醒都沒醒來就穿越了,不是穿越在遊戲中,而是穿越在現實中,他穿越的時間段太過超前,這個世界這個時間段,沒有一個叫李知青的人。
因此,李知青仗着當知青時的勤勞,四處打工,雖然是虛拟大時代,但還不是機器智能大時代,還沒有象科幻片中,滿街機器人代替人類工作,李知青因此也能混個溫飯攢些錢,然後買了個二手的虛拟遊以頭盔,這個他在夢中也是學過的,所以,順順利利進入了遊戲。
進了遊戲,李知青就不象在現實中那麽小心翼翼,反而嚣張的很,等他被苗人風抓住并自殺後,他才有些清醒過來,随後就潛伏下來,他覺得要找到自己的上級,守在這裏就是最佳辦法,事情果然如他所料,他找到了上級,他真是太機智啦!
“爲什麽說我是你的上級?”
“不知道啊!我做的那個夢,在最後添加了一句,找到你的同志,并追随他。”
“那你怎麽确定我是你的同志?”
“我雖然是落後幾百年的時間段穿越過來的,但我又不是傻子,那句喚醒他,找到他,殺了他,又豈是所有人都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