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功很厲害。”
“殺傷範圍較大。”
“注意屋頂。”
短促的交談之後,長街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前哭喊的人不見了,尖叫的街邊小販不見了,最重要的是,那個一臉胡子渣的家夥也不見了。
清跪的馬蹄聲響起,一匹白馬踏着輕緩的步伐,截着一位白衣女子出現在長街一頭,悠悠的箫聲響起。
“奪”,箫音嘎然而止,一道寒光從箫口出疾射而出,寒光是支細小的針,它沒入街邊的一張傾斜而倒的櫃台,那櫃台正是驚慌而走的街販所留,而細針入木後并沒有止住去勢,穿透擊中躲在斜櫃後面的苗人風。
苗人風一腳将斜櫃踢向白衣箫女,白馬長嘶一聲抑起前蹄,居然将重重的斜櫃直接抵擋而下,白衣箫女拔身而起,手中長箫卷向苗人風,“叮”長箫與護勁相撞發出清響,箫并未擊中而退,頂着苗人風朝後疾沖,撞翻沿途所有一切。
一股澎湃的内力透過長箫不斷的腐蝕護勁,丹田内的内力急劇消耗,苗人風無法止住後退之勢,就無法施展“地裂腿”,他一拳擊向白衣箫女的面門,白衣箫女朝苗人風露出妩媚一笑,身形頓然而止,一道寒光再次從箫口射出。
苗人風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右腿重重朝後一頓,止住後退之勢,不等他出招,五名刀客已是交錯出刀,刀影重重,封鎖苗人風的前左右,迫使苗人風不得不再次疾退,但他的身後不知何時站着一名戴着鬥笠的劍客。
劍如靈蛇般刺向苗人風的後面,前後皆被堵,苗人風斜斜朝旁邊的店鋪撞去,此撞消耗他丹田内幾乎所有的内力,鋪門轟然而碎,苗人風滾入其中時吞下兩粒“凝氣丹”,内力瞬息之間恢複,但不等他站起來,刀與劍層層疊疊交替而至。
襲擊發生的很突然也很莫名其妙,白衣蕭女、五名刀客,鬥笠劍客似乎早就埋伏在長街附近,他們的目标也很明确,而被攻擊的苗人風更不會廢話,與這些人交談;從五名刀客破窗而出,到白衣箫女躍馬出箫,再到鬥笠劍客背後狙擊,前後不過兩三分鍾的時間。
苗人風還是首次遇到如此急促的交戰,好在他前段時間的磨曆沒有白費,在三面出其不意的攻擊下,沉穩應對,盡管猖狂異常并且沒有脫離險境,至少他在急促的攻擊中,沒有受到什麽重傷。
店鋪的空間限制了敵人的攻擊,五名刀客對視一眼後,抽身退出了店鋪,而白衣箫女看了一眼鬥笠劍客後,也退出了店鋪,店鋪内僅留下那名劍客,劍客并不理會刀客與箫女,他眼中隻有苗人風,他手中的長劍極爲刁鑽的連番刺出,逼迫苗人風繼續在地上翻滾騰移。
一股青氣從劍客身上冒出,劍客冷哼一聲,首次開口道“雕蟲小技”。
苗人風大爲愕然,百試百靈的“寒骨毒”居然無效,或者說不是無效,是那名劍客身上有解毒的物品,但苗人風并沒有看到劍客服食丹藥,說明劍客身上藏着解毒的佩飾,又或者說他内力雄厚,又或是他的心法有解毒的奇效。
不管哪一種,都讓苗人風無法改變目前的緊迫局勢,劍客的攻擊綿綿不絕,傷害力或許不多,但每一劍都恰到好處的封住苗人風的起勢,也就是迫使苗人風無法站起來;苗人風嘗試着硬扛一下,但劍客的劍式有震蕩之力,苗人風的防禦扛住了對方的傷害,卻被劍式蘊含的震蕩之力,擊得身形不穩,不得不借助翻滾,消去震蕩。
店鋪内的桌椅已被苗人風扔得到處都是,桌椅被劍客絞得粉碎,這使得店鋪内的空間變大,原本退出店鋪的五名刀客,再次走進店鋪,封住店鋪出口。
苗人風原打算滾到角落處,但劍客識破他的意圖,利用劍式的震蕩之力,居然将苗人風打回去,苗人風不得不繼續在地上直線翻滾,店鋪再大也大不到哪裏去,最終,苗人風被劍客逼到正對面的牆壁處,苗人風在心中大呼一聲不好。
“轟”,一具鐵籠子從天而降,将滾到牆面的苗人風罩在其中,劍客提劍而停,五名刀客疾步上前,一排站開,從腰間取出一支長筒,長筒口噴出黑煙,黑煙噴出後聚而不散,将苗人風噴得正着,但所有黑煙又在瞬息之間消失。
五名刀客及劍客臉上露出驚愕之色,他們齊齊的望着苗人風頭上的絲巾,黑煙正是被這條不起眼的絲巾全部吸收走。
白衣箫女從店外走入,望着困在鐵籠中的苗人風說道:“善惡之間有漠然,是非之間有莫須有,正邪之間有魔,你正邪反複,是非随心,正是吾道中人。”
“那又如何?”苗人風笑道。
“即是同道中人,我等自是歡迎的,所以,我等想請閣下前往黑木崖做客。”
“這裏不是黑木崖嗎?”
白衣箫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她輕輕的拍着箫,笑道:“裂地腿很厲害,但這鐵籠也不是普通的機關,閣下可仔細看看那根根鐵條,鐵條要比尋常的要粗,這是因爲它内部灌入了一種叫散沙金的礦物,看來閣下知道散沙金。”
苗人風一聽到散沙金,臉色就忍不住變了變,就象世間有隔電的材料,散沙金就是隔絕内氣的礦物,因此,若是苗人風此時施展裂地腿,并不能傷害到鐵籠外的敵人,裂地腿的範圍會被局限在鐵籠内,這就是散沙金的功效。
“好吧,我去黑木崖。”
有散沙金能隔絕内氣,自然也有諸多的物品能封住丹田,比如用“青炎”制成的繩索,青炎是一種植物,堅韌又具有隔絕靈氣,凝固内力循環的功效,而它被機關師提煉并制做成繩子索後,不僅讓被捆綁者無法運轉心法,就連内力也被禁锢。
雙眼被蒙上的苗人風坐上了一輛馬車,馬車最開始還是很平穩的行駛,約十來分鍾後,以車就開始,颠簸起來,顯然是駛上了一條山路,又過了十分鍾左右,馬車停了下來,苗人風被扶下了車,但眼罩并沒有被取掉。
被人扶着往前走,時而直走,直而拐彎,又走了十來分鍾,眼罩被取了出來,苗人風睜開眼睛又趕緊閉上,待适應了光亮後,他才完全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大殿廳堂内,腳底是光可照人的瓷磚,頭頂是如星辰般璀璨的夜明珠。
精雕細琢的檐欄亭柱,美侖美奂的壁畫,讓沒有什麽藝術細胞的苗人風,都忍不住感歎這大殿的豪華與典雅,“常聽人說豪華與典雅是無法共處的,沒想到此處卻是體現出來,遊戲,果然是萬能的啊!”
苗人風發現自己并不是第一個客人,寬敞的大廳内還有數個人,這幾個人并沒有聚攏在一起,而是分散觀賞着大廳内的擺設,苗人風悄然走到一條鑲嵌寶石的柱子邊,他倒沒有做出摳寶石的舉動,再傻也知道這地方肯定不會出現寶石被摳走的事情。
苗人風注意的是這條鑲嵌諸多寶石柱子的圖紋,圖紋是姿态不一的野獸,若是不仔細,或許會以爲這隻是普通野獸雄示英姿的圖,但苗人風跟李白學過畫,跟孟浩然學過書法,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兩個魔頭都曾提及到一部絕學,名爲“山海經”。
兩個魔頭之所以要跟苗人風說“山海經”這部絕學,則是因爲苗人風身上的“千幻訣”心法,千幻訣有個神奇的能力,就是可以模拟出世間萬獸的氣勢;當然,世間萬獸是太過誇張的,畢竟千萬訣隻是秘技級的心法,但“山海經”這部絕學心法,則是真正可以模拟世間萬獸的。
并且還不是普通的兇獸,全部都是洪荒古獸,不說萬種洪荒古獸,隻要一種洪荒古獸的氣勢被拟化出來,基本上就能令敵人陷入絕境,而千幻訣實際上就是“山海經”的殘篇,李白與孟浩然讓苗人風多注意收集這方面的信息,若是能得到完整的山海經,天下可任由苗人風縱橫。
而此時刻在大廳柱子上的百獸圖,就是山海經中的一部分,但苗人風是如何得知的?自然是千幻訣心法告訴他的,此處可沒有系統提示的出現,完全就是苗人風自己的猜測。
當然,丹田一閃而逝的熾熱感,也算是系統提示的一種,但若是沒有李白與孟浩然告訴“山海經”之事,苗人風或許也不會注意到丹田的異樣。
“卧槽,這是山海經的殘篇之一吧?”。
遊戲同人即有獸宗,自然就會有容納武獸的道具,名爲“獸環”,苗人風身上就有獸環,用來裝白狐的,當然,白狐很不喜歡狹窄又禁锢住它的獸環,在獸環内,白狐是處于沉睡中的,也無法輔助苗人風,所以,苗人風在無法确定自己是否看到山海經殘篇時,就把白狐放了出來。
白狐很人性化的打着哈欠,它就不需要睡覺,可苗人風這貨經常到處瞎跑,若是不想跟丢他的話,就隻能進獸環呆着。
世間五大絕學,戰神圖錄、長生訣、天魔策、劍典、易筋經,但這五大絕學的排名是人爲的,并不是說世間就隻有這五部絕學,絕學還是蠻多的,當然,就象富豪很多,百萬也是豪,千萬也是富豪,絕學也分檔次的,而這五種就是最頂極的絕學。
白狐也無法确定這是不是山海經殘篇,丫忘了很多東西,在它現存的記憶中,有關山海經這部絕學的資料并不多,因爲在後世,就根本沒有哪個玩家獲得到這部絕學,“遊戲設定如此的龐大,絕學的數量自然很多,但能不能得到絕學的任務,則看各人的運氣,就象後世沒有玩家成爲紫金神衣巡遊一樣”。
苗人風的畫師主要針對人物畫,但這不意味着丫畫獸圖就很渣,因此,他取出紙筆開始描摹柱子上的百獸圖,他畫的很認真也很投入,沒有注意到旁邊已經站着三個玩家,這三個玩家兩女一男,同樣很認真的看苗人風的畫畫。
在苗人風還沒畫完時,兩女一男又悄然退去,她們分散到廳堂内其餘柱子處,仔細觀看起來,等苗人風畫完時,他才發現廳堂内又多了幾個人;苗人風也不在意,他有些興奮的轉到附近的柱子,那根柱子上畫滿了姿勢不一的人。
“這是成套的劍法?”
看到這裏就自然明白,大殿廳堂内的柱子上都是一部武功或心法,苗人風也沒有貪多,世間武功千千萬萬,豈能一部部都想着擁有,何況自己描摹下來的都不能算武學秘籍,隻能算是一條線索,有機緣的話,憑此條線索就能激活相關的任務。
除了柱子上的畫,寬長的牆上也是諸多的武功,都沒有文字描述,全部是人物或野獸的圖像,不是所有野獸圖畫都是山海經絕學殘篇,苗人風的見識有限,好在身邊有白狐,白狐盡管忘了很多東西,但有些大概還是記的。
“長臂通猿拳”。
“虎嘯劍法。”
“狼圖騰心法”。
在白狐的描述中,苗人風知道整個殿廳内的武功,最差就是秘技級的武功,最高的自然是絕學,還有更多的先天武功,“我拷,不是說黑木崖是最終決戰之地嗎?怎麽變成了武學秘籍博物館了”,苗人風有些不解的想着。
在苗人風進入殿廳約半個小時後,主人終于現身,他就是魔門大佬“陽頂天”,但這個魔門大佬屬于一千多年前的人物,此時算是被官方從棺材中挖出來了。
陽頂天沒有什麽廢話,他告訴在場的三十七個玩家,隻要擊退正邪兩派的圍攻,在場的人都可以選擇一部武功。
“果然,最終勝負還是落在玩家的頭上啊”,苗人風毫不意外的想着。
難怪要選擇陣營,顯然就是進行玩家大撕比,正派玩家一直選擇正街的話,就能到達正派大本營,邪派玩家也是如此,隻有象苗人風這樣選了正又選了邪,遊擺不定的玩家,才會被魔門派出高手相請,至于爲什麽要動武,顯然也是有考驗在内。
若是在魔門高手圍攻中挂掉,這就沒通過考驗,屬于實力渣五郎,魔門不會要這樣的弱手,扛過了圍攻,魔門就會請過來做客,再把好處擺在明處,勾起所有客人的欲/望後,再提出幫助魔門出戰的要求,想來不會有什麽人會拒絕的。
苗人風沒有拒絕,反正這是官方遊戲,就算他此時站在魔門陣營中,等活動完後,他也不會真的成爲魔門中人,而其餘的三十六位玩家,顯然也是如此想的,在場的玩家全部同意替魔門效力。
外面的天坑不是真正的黑木崖,黑木崖就是一座圓形宮殿,範圍相對來說并不是很大,畢竟此時的活動内的魔門,已經被正邪兩道殺得元氣大傷,如今被圍堵在黑木崖,進行最終的一戰。
苗人風被分配到西南的一處城頭,附近有個不寬的城洞,能夠躲避箭矢及暗器,城洞一側就是通道,苗人風的任務就是不讓敵人攻破此處,從而突破這條通道,進入魔門大殿。
城頭除了苗人風外沒有其餘的玩家,也沒有魔門弟子,苗人風有些孤寂的站在那裏,但他的孤寂沒有維持多久,一支疾馳而來的箭矢,拉開了玩家大撕比的帷幕。
蒙面是活動的主流,攻打苗人風這一處的玩家全部都蒙着臉,而從他們肩膀上的标記來看,他們之間的小隊顯然也被拆散了,但他們的頭頂都浮現着一個“正”字,顯然,苗人風所守的這個地段,屬于正派的攻擊範圍。
在正邪之間搖擺不停的玩家數量還是太少了,此次進入黑木崖的玩家一共四百多人,正派玩家居多,邪派隻有越哀傷的團隊,約有四十人左右,臨時魔門玩家有三十七人,那正派玩家最少也有兩百多人,因此,苗人風遭到的攻擊小隊人數在15人。
苗人風非常希望正派攻擊小隊的玩家能夠聚集在一起,這樣的話,他就能夠施展裂地腿,來個團滅戰績,但他的這個希望沒有得到實現,正派攻擊小隊以很正規的組隊方式出現,遠程、輔助、坦克、殺手的組合,打得苗人風有些狼狽。
遠程的敵人顯然是臨時客串,精準度讓隊友們都感到羞澀,好在有組隊,就算打在隊友身上也沒有誤傷,但這樣突如其來的攻擊,也會吓隊友一跳的,而苗人風會抓住這樣的空隙脫離包圍,然後沖向遠程攻擊手。
可惜,能夠殺進黑木崖的敵人,經驗都是非常豐富的,早就預料到豬隊友的事情,因此,苗人風還沒有移動到遠程攻擊手身邊,就再次被敵人纏住,不得不進行移動。
苗人風早就離開了所駐守的位置,他倒是希望正派攻擊隊,趁此機會通過那條通道,去打黑木崖宮殿,但正派攻擊小隊卻并沒有這樣做,顯然,他們接到的攻擊任務,就是奪取這個地方,而不是攻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