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家變

第699章 家變

可因爲小時候的日子過得比較貧窮的原因,老爺子身體根基打得很不牢靠,一直是勉強活着,就如同千千萬萬個普通的庶民一樣。

别看他家裏就沒有什麽讀書人,但他天生聰慧,有過目不忘的能力,才有機會被師父看中後收下來作爲弟子,免除了他早夭的可能。

師父在收下弟子後看不過去,專門給他補了補,可已經過去最有效的時間段,他的身子骨其實也不算太強壯。

後來他在師父的幫助下開始念書,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念書一直屬于貴族的權利,直到有一天出現了一個教育家,說有教無類,這才開始有平民百姓有機會念書。

但這種可以接受教育的機會極爲稀少,要是當官在很多時候都是屬于世襲,導緻沒有什麽上升通道,更多的庶民就是文盲。

劉夫子算是運氣很不錯,沒有因爲庶民的關系而被師父鄙視,反而得到很多拼養,後來在師父的庇護下有了一個很好的妻子。

這讓劉夫子對師父感情很深,甚至超過自己的父母親,可後來師父年紀大了,最終離開這個世界,在後來的日子裏先後送走自己的父母親、妻子、女婿、女兒, 這些都是他最親近的人。

明明他才是身體不怎麽太好的人, 很多人都會說他的壽命不應該長,隻是他雖然一直活得有些生病,卻沒有死得很早,一直活着。

反倒是他身邊的親人一個個因爲種種原因離開他的身邊, 每一次送走親人時他都會哀傷欲絕, 一次次的傷心,這些情況都影響到他的壽命。

淩霄穿越過來後發現了問題, 暗中給他調理一下身體, 并沒有給他增加壽命,而是希望他在活着的時候身體健康, 而不是病病歪歪的活着, 那種活法太過痛苦。

而淩霄之所以會這麽做,是因爲這是她早年的想法,早在原本的世界裏就曾經希望自己在活着時不求大富大貴, 但還是希望自己老了還能有基本的自理能力。

她想過自己未來的日子:如果到了有一天吃飯都吃不香了,再多的美味都不會引起食欲,同時再也無法下床,無法處理一下個人衛生,退化成初生嬰兒的情況,恩恩,那時候還是早點離開衰老的皮囊。

在她發現劉夫子的身體狀況不太好, 才會偷偷給劉夫子補補身體,希望老爺子活着時活得比較安樂, 活得有尊嚴,此後他過了幾年比較安穩的日子。

在和外孫女談過一番話後老爺子心裏安定下來, 就是再着急也沒有用。另外有兩個孩子在他身邊陪伴着,後來的日子過得還好,最後老爺子在睡眠中安詳過世。

淩霄一開始沒有發現, 等于做好飯去叫人才發現老爺子走了, 她感覺到眼睛一酸, 這個老爺子就在昨天還說要去爬山, 而今去了别的地方。

思索了一番後的她拭去眼淚,先把歡郎叫起來快速吃飯,屍體現在比較僵直, 等一會才能換上衣服。

等着時間到了後, 淩霄開始讓人給老爺子換上壽衣, 好在老爺子需要用的棺椁早就準備好, 建好了靈堂後他們再一次守孝。

劉夫子去世這件事讓楊家老夫妻兩個人有些悲傷, 他們派人吊唁了一下, 因爲這段時間裏楊娟正打算定親,他們無法過來, 淩霄也沒有在意,不過因爲有熱孝的關系就沒有去慶賀。

等到後來淩霄有了時間後才注意楊娟這件婚事沒有成功, 因爲男方家突然間出事了, 導緻這件婚事就此戛然而止。

在知道這個消息後淩霄沒有說什麽,反而要安慰一下好友。畢竟楊娟因此受到打擊, 有人在背後嘀嘀咕咕的,倒是淩霄覺得楊娟還是有運氣的人, 要是她嫁過去再出事的話,日子會更加難受。

即使淩霄如此勸慰楊娟,但楊家老夫妻兩個人還是因爲這件事受到一些打擊,明明是一件喜事, 結果反而導緻女兒的婚事受到波折。

再加上年紀大的緣故兩個人有些生氣, 再加上年齡不小的原因, 竟然先後去世,楊家長房也開始守孝。

此刻的楊娟十分悲哀,在失去一向和她關系不錯的大嫂後,她的父母走了,她以後就要靠着兄長和後來的大嫂生活。

雖然家還是自己十分熟悉的家,但不知道爲什麽感覺還是有了變化,她很快就感覺出來,後來的大嫂仿佛看自己不順眼。

這導緻她在後來的生活受到了排擠,仆随主人,後來大嫂的心腹們大約是想要給奴仆們一個下馬威,而作爲楊家大娘的楊娟就是最好的靶子。

楊娟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的處境, 感覺有人真的很差勁,以爲她的父母雙亡後她這個做小姑子的婚事就掌握在對方的手裏。

隻怕在後大嫂郁氏眼裏,楊娟就應該對她低頭。隻要楊娟向她低頭,自己手裏就多了一把好使的刀。楊娟還真的猜中對方的想法,嫁進來後的郁氏想要活得更好。

之所以會這麽想是因爲她做了繼室之後才知道豪族的生活是多麽的豪橫, 之前作爲庶女的她根本不知道原來還這麽有錢。

過上好日子後郁氏飄了,嫁過來之前就知道自己是做繼室,甚至她必須要照顧好原配留下的孩子,如果說一開始她是勉強答應,等嫁過來半年後就反悔了。

要知道大家族實行的嫡長子繼承制,也就是說嫡長子會繼承家裏大部分财産,而她生下的孩子也是嫡子,但能夠得到的财産就有限。

雖然因爲原配死去不長時間的原因,導緻她和夫君現在還清清白白,但她還是爲自己未來的孩子委屈,憑什麽?

都是夫君的兒子,原本還有嫡庶之分,如今都是嫡子,憑啥她的兒子就隻能得到這麽少的财産,她不答應。

隻是她也不蠢,要是她出手算計繼子的話,娘家人不會同意,因此她想要找人打壓繼子,想來想去最适合的人就是小姑子楊娟。

這種情況下的她就暗示心腹開始擠兌楊娟的人,就等着楊娟上門來找她,她就不信小姑子不怕将來沒有一個好婆家。

楊娟多聰明的一個人,很快就察覺出來郁氏的想法,對此她有些無語,要知道死去的大嫂大郁氏在時就比較聰明,從來不和她這個小姑子對着幹。

呵呵!郁氏還沒有站穩腳就想着算計,楊娟懶得理她,在自己爲父母守孝的歲月裏不願意找事,等以後再說,就不信自家兄長會被枕頭風搞暈。

另外她也聽懂了郁氏的言外之意,想要拿捏她的婚事,真的是好笑!豪族之間都是需要聯姻的,她才不怕。

另外她的嫁妝早就準備好,父母親還在時就特意放在自己身邊,大概就是爲了防着郁氏,萬一她想偷換嫁妝怎麽辦,郁氏自己竟然還敢這麽做。

要不是怕馬上休妻會讓兄長的名聲不好,她早就找兄長告狀,但因此她還是有種不算是自己家的感覺。嗚嗚嗚!爹爹、娘親,你們走了之後就有人欺負我。

楊娟嚎啕大哭了一場後恢複正常,雖然十分聰明,但一直以來有着家人的呵護,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打擊,她不明白有人爲什麽這麽蠢,以爲可以打壓自己。

她自然不會低頭,反正她自己身邊有心腹,根本不在意郁氏的态度,後來她就打着守孝的名義根本不見郁氏,讓郁氏又氣又惱。

而兩個兄長也開始在家守孝,導緻郁氏不敢做的過分,隻能在心裏罵罵咧咧,氣的臉都變了好幾次,才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

守孝中的楊大郎雖然明着守孝,其實更在意外面的形勢,這時候外面出現不少大大小小的義軍,據說很多人活不下去就起來反抗。

他也看出來這個朝廷沒有多少日子苟活,因爲人心散了,土地兼并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因此他就暗中關注外面的情況,絕對不會一心守孝,而不管其他情況。

正是因爲有楊大郎坐鎮家裏的緣故,喜歡坐蠟的郁氏也不敢搞詭,還有一個妯娌在,她要是犯了錯,妯娌會找自己夫君,她不敢再苛刻小姑子。

楊娟很快就感覺出來變化,不由感覺長兄續娶的妻子很不靠譜,家和萬事興,而這個家和需要全家人的努力。

可中間出現一個攪屎棍子的話,家和是不可能存在着的,而楊娟感覺如今家裏的郁氏就是一個攪屎棍子,因爲她看出來郁氏看自己侄女侄子的目光不對勁。

隻是郁氏還知道掩飾住自己的情感流露,而楊娟手裏還沒有證據,因此她隻能暗中提高警惕,預防郁氏朝孩子出手。

種種這些事情都讓楊娟感覺不怎麽舒服,有時候回過頭去發現之前的自己活得很傻,根本不知道郁氏的想法。

也許是父母親的死讓她長大了,越是長大越是發現很多不好的事情,讓她心情有些低落,但她很聰明,很快就調整了一番自己的心态,努力讓自己活得舒服一些。

她不能改變父母雙亡的事實,就老老實實面對現實,而不是自怨自艾,因爲越是哭着過自己的日子,就會覺得自己的日子變得更苦。

在家裏守孝的她再一次堅持努力學習,還有練習五禽戲,因爲她從淩霄的信裏看出來外面的情況不怎麽好。

這段時間裏淩霄已經培養出來信鴿,讓她和楊娟之間的聯系很快速,後來楊大郎知道後非要妹妹給自己淘幾對出來,因爲他有用。

楊大郎自然不是傻瓜,他很明白信息的重要性,現在知道消息的速度太慢,很多時候消息十分滞後,有了信鴿的話會快很多。

在确定天下大亂開始後他在四處找尋機會,因爲在很多時候大家族也會受到義軍的沖擊,他必須早早坐好準備。

他在知道朝廷不行了之後就打算擇一明主投奔,這是能夠保證楊家人能夠好好活下去的機會,而他必須找準人再投資。

楊娟在兄長要信鴿後就很清楚兄長想要做什麽,對此她是贊同的,兄長一方面是想要保全楊家,一方面想要更上一層樓。

不要看選擇站隊很危險,但奇貨可居的故事告訴人們,一旦投資投對了,絕對會有大大的好處,而呂不韋要是沒有投資奇貨,一輩子也就是一個商人而已,怎麽會成爲一國丞相?

淩霄接到了楊娟的信,說是想要讓淩霄給她培養出來信鴿,裏面沒有談更多的事情,但淩霄和她做過同學,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也知道楊家人的想法。

想不到自己有可能再一次見證一個朝代的開始,對此她十分平靜,但還是有些興趣,可以近距離觀察着其他人的情況。

尤其可以近距離觀察世家豪族的情況,這年頭不要看世家一個個牛叉無比,有數量很多的族人,有不少書籍,也有專門的武裝力量部曲,但也一直有世家跌下來。

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爲民亂,因爲土地大量被兼并後庶民們沒有了别的活路,要不成爲奴籍,要不成爲流民。

朝廷能夠收取的賦稅越來越少,可以當兵的人也越來越少,最終導緻情況一再變壞,人們無法活下去自然起來造反。

在這個過程中勢必有不少人去死,所謂的世家更加容易成爲靶子,畢竟很多土地都是世家兼并起來,也會有不少世家子弟拿庶民不當人看,積怨總是有。

而在陳勝喊出來王侯将相甯有種乎之後庶民心裏并不是全是奴性十足的人,到了這時候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導緻有不少世家毀在民亂中,或者被搶劫一空。

而原本負責保護達官貴人們的官府在整個天下亂了停擺了,什麽法律、道德都蕩然無存,想要活着就會一直想着搶搶搶,可以說那種一直活得高高在上的人家往往會成爲瀉怒的目标。

而這時候一旦世家的武裝力量部曲頂不住,自然會一塌糊塗,因爲到了後來的亂民們經曆多了搶劫多了,更多人爲了活着什麽都敢做,真的沒有什麽道德标準。

除此之外除了一些亂民組成的暴亂集團外,也有一些曾經的官員或者是豪族的人出來,趁機擴大了自己地盤。

淩霄知道很清楚,一旦皇權沒落下來,不單單各個地方受盡壓迫的人紛紛起義,就連官員們也有想着把皇帝取而代之。

也就出現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情況,而這時候要是再有北方遊牧民族在北部虎視眈眈,可謂是内憂外患一起暴發。

活在亂世的人太悲催,内有所謂的義軍四處流動,好點多少懂點禮義廉恥,差點就是殺殺殺、搶搶搶,外有異族人的瘋狂打劫,在很多時候亂世中的老百姓就是待宰的牛羊。

在這個過程中勢必出現枭雄之類的人,也就會出現很多問題,比如說東漢末年的董卓,爲了個人利益,就直接放火燒掉洛陽城,這個過程中有無數人死。

淩霄一想到這個情況就感覺頭有些痛,這又是一個亂世,而她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在這裏活下去,帶着更多的無辜者活下去。

好在她早開始做好準備,在老爺子去世後一年,開始讓歡郎學習野外生存,還有讓每一個莊子裏的人準備好幹糧,一旦有事情就可以走人。

在這個過程中歡郎一點點蛻變,而淩霄看到天下大勢時就知道自己無法藏拙,更不要想着鹹魚,還是想着怎麽在亂世中活下來。

在大亂時代單單憑一個人的力量保全這個身體可以,但還要保住歡郎就很難說,這是源于淩霄後世的經驗。

現在的歡郎還比較聽話,但等再長大一些的話,他會有自己的小夥伴,他應該會有更喜歡聽從小夥伴的話,而不是她這個姊姊。

淩霄自然不會強令他不這麽做,因爲越是命令越是有可能起反作用,還是先樹立起來一個比較厲害的印象,讓他對她言聽計從,先過這段時間再說。

當然她也不想讓對方變成一個毫無思想的人,他長大後也應該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強制他聽從自己的意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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