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一番的淩霄決定自己走人,她就算是有些力氣,有些不知道何處而來的知識,還依舊是一個孩子,就是使出來大力氣也就是幾個大男人,但遇到那種人多的情況絕對不行,很有可能被抓。
尤其是現在社會大環境的問題,人們死認同那種買賣人口的行爲,作爲一個對賣了自己的父母親滿懷怨念的人,甚至不死心想要逃走的,是站在社會輿論的對立面上,處于一種相當弱勢的地位上,還是先把自己救出來再說。
至于其他那幾個被人牙子買來的女孩子,就要看她們自己的運氣,她們本來就是落入風塵之中,屬于最低賤的位置,再差能夠差到哪裏?
她會把她們的賣身契放在她們身邊,衷心地希望她們有一個比較美好的未來。将來的路要她們自己走,而她也隻能走自己的路,就此分手。
就在把其他人的賣身契拿出來時,就見有人坐起來轉過身體看着她,兩個人在黑暗中對視一眼,淩霄倒是沒有什麽驚訝,她早就感覺出來有人醒着。
那個人她也曾經專門注意過,經過一番觀察後淩霄知道那些女孩子裏還有人和她一樣不死心, 也沒有被人牙子的話打動, 那個女孩子屬于她們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同時身邊帶着一個才七歲的同胞妹妹。
作爲一個早就打譜要跑的人,早就發現還有人一路上應該都在找尋一個逃跑的機會,但她的妹妹一直屬于拖後腿的一個, 以至于那個女孩就一直沒有找到适合的機會逃掉。
不過她應該一直沒有死心, 在發現人牙子沒有和她們同時住在一起,就在晚上睡前還不死心試試拉了一下大門, 發現屋門被鎖死後才不得不死心睡下, 還以爲她睡着,想不到竟然醒着。
在淩霄看着她時, 對方心裏十分激動, 要知道她等了多少時間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絕望中睡過去的她在淩霄翻出窗戶時醒過來,等她醒過來再回過神來已經找不到淩霄的蹤迹。
怎麽會沒有人?難道是自己聽錯了?她看看窗戶外的一片空曠, 就感覺自己的鼻子一酸,撲簌簌地落下淚來,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絕對是真的!她的确聽到自己房間裏窗戶打開的聲音,還有剛才有些出現月光,她看着外面的十分明亮的月夜,确定自己沒有記錯,腦子裏第一個想法想要叫喊出來, 她跑不掉,别人也跑不掉。
但就在出聲之前她很快就清醒過來, 人家就是走人,也沒有對不起自己, 她沒有什麽義務要救自己,但她還是側耳細聽,希望那個人能夠回來一趟, 這樣子她就可以帶着自己妹妹一起跑。
等了一會後的她有些恍惚地回到床前, 看看床上, 發現有個地方雖然有些隆起, 其實就是一個小包袱,想起來那個跑到的人是誰,跟着她發現隔壁房間裏傳來輕微的聲音, 一下子有了一個想法, 說不定那個人會回來一趟。
一直按捺自己的好奇心和恐懼等着外出的人, 爲此還咬住自己的衣服不想出聲, 她的心裏七上八下, 一會覺得那個厲害的小娘子會直接跑路, 就是跑掉她也無法說什麽,畢竟她和大家都不熟。
一會又希望她不會直接跑掉, 會回來一趟,會不會救大家一下。好在是她煎熬了半天後終于聽到鎖頭打開的聲音, 跟着門被推開了。
看見淩霄回來後, 她實在忍不住直接坐起來,怎麽也想到自己坐起來淩霄竟然沒有吃驚, 不由對淩霄多了幾分信心,此刻的她根本就沒有注意淩霄還比她要小這個現實, 隻想和淩霄好好談談。
就見那個叫做小荷的女孩子下了床,順手還把自己妹妹身體上被子蓋好,淩霄一看就明白過來,這位大概心裏最在意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 那麽她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小荷穿上了鞋子後走近淩霄, 跟着她壓低了聲音說:“你想要走人是吧?走的時候是否能夠帶着我們走, 好嗎?求求你。”最後的語氣中帶着懇求。
此刻的她是病急亂投醫,這段時間的煎熬讓小荷憔悴了很多,她是這些女孩子裏年紀最大的一個,也是除了淩霄之外最知道人牙子的話是多麽不靠譜的一個。
偏偏她還是一個沒有成年的人,還要保護好自己的妹妹,偷偷嘗試偷跑後才發現自己什麽都做不了,沒有錢的她們就是跑掉,也會被另外一撥人抓住賣掉的下場,唯一的區别就是賣自己的人換了一個。
這個發現讓她絕望,爲什麽老天爺這麽對她們?她們做錯什麽?要不是親娘在臨死之前還不放心她們姐妹兩個人,給她留下照顧好妹妹的囑托,她早就想要死了, 活着真的太難了, 此刻的她帶着不安看着淩霄。
淩霄擡起頭看着比自己高一些的小荷,她是一個看上去十分文雅秀氣的女孩子,也是一個美人胚子, 此刻她的神态中帶着幾分急促,還帶着幾分渴望,她也是早就想要跑。
但淩霄想了一下後壓低聲音說:“你想好了?咱們這一次走,等于是和她勢不兩立,而且賣身契也是合法的,咱們有可能成爲别人追捕的人,有可能一輩子東躲XZ?”
她必須把醜話說到頭裏,因爲這一次的逃跑很有危險性,她願意爲了自己的自*付出代價,這是她自己的選擇,那麽有什麽不好的後果也不會後悔。
但要是跟着她逃跑掉的人最好先要仔細思量一番,後來發生的事情會讓逃跑的人感覺很不好受,也許會有人後悔,甚至有可能讓埋怨淩霄的行爲,認爲就是她的緣故讓她們吃苦頭。
就比如說被人牙子說動的那幾個人,大概要是吃了苦頭,就會覺得還不如當初不要逃走,就應該跟着人牙子,也就可以吃的好喝的好,做什麽都行,活得時間不夠長也不怕,地位低微也不在意,在活着時候活得自在就好。
之所以會這麽想,是因爲她們沒有吃過花娘的苦,事實上花娘的PIAO客不缺乏各種各樣的人,又不是全是年輕英俊的人,很多時候有錢就行,花娘受到欺侮也無處述說。
但沒有承受過那種欺侮的她們根本不知道,不會這麽想,隻會感覺後悔,覺得自己吃虧上當,說不定在後面罵淩霄,這也是淩霄最終不願意帶她們走的原因
小荷聽了之後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看着這個比自己還要小的女孩子,顯然她明白對方的話裏有話,就盯着她緩緩地說:“就是出家做尼姑,也好過成爲花娘。”
她的語氣堅定,讓淩霄看了她一眼,想要說:你想的太簡單,以爲尼姑庵、道觀裏就一定清淨?其實那些庵堂、道觀裏多得是挂羊頭賣狗肉的事情。
想當年有個老不修的皇帝竟然看中自己的兒媳,爲了讓自己得到那個美人,就讓兒媳出家,等風聲過去納了兒媳,由此可見所謂的出家根本擋不住登徒子。事實上有些男人就是喜歡另類的女子,出家的女人不乏賣肉的。
但轉念一想現在還是不要爲這件事争論,等出去後再說,點點頭後說:“好!既然你自己決定以後不會後悔,那麽可以跟着我一起走,你打算帶上誰?”
她仔細看了一眼小荷,對于這個好姐姐淩霄早就注意過,她雖然是美人胚子,但因爲生活不夠好,畢竟鄉下的姑娘一個個都曬的比較多,自然不可能比較白,又要做家務事,手指也比較粗糙,應該是有些力氣,反而她的妹妹感覺比較嬌慣。
聽到淩霄的話後小荷指向正在呼呼大睡的女孩子,這是一個年紀更小的女孩子,說起來這個女孩子長得還是有些像是小荷,長得也不錯,“我妹妹小芸,我一定要帶上她一起走。”
淩霄點點頭說:“現在咱們還不能走,因爲客棧的門沒有開,相信你們也不會爬牆,等着天一亮客棧的門一開咱們再走,現在先睡下。”
說完她就上了大通鋪準備好好休息一下,小荷等了一會也就上去睡着了,不過她一直不敢睡着,瞪大眼睛看着這個地方,就是困了也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不敢睡。
就在小荷聽到有人走動打算叫醒淩霄時,淩霄已經醒了,就見外面的天蒙蒙亮,心裏有事的她直接起身,把自己頭發紮成雙髻,身上的衣服穿好,整個人特别幹淨利索。
此刻客棧裏有些客人開始準備上路,小荷想要叫醒淩霄時發現對方已經醒了,小荷偷偷叫醒了小芸,三個人就打算下去吃飯,還打算去買些幹糧。
跟着淩霄會帶着她們趁着沒有多少人看見離開這個小鎮,一頭鑽進路邊的樹林裏,準備走偏僻的小路,先暫時躲開有可能的追蹤,畢竟人牙子有可能找人追逃跑的她們,她們暫時不要出現在人們眼前。
她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小荷,一開始她不怎麽願意,她們三個人都是女孩子,就是走大路都不怎麽安全,那麽走山路更加有可能遇到危險,要知道外面有不少野獸。
但淩霄告訴她要是不走這種路,就有可能遇到抓人的人牙子,她是大人,而她們是孩子,要是她領着人來抓捕她們,她就是有些本事也護不住她們兩個,現在的她們先逃出來人牙子的範圍再說。
小荷一聽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有利有弊,她看向淩霄,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會把自己和妹妹的性命送在這個人手裏?但她很快就明白過來,她們兩個人就是淩霄的累贅。
想了一下後的小荷帶着幾許期盼說:“好!我明白了,既然已經成了這樣,反正留下來也活不下去,那麽就拼一把,隻希望你能夠不輕易抛棄我們姐妹兩個人。”
淩霄點頭,靠近小荷的耳朵後說:“你現在先帶着小芸在門外等着我,我處理完事情就出來。”她自然發現小荷把自己和妹妹也打扮成男孩子,還是感覺小荷比較上道。
等小荷姐妹出去後她轉向大通鋪,快步走向一個正面對這邊躺着的女孩子,這是春花,她嘴角浮出來一絲冷笑,低下頭在春花耳邊說:“醒了就不要裝睡。”
春花有些讪讪地僵直了身體,但眼睛子在不停地轉動着,她有心想要不起來,但感覺到有冰冷的東西放在她的脖子上,讓她一驚,瞪大了眼睛後爬起來。
要知道她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還打算多聽點什麽隐秘的事情,身體不自覺地動了幾下,被淩霄發現,現在就被她揭破後又想着不承認,後來脖子上冰冷的感覺讓她知道這個同村的老鄉不好惹。
淩霄手裏拿着一把剔骨刀,這是她從大通鋪回來時去廚房摸出來的武器,她就這麽看着春花,而春花自然看見了剔骨刀,就感覺自己身體一寒,可憐巴巴地看着大丫。
春花心裏那個後悔,早就知道這位老鄉性子烈,就不會答應人牙子監視大丫的活,她此刻想要狠狠哭一下,但因爲想到對方帶着刀子,也就哭不出來,更多是說不出的郁悶。
淩霄根本沒有在意春花的情況,她早就看出來所謂的老鄉投靠了人牙子,那麽這個人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有太多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在意。
她把剔骨刀收好,然後把其他人都拍醒後說:“這段時間也算是有緣在一起,但緣分盡了之後就要分别,從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那些女孩子一個個縮在一起,因爲她們發現對面的女孩子仿佛一下子變成另外一個人,而春花則覺得應該是大丫氣壞了,想要報複什麽,而最有可能被報複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春花十分害怕,努力減少自己露臉的時間。
淩霄自然看見對方瑟瑟發抖的身影,根本就沒有想要和她好好談談,在她看來,她和春花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就不要費什麽腦力活動。
事實上淩霄有種不對勁的感覺,她之前遭遇了很多不公的事情,能夠看透,卻一直沒有想要擺脫他們的想法,後來等到天災開始後才有了别的心思,等在昏迷之後再一次醒來後就感覺自己之前怎麽這麽傻?
現在的她想要能夠好好活着,爲什麽要處處聽從那一對父母親的話,把自己送給别人去糟蹋?現在的她想要好好活着,要像個人一樣活着。
至于這些女孩子要看她們自己的想法,她看着那些女孩子,說:“在走之前,我想要給大家送一個禮物,那就是賣身契,我給你們拿回來了,一人一份,以後大家想要活下去可以做個自由民,也可以自賣自身。”
之所以會這樣說是因爲這個大環境的問題,她們幾個女孩子想要活着,就要找到可以依附的人或者是家庭,而她自己能夠保住自己,順帶把小荷姐妹兩個人帶上就很不錯了,更多的人要靠她們自己。
說完淩霄拿出來好幾份賣身契,把每一個人的都還回去,她們一個個瞪大眼睛看着,春花拿到自己那一份十分驚訝,她以爲大丫不會給她。
在她馬上要出門時,她回頭對這些女孩子說:“不要想着跟着唐嬷嬷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就算是官宦人家的小娘子都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所以你們不覺得唐嬷嬷的話很不對勁嗎?
事實上唐嬷嬷現在自己都沒有頓頓吃香的喝辣的,那麽你們爲什麽能夠這麽好?多想想,天上不會掉白吃的餡餅,其實她馬上就要把大家賣到花樓裏,成爲最低賤的窯姐兒,還有你們的時間不多,想要走的話還是盡快走。”
說完她走人,這些人的将來就要靠她們自己,她根本顧不上更多的人,她還沒有爲了根本就沒有任何交情的其他人就丢了自己生命的高尚情操,她自己現在很弱小,根本無法幫助更多的人。
而女孩子此刻聽了淩霄的話後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明白的吓得是想要哭,更加機靈一點的人拿到賣身契後就打算燒掉,就在房間裏就有燈盞,正好點着賣身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