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以爲妻子是真的豪爽大方的性格,就算是在接人待物上有些不怎麽圓滑,以至于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屬于那種心直口快之人,其實他一直以爲妻子是十分熱心腸的人,喜歡幫助他人。
但如今去掉濾鏡後再看妻子,才發現這人竟然是個小心眼、眼皮子太淺的人,隻因爲想要打壓大嫂,就完全不顧及王府的名聲,也不動動腦子想想,這麽做隻會是抹黑王府的名聲。
在知道妻子的情況後,賀三的腦海裏出來鄧氏的兩個形象:一個是直爽熱情的她,一個小心眼想着打壓大嫂的她,這兩個看上去不怎麽相同的她,他很想知道到底哪一個她才是她的真面目?亦或者這才是她本人的兩面?隻不過之前的他一直沒有注意到她還有不好的另一面?看着此刻垂着頭不打算說話的她。
鄧氏此刻跪坐着能夠感覺到丈夫看着自己,這讓心裏十分懊惱,她也沒有想到從京城來的人竟然敢硬面杠不說,還直接給世子告狀,讓她有些看不起淩霄,做了郡主的女官就變成下人,這種人根本就開不起玩笑。
不就是沒有挑選出來好東西,随便拿些東西罷了,有什麽大不了的?竟然一點不客氣,看出來就點出來找到她要求換家具,那麽她一定會換掉, 結果鄉巴佬竟然直接鬧出來, 一點也沒有什麽涵養,做郡主的女官有什麽了不起的?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有人竟然想着撕破臉,非要鬧到燕王和世子那裏,呵!一想到那個女官如此不上道, 一看就是一個妖豔賤貨, 她在心裏連聲罵着。
賀三看着她,說起來他們兩個人結婚也有幾年, 說起來他一直還以爲對自己的妻子了如指掌, 現在的發現十分陌生,她的反應太過不好。
作爲一個在戰場上拼殺過很長時間的人, 有着敏銳的直覺, 雖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他能夠感覺出來對方的不快,甚至是帶着幾分惡意的。
?這又是他之前沒有發現的另一面, 這個發現讓他沒有說話,眼睛緊緊盯着鄧氏。讓鄧氏感覺到了後有些感覺不好,再一次想要看看夫君,卻發現對方的臉十分冷,讓她再一次垂下頭。
兩個主人沒有出聲,那些被打發出去的奴仆更加不敢出聲。整個三房裏的院子裏十分寂靜,賀三竟然感覺到了說不出的寥落。
他和鄧氏結婚幾年來一直沒有孩子, 也不是沒有懷上,而是妻子不知道爲什麽流産了。遠在外地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麽一回事。
等他知道後卻發現妻子受了委屈, 卻無法追究當事人的責任,這讓他一直感覺愧疚, 還想着因爲燕王府的緣故,才讓妻子沒有保住孩子,一直以來他就對妻子十分好, 即使她再也沒有懷孕。
但在知道妻子做過的事情後他發現妻子也有極爲惡劣的想法, 這讓他有些懷疑她的直爽, 是否真的是直爽?真爽不等于做事肆無忌憚, 也等于說話時根本不用過腦子就直接說出來,這不應該被稱爲口無遮攔嗎?
“竟然還想要當地頭蛇?”賀三說,抱着雙臂站在那裏, 想要壓制大嫂?這想法挺有趣, 他摩挲了一下自己有些胡須的下巴, 嘴角浮出一絲冷笑。
“.”鄧氏從剛才的話語中聽出來夫君的反感, 這讓她沒有馬上說話, 她并不是沒有腦子的人, 但很多時候她的地位讓她可以淩駕于衆人之上,說話時自然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賀三對她的呵護讓她變得更加直爽,一心隻想着自己的感覺, 根本就沒有感同身受。就如同現在的她就感覺自己被人針對, 在她的心裏一直覺得女官實在是很可惡,想要給她們下馬威。
如今的鄧氏感覺很不好, 夫君的目光有些冰冷,這讓她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仿佛今天的賀三變了,這讓她感覺到了委屈,結婚後她一直過的很好,怎麽能夠忍受這個?可夫君的目光十分冰冷, 讓她不夠出聲。
“你怎麽不說話?想要壓制大嫂?鄧氏, 你的行爲讓我有些無法理解, 大嫂和你沒有什麽關系,不值得。”賀三說,說話期間他撓撓自己的頭發,對她有些不怎麽耐煩。
鄧氏自然是聽出來,她看向賀三,對方那一雙明亮的眼睛仿佛看透了一切,這讓她不知道爲什麽有些心虛,眼睛不自禁移開,有些不想和夫君談話。
賀三自然看出來,有心想要說一句:你怎麽這麽蠢啊!以爲郡主的人是軟柿子?但這句話的話最終沒有出口,他隻是說:“父王說了, 有人心飄了, 讓你就去佛堂裏多多修行一番。”
這句話一出口讓鄧氏吓了一跳, 她心裏有些惶恐, 這件事被父王知道竟然要懲罰她, 那麽她算是很倒黴,心裏更加不服氣,從心裏感覺燕王竟然太過偏心世子。
偏偏夫君也是念舊的人,常常惦記着自己的世子兄長,這件事發生後讓她感覺自己還不如世子在夫君心裏的地位,想想就很生氣,讓她有些不服。
可這一次燕王查出來不少事情,直接把二少夫人的權利都給解除了,那麽鄧氏進入佛堂很正常,讓她好好清清心,不要以爲自己是王府的女眷就可以什麽都能做。
此刻的賀三想到了一件事,想要問一些人,正好像鄧氏這種進佛堂後的人不得帶進去仆婦,那麽他正好有時間好好問問那些鄧氏的身邊人,看看那一次流産是怎麽一回事?
她是不是瞞了自己很多東西?不知道爲什麽賀三在知道鄧氏做的事情後對她的憐惜之情一下子少了不少,甚至有些感覺自己之前的眼睛有些瞎。
他之所以一直對鄧氏好,是因爲母妃告訴他,一個女人活着很難,那麽就要好好對待自己的妻子,他一直以來都是很聽親娘的話。
一直以來他把鄧氏當成自己的妻子,是有前提條件的,鄧氏要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可心地善良的人會想着打壓還沒有進門的大嫂?想着當個一個強橫的地頭蛇?
鄧氏的人設崩了之後對賀三的影響很大,而這一點鄧氏并不怎麽知道,她以爲賀三就是愛妻如命的人,其實賀三并不是,他有自己的道德底線,沒有這一次,将來他們夫妻之間還是會出現問題,除非賀三早死。
之所以并沒有爆發出來,隻不過因爲雙方并沒有太多相處的時間,鄧氏的直爽标簽一直稱爲她的護身符,讓賀三并沒有察覺出來問題。
但他不是傻子,作爲一個領兵打仗的人,如果沒有疑問還罷了,要是有疑問的話一定會發現很多問題,而鄧氏的行事手段讓他不自覺有些厭惡。
等鄧氏一進去後,賀三就變了臉,就讓人把鄧氏身邊的人都抓起來,因爲他有些問題現在很想問,一點也不遲,很快賀三就問清楚後他最想知道的事情,知道前因後果後他準備休了鄧氏。
想不到鄧氏這個女人看上去十分直爽,其實私底下常常說其他人壞話,之所以流産就是她在背後說别人壞話,說人家女孩子長得漂亮,将來可以女承母業成爲花魁。
結果被當事人當場聽到,做娘的聽到這個說法後大怒,要知道她長得是那種美豔的樣子,出身也是不怎麽好,還曾經做過花魁女,但夫君娶了她之後,她就規規矩矩地做個良民,後來生兒育女。
在她看來,她的确曾經是不潔之人,但她的女兒明明是個良民,爲什麽鄧氏會這麽對待一個小女孩?不就是鄧氏的父親曾經是她的恩客,但這不是她侮辱自家女兒的理由。
因爲鄧氏的話讓她發狂後,推搡一番鄧氏,從而導緻流産,當時燕王府的男人們都在忙着對陣異族人,根本就顧不上這些事情。
至于和鄧氏打起來的人,是兒子死在戰場中留下的寡母,和鄧氏争吵推搡一番看見鄧氏見紅後,人家知道不好,就帶着女兒上吊自殺了。
鄧氏的心腹原本想要找她算賬,但怎麽也沒有想到人死了,還是母女一起死了,畢竟她的出身被鄧氏點破,女孩子的名聲不怎麽好。
鄧氏的人知道燕地的規矩:對戰場上去世的家人很客氣,即使那位當娘親的人曾經是花魁,但不等于她就喪失了燕地對傷亡士兵家屬的撫恤。
當初她們放話讓寡母抵命這一個說法,要是被燕王知道,他家娘子在王爺那裏落不到什麽好,知道大事不妙就趕緊壓下來,落胎說成别的原因。
就這樣蒙混過關後,鄧氏就一直沒有孩子。原本她沒有孩子就不會有什麽過繼的事情,但鄧氏這人愛找事,導緻她的手下人也是這種秉性。
這一次世子成婚原本和鄧氏沒有什麽大的關系,但她手下人在和奴仆交流時,發現一個大問題,那就是掌家的人有可能換成世子妃。
讓她們感覺有可能失去大權,要知道他們的主人要是吃肉的話,他們就可以喝湯,可要是主人都吃不到肉,他們這些奴仆自然是占不到好處。就催促鄧氏開始找事,最終導緻她做出這種事情來。
賀三知道這個前因後果後,感覺有些女人真的是無法理喻,他實在十分憤怒,很快就最終寫了一番休書,讓鄧氏回自己娘家。
而鄧氏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進了佛堂後,出來就被休了,她無法相信這是真的,開始哭鬧不休,想要賀三一個說法,結果被賀三扔出來一疊口供砸在臉上。
“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你爲何小産?”賀三十分惱火,說起來其他人也是有私心,但最起碼還是知道護着自己的孩子,哪裏有鄧氏這種女人,懷着身子說别人的壞話。
“我知道錯了。”鄧氏叫嚷着,她當然不想被休棄,即使嫁妝都被還回來,但她并不想要離開王府,她可是燕地裏除了世子妃外身份最高的貴婦人。
賀三看着鄧氏就感覺讨厭,之前自己對她好,等于是對一個壞人好,堅決不要這個女人,就連燕王也很反感鄧氏,花魁女是出賣過自己,但這和她的孩子沒有關系,而且人家從良後又沒有得罪鄧氏,至于因爲曾經的日子把人家的傷疤扒出來,還帶上人家的孩子,不管人家找她拼命。
至于鄧氏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就是因爲鄧氏的緣故,才會夭折,鄧氏就是一個殺人劊子手,絕對不能留在燕王府,就把鄧氏的家人叫來,讓他們帶走鄧氏。
就這樣鄧氏帶着自己的嫁妝回了娘家,這種情況讓王府裏其他的女主人一個個都是噤若寒蟬,要知道鄧氏的行爲和她們多少有些關系。
燕王給他們的夫君說:這一次看在沒有釀成大禍,就暫時不去追究兒媳們的小心思,但要是再有下次,說到這裏燕王從鼻子裏哼了一下,沒有再說下去。
絔蓦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因爲淩霄的原因直接就讓燕王府的人把鄧氏給休了,經過這一次事情燕王府的情況一下子有了改變,對于新來的世子妃大家都是帶着幾分好奇心。
燕王府餘下的少夫人變得老實很多,她們甚至上門來拉關系,也帶着幾分好奇心看了一下這位未來的大嫂,就是想要打好關系。
經過這一次的殺JI給猴看,她們都知道這位未來的世子妃已經是在公爹、世子那裏挂上号,她們都不傻,知道要是不好好表現,隻怕今後的日子不好過。
她們原本以爲世子妃在燕地沒有落腳的地方,會馬上嫁進王府,時間上比較緊,卻沒有想到女方竟然有落腳處,她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燕地裏還出了一個陶府?
在燕地等級劃分不怎麽太明顯,她們進去時發現陶府不小。當然在冬天裏也沒有什麽植物可以看看。大都是光秃秃的樣子,但占地不小。
她們對這個世子妃是帶着幾分好奇,絔蓦出嫁的時間是專門選擇一個良辰吉日,而見面時她們發現未來的世子妃長得标緻,也很會說話,根本就套不出來什麽有用的事情。
她們很快就知道郡主本人的禮儀經過嚴格教育過的,她的一舉一動都是标準的大家閨秀,一點也不比燕地的那些大家閨秀差,甚至更好。
就是她們不知道這位會不會有别的本事?在燕地生活的人都要會騎馬。當然這個問題沒有人去問,有人暗中巴不得對方啥都不會才好。
另外大家也見到了那位女官,依舊是一身道裝,顯然這位更不是善茬,不怎麽太說話,但氣場在那裏。經過這一次後不少人都老實了很多,誰也不願意成爲下一個鄧氏。
淩霄看那些人還是比較識相,大部分時間也沒有怎麽出頭,這是十八娘的主場,她也就是敲個邊鼓而已。看着絔蓦得到了不少的恭維,但她倒是沒有感覺有什麽自傲的。
在絔蓦姐弟過的很好時,三郎五郎他們兩個人開始外出,他們都很快就适應這個冰天雪地的日子,畢竟他們之前日子要不這個地方暖和很多。
好在從開始準備到燕地生活,淩霄就開始琢磨怎麽在這個地方生活下去。燕地最大的問題就是比較冷,寒冷的時間比較長。
不過淩霄記得可以壘上雙重牆,最大限度地減少溫度的流失,之前派人過來時就進行過改造,所以這一次來房間裏還是比較暖和的。
跟着來的人感覺還是不錯,他們都要盡快适應環境,在這個過程中,世子還邀請陶家人去打獵,經過這一次後燕地的人才知道這一次世子妃帶過來的人,竟然有不少文武雙全的人,他們的武力并不比邊城的人差。
燕王也是哈哈大笑,在他看來有人才來燕地,燕地才會有未來,之前的燕地一直是以本土化的培養方式,現在和京城來的一比,少了點文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