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夏天都老北城區,曾經的倪家大院,如今的異能事件咨詢中心的院子裏,石濤正端着茶壺,坐在藤椅上慢慢搖晃。在他身邊,趙景元教授的學生,眼鏡妹于思思正端着筆記本坐在小馬紮上,一臉期待的提問。
考古隊剛回到天都後還不到一周,這個小姑娘就找上門來,找石濤問她感興趣的平朝往事,而石濤也耐心的給她解答。不得不說,這家夥這麽多年真沒白活,很多正史上不曾提過的轶事,他都能如數家珍,講得頭頭是道,于思思提筆在本子上刷刷記錄,生怕漏掉細節。
這時候,尹霜端着一盤切好的西瓜走了出來,現在已經進入了七月份,正是天熱的時候,尹霜把長發在腦後綁了兩個小辮子,上身穿着輕薄的白色體恤,下身穿着小熱褲,腳上踩着一雙人字拖,看上去充滿了青春的氣息,頗有夏天特有的清涼感。
尹霜把盤子放在了小茶幾上:“于姐姐,來,吃點西瓜。”
還不等于思思動作,石濤手快先搶過去一塊,尹霜啪的打了一下他的手:“不能讓着點客人!”
石濤吭哧咬了一口:“你咋不讓她讓着點長輩呢?”
于思思擺手道:“沒事,我不渴,石先生給我講故事才辛苦呢!”
尹霜看了看吃得滿嘴流汁的石濤,兩手一掐腰道:“我說,你不是胡編亂造诓人家吧!”
“什麽話!”石濤啃淨了瓜瓤,把瓜皮往桌上一放:“我可是親眼得見的!”
“人家問的都是政治變動,宮廷秘史,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尹霜露出一抹壞笑:“難道這些年你一直都在宮裏呆着?”
石濤呵呵一笑:“也沒一直在……哎呀,你這麽一說,我又有點想那些個娘娘了,那個白啊,身材那個好啊……”
“哦,原來還有宮廷豔史……”于思思一聽更興奮了,奮筆疾書,尹霜冷哼了一聲:“你聽他吹牛吧,還娘娘,多半是去勾搭宮女的!”
“思思!”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聲蒼老的聲音,于思思一聽一個激靈:“慘了……”當時就往尹霜身後藏。
門外登登登闖進來一個老頭子,正是趙景元教授!
“于思思,我前天通知今天參加研讨會,你怎麽沒來啊!”趙教授吹胡子瞪眼:“要不是嚴峻,我都不知道你跑這來了!”
“嚴峻居然出賣我!”于思思小聲嘀咕着,小心翼翼的從尹霜身後鑽出來:“教授,我這不是找石先生研讨曆史來了麽,這也算研讨會吧。我覺得,石先生的水平,比那些參會的老教授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混賬!”趙教授大罵道,“我在那邊開會,你偷偷跑來找石先生……你眼裏還有老師嗎!”
說完,趙教授從公文包裏掏出了一份文件來,也湊到石濤面前,臉上怒色全無,滿面堆笑道:“嘿嘿嘿,石先生,這些是我研究多年也沒能攻克的幾個課題,都是先秦史的,您看看能給點什麽意見?”
衆人絕倒……
“課題的事包在我身上,先放在我這,我看過了給你答複……”石濤翻了翻文件:“我說小趙啊,找我們中心的委托算是你們發的吧,答應的一百萬,還差五十萬呢……什麽時候到賬啊?”
趙教授呵呵笑道:“這個您可是難爲我,當初委托的時候,先付一半定金,後面的得成功探索到陵墓才行,可是最後……”說着,他看了看于思思:“最後沒到,地穴就塌了,國家也不能給撥這個經費了啊……”
石濤點了點頭:“有道理,也好,五十萬也不少了……”
幾人正說着,突然有人叫門:“石濤在家麽?”
“什麽人?”石濤一答應,從外面進來兩個帶着大蓋帽的警察,石濤坐了起來:“呦,幾位官差,找我有何貴幹啊?”
倆警察一愣,尹霜上前笑道:“他念戲詞呢……有什麽事麽?”
警察們看了看石濤,點頭道:“沒錯,就是你……我們接道萬華商場的報案,說他們立在廣場上的維納斯銅像被偷了,根據監控,你有重大的犯罪嫌疑,跟我們走一趟吧……”
“什麽?!”尹霜當即呆住了,眼珠一轉,恍然大悟到:“哦哦哦……我說那個雕像那麽眼熟,原來是萬華廣場上的那個!石濤,我就說你從哪裏弄來的,你居然……”
“看來沒錯了……”兩位警察道:“石濤,和我們走一趟吧!”
“哈哈哈哈……”誰知石濤不慌不忙,還仰天大笑的站了起來:“讓我走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诶,有人搶劫!”石濤一指門口,兩個警察下意識地一回頭,突然覺得頭頂有道黑影掠過,再看發現那石濤已經越過他們跳出牆外,跑得比豹子還快!
“糟了,快追!”兩個警察正要追,卻被尹霜叫住了。
“兩位警官,别追了,他是異士,你們拿他沒辦法的……”說着,尹霜歎了口氣:“我們是一起的,他造成了什麽損失,我賠償就是……”
石濤跑出了胡同,發覺警察沒追來,便放慢了腳步。
“喂,小石子,小石子!”
石濤聽到有人喊他,回頭一看,發覺是賣早點的老金。這都下午了,早點攤早該收了,這老金也住在附近,這時候是出來遛彎的。
石濤走了過去:“老金,看你這氣色不錯啊,遇到好事了?”
老金嘿嘿一笑:“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失聯的發小麽?我找到他的消息了!”
石濤呵呵一樂:“那得恭喜你了,多年的夙願得嘗了!”
“好事是好事……”老金的表情突然有些黯淡下來:“我也是從以前的老鄰居那裏得到的消息,隻有他的一個電話号碼……可是咱們都好幾十年沒見面了,你說我這麽貿然打電話,會不會突兀?會不會沒有話聊?”
石濤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道:“你們是發小吧,從小一起長大的,還怕什麽尴尬?”
“可是……”老金還有些猶豫……
“你找了他幾十年,到頭了怎麽還扭捏上了,一把年紀了跟個小姑娘一樣!”石濤拍了拍老金的肩膀:“相信我,友情不會因爲時間而褪色!你什麽也不用想,直接打過去,在你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想說的話自然就出來了!”
老金咬着牙點了點頭,終于下定了決心,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猶豫了許久的号碼。
“喂?你好……是……陳寶亮嘛?”
對面沒有答複,足足頓了好幾秒,頓得老金有點發毛,就在他以爲自己是不是打錯了的時候,對面終于發話了。
“是金鏈子?”
聽到了那幾十年未曾聽過的綽号,老金的眼眶瞬間濕潤了:“對……是我,亮子……可讓我好找啊……”
真的好像石濤說得一樣,原本忐忑的老金,在聽到了那雖然沙啞了許多,但是語氣依舊的聲音後,大腦中仿佛突然打開了一個回路,把他憋在心裏這麽多年的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兩個加一起一百多歲的老頭子,隔着不知多遠的電話信号,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了半個世紀以前的故事……
看着老金好像小孩子一樣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滿面紅光,石濤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朋友,就是過了不管多久,隔了多遠,都有話聊的那個人吧……
在外一直躲到晚上,石濤才回到了家,探頭探腦的一看,隻見尹霜正和别璃華在廳裏面聊天。瞅了一圈沒見到警察,才敢走進去。
“那兩個官差走了?”
尹霜一看到石濤,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站起來就一頓數落:“你也好意思回來!怎麽想的去偷公共場所的雕像啊!想要雕像我可以幫你湊錢買啊,盜竊要判刑的啊你知不知道!我說了多少好話,好不容易給你定性成損壞公物!你知道爲了給你減免處罰給人家賠了好多錢嘛!現在連罰款帶賠償,我們剛賺的錢都沒剩多少了你知道嗎!”
“好啦好啦……”石濤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多大點事,錢可以再賺嘛……在說牢也不是沒坐過,幾百年我都忍了,搬個雕塑能怎麽樣?”
“你!”尹霜想抄家夥打他一頓,可是仔細一想,這家夥根本就不吃痛的,隻能哼了一聲,坐在那裏生悶氣……
石濤也不理她,轉向了一旁的别璃華,露出了一臉笑容:“呦,别大美女,這才兩天不見就想我了?”
别璃華笑了笑:“何止是想你,我還要給你安排身份呢!”
“辦妥了?”石濤眼睛一亮:“把那個叫什麽……身份證,給我吧……”
别璃華笑了笑,遞給了石濤一張紙:“身份證你是别想了,不過我們有另外一個方法,給你一個合理的身份!”
“另外的方法?”石濤皺了皺眉,接過紙來,隻見最頂上寫着一行大字:
異種獵人資格考試報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