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的腦子裏一閃念,卻是想不出自己有什麽把柄落在公安的手裏,兩個警察看樣是要一人擰一條胳膊,這架勢更讓楊偉懷疑得緊,按理,警察抓人一般第一個動作是手伸到背後拎铐子,而現在,卻是大相庭徑………
時遲,那時快,兩警察一左一右剛剛握住楊偉的胳膊,卻沒看清楊偉兩條手臂像穿針繞線一般,輕輕一個動作,反鎖住了兩個警察的手腕,一使勁,痛得其中一位哎喲、哎喲地叫了聲,嘴裏還喊着,子,你敢襲警……
楊偉卻是不屑地道:“你是是警察嗎?不亮證件、不持警械,上來就摟人,我怎麽看着像流氓打架呀!,你們什麽人……”
那高個子嘴卻不軟,罵罵咧咧了句:“子,搞偷襲呀?有種放了我們,再來一把。”
“好啊!”楊偉着,手下子放松了。放就放,看樣楊偉根本沒把倆人當成長敵人。
兩警察卻是沒料到這茬,一下子愣了,剛起身站穩了,兩人一對視好像是心有靈犀,又是同時出手了。
高個子的單臂回環,勒向楊偉的脖子。
低個子的撞向楊偉的腹。
這下楊偉确定了,這确實是警察,而且是警察慣用的抓人招數。勒脖子抱腰往地上撲,這是警察擒拿中最直接卻是最有效的一招,兩人一壓死了你就完蛋了。如果對付自流氓混混還湊和,不過要在楊偉眼裏,這辦法就倆字:忒蠢。
電光火石的當會,楊偉的手臂仿佛長了眼睛一般。一前一後,一下一上。如同二龍探珠伸進倆人地空檔,兩警察還是沒反應過來,一瞬間覺得脖子一緊。雙雙被一隻大手鎖喉了……
鎖喉了楊偉可不敢下重手了,手一輕又放了人了,兩警察被捏了一家夥。這面紅耳赤,再出手就沒章法,揮着拳頭惱羞成怒就要沖上來,沒成想這下盤又空了,楊偉卻是瞅準了空檔,輕輕松松一腳踹到了高個子警察的**。那人骨碌碌吃力不住滾地上了………那個低個子剛握緊了拳頭,卻看楊偉眼瞪着,反倒僵在空中。不敢下手了……
一個照面被制三次,兩警察再蠢也知道遇上高手了,就見這高手瞪着地眼瞬間笑了,伸出手來朝着地上的警察。那警察悻悻給了楊偉一隻手,任由楊偉把他拉起來。
楊偉更确實了,這兩個警察雖然動手,卻是沒有惡意。“兩位。”楊偉沒好氣地了句:“我肯定不是犯案子了,要不你們真家夥早招呼上了,既然不是有案子。那明來意吧!别再動手。傷人咱們自家人可不好了。”
當時不是有案子了,有案子的話。這警察怕是和螞蟥一般,成群結隊就咬上來了,想跑都沒機會。
兩警察對視一眼,一個高個子苦笑着,伸着右手,指指不遠處地警車句:“有人找你,吹噓你神勇無敵,我們哥倆不服氣就試試你這身手,沒成想還真遇上高手了!”
“呵……找我?誰呀?”楊偉笑笑,不解地回過頭。
一看、一看,頓時是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
隻見警車裏,走下來一位相貌堂堂的大漢,一米八零出頭的大個,中分式漢奸頭油光可鑒、一身筆挺地阿瑪尼,腳蹬棕色的休閑鞋,肚子微微凸出顯示出了身份的不凡,人看得是氣派無比、臉笑得是桃花盛開、話得是親熱無比,那一句聽得倆警察也肉麻:楊偉,我想死你了!
卻不是那貧嘴林國慶是誰!
楊偉一下子明白了,這貨色八成又唆導着倆警察來跟自己鬥呢!這林國慶現在楊偉還真有幾分怕了,那張貧嘴能把活死貧死、死人活。
兩警察笑着,看樣兩人的交情确實不淺,楊偉苦着臉抓抓後腦,一個感覺,頭疼!
那林國慶笑着迎了上來,要來個擁抱的動作,卻被楊偉躲過了,一看沒抱着,老林這話來了:“嗨嗨,裝什麽孫子呢,又不是絕世大美女,來,抱一個!”
楊偉躲過了林國慶的擁抱,卻是回頭雙手合十,給兩位警察賠不是,不疊地:“對不起了,您二位可别信這貨色,少跟他打交道,這貨這張嘴是男地女的都能拐賣了,哥們我就是被他害苦了。”
兩警察笑笑,不表意見。
那林國慶卻是嘴一撇,什麽呢?這是我大連的一鐵哥們地哥們的部下,沒有他們我還找不着你呢?嘿,我你子可以呀,在這兒買房子,整個一資産階級啊!
楊偉不理會林國慶了,邁步往自己家裏走,那林國慶卻是不依不饒,回頭安撫兩警察,您二位慢走,回頭我登門道謝啊!
一完,趕緊追着楊偉上來了。楊偉遠遠地聽着“林少,别客氣……!”
楊偉不用回頭都知道林國慶追着來了,一回頭看着林國慶道:“老林,我你煩不煩呀!我遇着你就夠背了,這怎麽大老遠跑大連又來了,是不是你不看着我咽氣你就不舒服的慌。”
這就再生氣也和林國慶生不起氣來,這貨純粹一二皮臉,罵罵不過,打打不跑,遇上這人才是楊偉最頭疼的。不過一看确是沒什麽危險,楊偉也倒放下心來了。
“嘿,你子怎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後天國慶節,我巴巴幾千裏地來給你道喜來了,你這見面怎麽這得性?我還準備給你上大禮呢啊!”林國慶笑吟吟地跟在背後,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哎,我我運氣怎麽越來越背。敢情你掂記着我呀?還結婚,結婚個屁!”楊偉心裏一跳。難得現在還有這麽人爛人掂記着自己,感動之餘這嘴裏卻是不饒人。
“喲喲,不是吧。我大兄弟,媳婦跟人跑了!”林國慶大驚失色。
楊偉恨恨罵了句:“你媳婦才跟人跑了呢!”
林國慶一聽笑了:“我還沒結婚呢,我鑽石王老五!呵……那媳婦沒跑。你生個毛氣呀!”
“我不生氣!”楊偉邊開門邊回頭看看笑吟吟的林國慶,加了句:“我是見了你來氣!”
兩人着就鬥上嘴了,不過鬥嘴歸鬥嘴,人大老遠來看朋友,楊偉這心裏到底還是高興的,何況自己的朋友裏。還真沒有幾個好貨色,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把林國慶讓進家裏。這貨先是對房子大贊一番,饒有興緻地看來看去,看着楊偉忙活着做飯了,居然和楊偉一起摘菜洗菜要做飯,楊偉一看這出手,八成是沒有下了廚房,剝蒜都剝不幹淨、刮茄子皮差割了手,這楊偉沒好氣地打他去買酒,大咧咧道。得得。老婆不搭理我了,得。咱倆來個一醉方休。
那老林一聽,愣了下神,高高興興地出去了。
等林國慶買酒回來,手腳麻利地楊偉早把四菜一湯擺着上桌了,醋溜瓜片、蔥爆肉絲、紅燒茄外加一個拍黃瓜和雞蛋湯,淡淡地散出了香氣,老林一聞就贊了個:好手藝,比我第二任前妻的手藝還要好!來,嘗嘗,着是先提筷子吃上了,一吃更是贊口不絕,邊吃邊調笑道,楊偉,你丫要不是個男地、要不是長這麽黑這麽影響市容,就憑這幾樣菜,我得把你娶回去,哈……哈……
楊偉笑着不答,給老林盛了飯,拉了椅子自己坐下了,一人斟了一大杯,随意開喝了,看着老林饒有興緻地吃着,楊偉好笑道:“老林,你丫北京貝勒爺府上地是不是弄饑荒了,至于嗎,還吃得這個津津有味。這山野菜,還入得你地口味?”
“嗯,好吃……這蔥爆肉絲好吃……什麽呢?我這可了勁地吃,是給你面子。别人請我還未必去呢。”老林着,又是挾了一筷子,不客氣地塞自己嘴裏了。很拽地樣子,好像還真是給你楊偉莫大地面子。
“米呢?怎麽不把人帶上?”楊偉邊吃邊問,現在楊偉這吃相,反倒比老林還文雅。
“切,老爺們有自個的事,你以爲誰都跟你樣,拴在女人的褲腰帶上不肯下來。哥哥我是拿得起放得下。”老林道。
“嘿嘿……我白給你做地吃了是不是?居然連你也敢數落我。”楊偉看着老林,瞪着眼。
“哈……哈……口誤,口誤!”老林着,悶了口二鍋頭,臉上表情豐富地**了**,仿佛是感受烈酒的辣勁,放下杯子,又拿起筷子了,邊吃還邊着:“楊偉呀,難爲你了啊,心情不好,還難爲你爲哥哥我做了這麽好吃的菜,我是我吃過得最好吃地菜了,比那王府井的家宴一不次。這明你還是很看重哥哥我的。”
這自吹自擂自我得意的話一下子把楊偉逗笑了,楊偉看着老林吃着卻是接了句:“你别自我感覺良好啊,這菜是最差的了,要吃過我們老家的十大碗,我怕你連自己地舌頭也找不着了。”
“嗯,聽過,我在鳳城吃過,我去過!不過沒你得那麽好,特色倒是有。”
“商業化了,做假了呗!……哎,不對呀,嘿,你去過鳳城?……嘿,你一北京的,怎麽會去鳳城?”楊偉罵了句。“喲,鳳城現在名聲多大,今年整頓煤礦一完,煤價飛漲,你們老家全省的大大煤礦都在整合,我們幾個哥們在那兒參股了,現在好多浙江、江蘇和河北好些個趁錢地大戶都把眼光放煤上了。哥哥我也不能落後不是。”林國慶道。
“喲,老林,你找我是不是動機不純,我可提前告訴你,我和煤礦一關系都沒有。而且,我不是鳳城人。……你不會以爲我也煤老闆吧?”楊偉道。一提出鳳城、一提到煤礦,楊偉的心裏一緊。還以爲老林這貨有什麽想法。
那林國慶卻是不置可否,輕描淡寫地了句:“你不我還看不出來,那煤老闆什麽派頭。出門坐的是悍馬、喝酒上的是人頭馬、進城嫖的是大洋馬,外頭養着二奶三奶七八個媽!辦個喜事請得都是央視的大腕捧場,那幫孫子。直接拿悍馬車拉現金消費,玩得比京城的大爺們一不差,這派頭你裝不出來地。”
“那你找我,就爲來道喜?你不像個這麽重感情人呀?再,咱們倆也沒什麽感情呀?”楊偉笑道。
“哈……哈……你看你看,咱們倆怎麽會沒感情嘛。老話十年修得同船渡,咱們一飛機上亂轉悠了這麽長時候,又在一号子裏蹲了好幾個時。誰沒感情,還有緣份呢?好幾輩子才修來的緣呐!……這次我還真是給你送錢來了。”老林喝着,爽郎地笑着,這多少也有感染楊偉了,楊偉暗下覺得,這人倒也有幾個豪氣。
“算算,我不能聽你話,不問你了。跟我還緣份,你都不嫌肉麻。送錢就更扯淡了。你自個把禮錢留着。我現在結婚還沒準有譜沒譜。”楊偉好氣又好笑了打斷了。
這次吃了盡興,喝得卻是不多。兩人一瓶見底,略有酒意地老林喝足了,吃好了,大咧咧地坐在沙上看着楊偉刷鍋洗碗,征詢似地問了句:“楊偉,你和韓雪怎麽了,還真問題了?不是因爲那事吧?”
“你都好意思………哎,一言難盡呀……”楊偉現在和韓雪吵一通,看看這挽回好像已經是無望,反倒是輕松了,難得地有這麽個損友關心,前前後後這事,斷斷續續地了遍,老林難得地沒表意見,成了一個忠實地聽衆。從廚房到衛生間、從衛生間到客廳,等到楊偉收拾完,這個戀愛故事也了個差不多了。
“楊偉呀?哥跟你一句話,不知道你聽得進去不?”老林正色道:“以我離婚兩次的經曆勸你一句。好了,你要罵人、你要不聽,拉倒,我閉嘴不了……”
“講講……”楊偉雙手合十,現在倒真想聽聽老林地意見了。
老林正正身子,很正色地道:“俗話呀,這養女人如養狗呀!……家徒四壁窮得叮當響的時候,這狗和主人的感情是甭鐵,形影不離;家财萬貫地時候,沒有憂患不愁吃喝了,反倒沒有這份感情了。倆口子這類事可多得去了,要我呀,你這想法就不對,男人怎麽能把什麽事都放下,就回來伺候老婆,你丫挺英雄的一個大男人嘛,怎麽着就成了窩裏紮了……男人,要以事業爲重嘛!沒有了事業,你這男人就稱不上個男人了。”
“哎呀,我知道,我不是不想擱外頭混了嗎,沒意思,風風雨雨這麽多年,我都累了煩了,就想好好過日子成個家,抱個胖子。”楊偉苦着臉道,這麽理想仿佛都是奢望。
“不對,不對,錯得離譜了。别哥哥我埋汰你啊,這一撇一捺寫個人字,可要做人是一輩子的事。先你是自然中的人,有需求、有**,就跟禽獸一樣!然後你是家庭裏人的,當孫子、當兒子、當老公、當爹當老爺子一路就當下去了;最後一個最關鍵啊,除了這兩種,還得是社會上的人,做爲男人,你得有地位、有聲望、有事業,這才能充實啊,你你呀,白天圍着鍋碗爐竈幹、晚上抱着老婆幹,這就是天仙也有煩地時候,就是美女也有審美疲勞的時候,何況,現在你丫幹都幹不上了。”老林笑着道。
“倒是這個理啊!不過,我什麽都不會幹呀?”楊偉想想,倒有幾分歪理。
“沒你遇貴人嗎?哥不專程教你來了。……哎,楊偉,你子跟我交往這麽長時候了,怎麽也不打聽打聽我是什麽人,就這麽糊裏糊塗把我請家裏來了。”林國慶仿佛是抓住契機了,臉帶微笑地道。
“什麽人?爛人呗,能是什麽人?”楊偉不屑地了句。看看林國慶,八成就是都裏那家吃飽了沒事而且有倆錢的有閑階級,這号人統稱爛人!
“哈……哈……對,要我還真是他娘地爛人!”林國慶一下子笑了。笑笑道:“不過,我這爛人卻是來給你這個爛人白送錢送事業來了,你要不要?”
“打住啊!”楊偉做了個姿勢,道:“我現在可是良民啊,别想着唆導我殺人放火打架弄事!”
要以楊偉看,八成林國慶看自己在法國露了一手,要培養打手了這才千裏迢迢來大連。
林國慶卻是一下子笑了:“哎喲喂,我怎麽沒現,你子還是黑社會出身啊,敢情以前常幹這個?……你怎麽知道我就是找你幹這個呢?”
“那你找我幹什麽?除了這個,其他的我還真不會?”楊偉兩手一攤,表示你找我幹什麽我也愛莫能助了。
“咂咂,不要誤會,我林國慶根正苗紅,三代貧農,現在還是黨員身份,我怎麽會拉你幹黑事涅,好事,絕對好事,我來幫你實現你的理想和抱負來了,子,你真遇上貴人了。”老林神神叨叨地笑着。
“前兩天還貝勒爺嘛,怎麽又成貧農了,還貴人,**,你怎麽不你是人妖呢……”楊偉看老林八成又大舌頭了,沒好氣地道。楊偉沒把這話當回事。
“别打茬,咱們談理想抱負呢!我就問你一句,你的理想是什麽?”林國慶看楊偉愣着,自言自語下去了:“……是不是你跟我過的,在茫茫的太行山上,遠看是一朵朵白雲,近看是一群大綿羊。”
老林做了個誇張的姿勢,手舞足蹈地和楊偉講着。最後定格了,指着楊偉嘴裏吐了兩個字:放羊!
“是啊,沒錯呀!”楊偉一愣神,确實如此呀。放羊在楊偉心裏怕是一個遙遠的夢,更多的是對鄉村生活地那種向往。楊偉在自己這個理想地時候,卻是毫不矯情,也許,能知道他心裏想什麽的,隻有他自己了。
林國慶一下子抓住話頭了,如逢知已如遇良友地表情,拉着楊偉的手道:“我就是幫你實現這個理想來了!”
楊偉一下子怔住了,想了想搖搖頭,八成這貨色拿自己開涮來了,恨恨地罵了句。
“我呸,你他娘個爛人,敢情巴巴從北京跑大連,來逗我玩來了!我他媽四歲就上山,要放羊還用你教?”
老林不疊地抹抹臉,好似在抹楊偉的唾沫星子,不過卻顧不上這茬,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開口了,楊偉越聽越驚訝,難不成這北京人都瘋了,怎麽會想起放羊來了,這放羊一下子到了林國慶的嘴裏,仿佛是利國利民利已的大好事………楊偉第一次聽到,自己的理想原來如此地偉大。
老話,京油子衛嘴子,這個北京老油條,又來忽悠楊偉幹什麽呢?楊偉,又該何去何從呢?
今日兩章連,這是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