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是什麽呢?
是張東猛被人砍了!楊偉是了解高玉勝和張東猛的過節的,一聽這事,還真是有吃驚!
要在道上,誰被砍了,不管是砍死了還是砍傷了,都不是什麽大不了事,出來混總是要還得,沒準那天這事就生在自己身上,不過楊偉不同,一聽張東猛被砍,這第一感覺就是高玉勝動的手。心裏一驚,就接着問:“輪子,具體情況。”
“這消息已經是舊聞了,昨天下午生的事,今兒中午六子哥那相好香豆和我們一場吃飯,她的,錯不了,我問了問原來錦繡裏認識的人,這都傳遍了。是張東猛昨個天快黑的時候從拴馬村回鳳城,車出了拴馬村十裏地,路上設了個倒插釘把輪紮破了,這張東猛車上三個人下車換備胎的功夫,從兩邊的地裏出了十幾個人,見人就砍,三個人都被放倒了,那倆跟班傷得不重,這事好像就沖張東猛來的,十幾個蒙着面的人,把張東猛放倒幹傷後,把他的胳膊腿全敲斷了,聽是拿鐵管愣敲斷的,那手下得聽着人渾身出寒疹………最絕的是,打成那樣,人還沒死,還在搶救呢!”輪了邊走邊。把聽到的描繪了一番,到後來這話裏多少都有恐懼的味道。
“大炮,你怎麽看?”楊偉不置可否,問了旁邊默不作聲的王大炮一句。
“這麽深仇怨,下手這麽狠還留着命,八成是高玉勝幹地。”王大炮了句,虧得這段時間有事沒回去,要不連自己也要跟着遭殃。
“這段時間,你那也别去。就擱鳳城,拴馬村以後怕是平靜不了了,幹脆就别回去了!”楊偉了句。王大炮應了聲,他自己也正是這想法。其實有礦的地方這争端從來就少不了,特别是涉及的利益争奪的時候,這黑吃黑的事是防不勝防。
“不對呀?這倒插釘是我們原來路上讨食吃的兄弟們的絕招,一般人他們用不出來呀?”王大炮又是懷疑地了句。一看楊偉迷惑這才解釋道,原來這當車匪路霸的時候。這路上要設障,倒插釘就是一種,兩頭尖的釘怎麽插,插多深,插多大角度都有講究。讓這輪被紮後再跑多長路再爆胎都有講究,好把式能把這車想讓它什麽停它就什麽時候停。要不你紮了車胎人家車再跑一段,就不好圍住了動手。這招除非是幹過車匪路霸地人才幹得出來,高玉勝應該不具備這個水平。王大炮着又是把自己吓了一跳:“**,不會是趙三刀那子幹的吧!這車匪路霸裏原來的高手可都擱他那兒讨生活呢?也不對呀,這趙三刀和張東猛沒過節呀,上次還是他把張東猛幹傷了,要尋仇應該是倒過來呀?”。這事。幾個來回倒把王大炮整迷糊了。
“這事呀,先放放,我估計沒有這麽簡單!”楊偉從在病房裏沉吟了半晌到。跟着問了句:“六那兒有新現沒有?史更強昨天出去了沒有?”。
“沒有,不是他,他們昨天一直鑽栖鳳旅館裏的打麻将,晚上按時去了賭場,今兒早上五多才從場子裏出來。我和六子哥都見到了。這事我還專門問過幾個了解高玉勝手底幾個人行蹤的兄弟們。根本沒有現什麽不對的地方,如果有。我們昨天就應該知道了。”輪子老老實實地道。一幫子混混裏,就封時倫靠譜,雖然也是個賊娃子出身,但這性格和賊六比,那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咂,這事,咱們可以先不考慮,不管是不是高玉勝下的手,應該和他脫不了關系,道上這恩怨向來不清楚,不過這事給咱們敲了個警鍾,一定要心加心,輪子,你告訴蔔離,避免和高玉勝的人正面接觸。……大炮,你通知伍兄弟倆,從今天開始别去賭場了。現在都差不多了,把人都收攏回來吧!”楊偉在病房裏坐定了,沉吟了片刻,道。
“哥哎,是不是要動手?”王大炮一聽,來勁了,這貨色從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唯恐天下不亂地主。
“呵……差不多了,這最後一樣東西還沒回來,這東西回來之前,咱們還不能動手!”楊偉神神叨叨地了句。
“什麽東西呀?誰去弄,怎麽沒聽你過呀?”輪子不解地問,看看王大炮,也是一臉疑惑。
“老實,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不過,今晚就回來了。”楊偉了句,臉上浮現了一慣的笑意。大炮和賊六一看楊偉這表情,八成是心裏有譜了,這剛剛張東猛帶來的陰影總算是消散了一部分。
同一時間,長平,紅旗賓館的第十九層。
這裏原來的客房已經是裝修一新,挂上了鴻運煤炭物流公司地大牌子,總經理辦公室裏赫然坐得是趙宏偉。要趙宏偉看,這公司名字忒俗,不過是老闆起的,他可不敢期望老闆有多高水平。而且自己這位置還是老闆給地,隻能違心背願地豎着大拇指叫好。從馬仔一下子到了二當家的位置,趙宏偉這适應能力也是強得很,隻要朱前錦不在,這個人的威嚴還是有的。辦公室裏,正襟危坐的趙宏偉正翻着一本剛剛印制的企業簡介,簡介上,剛剛成立的鴻運物流公司旗下已經擁有了三座洗選煤廠、七個物流車隊,加盟車輛爲196輛。注冊資金出來吓人一跳,一億三千萬!要現在這錢擱個大财團也不算什麽,但在長平,起步就這麽規模地,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正坐着地趙宏偉辦公室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趙宏偉眼皮子都沒擡,了聲請進!這個時候已經是下班的時候了,除非是秘書來安排日程。
“呵………宏偉呀,你怎麽這個時候還在呀?”門開了。未見人時先聞聲,這聲音把趙宏偉吓了一跳,一看卻是老闆朱前錦親自來上,這一緊張趕忙站起身來,給朱前錦讓座。
“坐坐!我閑來無事,看看你,這兩天忙壞了吧?”朱前錦很慈祥很體諒地向趙宏偉擺擺手,徑直坐到了沙上。一張坑坑窪窪地臉上,難得地見到今天這樣很會心的笑容。
“朱委員,不太忙,就是工商注冊麻煩了,還有三個洗煤廠的環保手續有問題。可能還需要時間。”趙宏偉很恭敬的樣子。
“噢,那個問題不大。明天我給張局長打個電話,你親自去跑了一趟,這邊手續辦着,下面就能先幹着了,兩頭都别耽誤了。對了,資金到位了嗎?”朱前錦很平和地問道。
自打煤礦整頓開始後,朱前錦難得今天興緻這麽好。而趙宏偉這招破而後立、亂中取勝地辦法還真是頗有眼光,光這半個多月就從各個煤礦收羅回了0多萬噸原煤,由于有些煤窯主已經被整頓工作組吓破了膽,這0萬噸煤裏有一部分簡直就是白拉回來了,跟着半個月煤價又上揚了百分之二十,這次,還真像趙宏偉預計地。趁亂狠狠賺了一筆。朱前錦要現在。還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文文雅雅的趙宏偉了。要論打,十個趙宏偉也打不過一個趙三刀。可要論掙錢出主意,一百個趙三刀也不上一個趙宏偉。這就是人和人地差别。
“錢已經到賬了。高玉勝也算個信人,今天上午八千萬拆借資金就全部到位了。”趙宏偉輕聲道。這話得他心裏多少有惴然。這段時候連收購原煤帶三個洗選煤廠開工,需要的現金就要上億,而朱前錦卻是連自己的老本都沒動,僅憑一句話,就從高玉勝處拆借到了八千萬,這能力還真讓趙宏偉有刮目相看了,對這老闆的敬畏又多了一層。而且這朱前錦看似個粗人,但就趙宏偉這水平,和他打了幾年交道還是覺得看不透這個人。
“這個錢是借的,老高答應讓咱們周轉三個月。你合計好了,這老高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别到時候還不上可失信了!”朱前錦大大方方道,仿佛就是打麻将借了朋友百把十塊錢一般的口氣。
“嗯,好的,我作了個規劃,您過目一下,如果沒什麽問題,下一步就開始執行了。”趙宏偉着就取出一份規劃書來。
“這個不用,你看着行就成。……另外還有個事,你明天安排一下三刀和他手下地幾個弟兄,就安排個旅遊吧,讓他們出去轉悠幾天,别煤廠開工的時候他們又惹事。”朱前錦輕描淡寫的了句,事實上,這話裏是暗示趙宏偉安排下面這些人出去躲風頭去。
“嗯,好的,我馬上安排。”趙宏偉這嘴裏答應着,心裏有涼,更确定了前一天的判斷。一聽拴馬村煤礦張東猛出事了,趙宏偉原來以爲是高玉勝下地手,不過今天一早八千萬一到賬,趙宏偉就懷疑是雙方的交換條件,高玉勝借朱前錦地手辦了這事,八千萬拆借資金,光利息就夠買幾條人命了,現在又安排趙三刀,趙宏偉的心裏一下捋清了這條線,這幾年對朱前錦的行事作風是太了解了,每次有什麽事,都是他安排趙三刀出去躲風頭,這次怕是也不例外。一想想朱前錦的家路,怕不都是人命堆起來的,趙宏偉這脊梁後多少還是有涼。
“好了,早回家,不要太累了……”朱前錦安排完了工作這才寒喧幾句,趙宏偉畢恭畢敬地送老闆下了樓上了車。
車裏,朱前錦難得興趣不錯,随意打了cd,聽了段最喜歡的梆子戲,聽到興起之處,還得意地哼哼幾句,這幾天的事還真是順當,和陳大拿在拴馬村地第一次較量就吃了虧,這朱前錦一直在找機會找這個場子,這次朝高玉勝拆借資金,這老高跟有毛病似的,一口答應居然連利息都不要,隻提了一個條件,要張東猛的四條腿!
這是一句行話,不要命而要四條腿是道上整人最狠的一種,意思就是打斷四肢且不能打死,而且四肢不能讓他重新接起來。朱前錦先前是知道高玉勝和張東猛之間的仇怨的,這次一考慮,既有這等好處、又能打壓拴馬村的煤礦和陳大拿在長平地據,不定還能從煤礦裏得油水,真個是一舉數得,這不加思索就答應了!一句話就讓趙三刀手下地黑衣隊動手。趙三刀上次在拴馬就吃了虧,這次是巴不得動手,帶着幾個手下瞅了兩三天,沒費什麽勁就把張東猛的車釘在半路上下了手。
“這老高可真夠陰啊!”朱前錦搖搖頭,心裏暗自了句。斷腿之仇高玉勝居然整整等了十年才動手,而且是借别人地手,要自己的話,可還真沒有這麽深的隐忍功夫。
夜,漸漸暗下來了,隐去了所有的罪惡………自打十幾年前和高玉勝一起巧取豪奪紅旗賓館開始,朱前錦就走上了家之路,十幾年了,今天又有了當初這種快感!其實走過黑路的都有這感覺,心理多少有變态,好像掙回來的錢并不十分令他高興滿足,反倒是這種從别人手裏搶來奪來白得來的的,才讓他更有一種很深的滿足感!
哎,黑的就是黑的!即使皮肉面表全洗白了,這骨子還是黑的!
同樣一個靜靜的夜,鳳城鳳台街,鳳凰台酒吧,王虎子駕着輛借來的車風塵仆仆地從省城趕回來了,終于把東西安全地交到了楊偉的手上。不過這東西一拆開包裝,拿到手裏,楊偉一下子就傻眼了!
這是楊偉需要的最後一樣東西,這東西一出變故,計劃怕是要擱淺了!
什麽東西呢?且聽下回咱們細細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