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清楚,被賭場收賬的人抓了,這個賭場厲害,聽栽在裏頭的人不少,三河這子渾,估計是賴賬,好不了!”蔔離一臉憂色道。下午就得到了消息了,還以爲這秦三河又是欠人幾千塊被打了,卻不料這次是欠了十幾萬,一下籌不起這麽多錢來。就有錢也不能這麽白送不是,等着楊偉回來拿主意。
“欠了多少?”楊偉邊走邊問。
“本金五萬,日息一毛,現在第十七天了,一共十三萬五,過了十二就十四萬了!”蔔離道,賭場這高利貸算得細得很。
“***,真夠黑得啊!一天百分之十的利息。他們怎麽的?”楊偉恨恨地罵了句,這地下賭場的高利貸向來就黑,日息一毛倒是聽過。
“讓咱們拿錢去贖人,不拿錢,過了今天斷一條腿。”蔔離道。
“誰通知你的?”
“三河給我打的電話,那子聽話受了罪不輕。我跟抓他的人通過話了,口氣嚣張的很!”蔔離道。
“這賭場誰開的知道嗎?”楊偉着,兩人向辦公室走去。
“咂,這道上都知道,鳳城的黑場子都在高玉勝旗下,看場子放水的姓史,不知道叫啥,外頭叫屎殼郎,這人一年前不知道從那蹦出來的。下手黑得很,聽咱市區那名門裝飾的老闆在場子欠了他一百多萬,最後了房子和車都不夠還,老婆都被人家輪了一圈這才算還完賬,那一家被他折騰的老婆瘋了。那老闆現在在街頭撿煙**抽呢!”蔔離了句,這事雖然是道聽途。不過道上的傳聞向來不是空**來風,多半是有這事誇大了而已。
“噢,是個硬茬!”楊偉和蔔離兩人走着上了自己地辦公室。若有所思地了句。
“大哥,怎麽辦?你句話,我集合人馬。咱們挑了他的場子!”蔔離躍躍欲試,實在是當不了家,這号召力沒這麽大,要能當家的話。估計拉着人早上去了。
“三河不夠數。你也不夠數呀?”楊偉着踢了蔔離一腳,了句:“現在保安公司剛鋪這麽大攤,萬一真出個什麽事,不把咱們這麽大家業都毀了。”
“那怎麽辦?總不能看着三河不管吧?”蔔離不高興了,一下午就等着楊偉回來主持大局呢,還以爲楊偉會義憤填膺帶着人去火拼呢,沒想到楊偉是這态度。
“給他們錢。他們不就想要倆錢嗎?”楊偉開了辦公室門。了句。
“大哥,那不成呀。咱們這服了軟,道上傳出來,還混個屁呀,别高玉勝瞧我們,連這幫放債的也得高我們一頭呀!”蔔離更不同意這個建議了。
“哎!你他媽豬腦子呀?錢沒了,咱們能掙得回來,三河現在怎麽回事還不知道,我去跟誰幹去?怎麽,幹一場,你能保證把三河手腳全乎着拉回來?萬一弄個殘廢回來,你養他一輩了呀?”楊偉反問了一句。自顧自地在包裏找自己的銀行卡,一找着了又是自言自語了一句:“這麽晚了,還能取出錢來不?……這樣吧,蔔離,你和他們聯系一下見面地方,我籌錢,一會相跟着去贖人……走吧!”
兩人直接就開着那輛改裝1,楊偉銀行裏三張卡隻取得出三萬塊錢,還差得遠,這就打了一圈電話湊現金,先想到地就是虎子,虎子湊了一萬五;再找陳大拿,陳大拿倒也爽快,直接安排他去拿天廈餐廳當天的營業額,那胖經理湊了五萬;還差五萬,這楊偉想來想去沒想着找誰,武鐵軍吧,那是個窮鬼,肯定沒這麽多現金!佟思遙吧,不好意思找,不過找也沒用,他肯定不會有這麽多現金,;跟着一抓腦袋一想,嘿,還真有個人。誰呢?自己那相好紀美鳳。
一打電話,這過了半晌紀美鳳才接電話,一張口就是:“喲,楊經理,您今天怎麽有興緻給我打電話呀?”
“别,少跟我扯這些,問你手邊有現金沒,借我用一晚上,明早就還!”楊偉急切地直入主題。
“切……你這個把月也不打電話,來個電話就是要錢?沒有!”那紀美鳳本來還是有驚喜的口氣,一聽楊偉借錢,這味道就變了。
“哎呀,姐姐呀!你别跟我置氣啊,算我求你了啊!我真有急事,現在銀行的取不出來,要不誰朝你張這口,多丢人呀!”楊偉低三下四的求饒道。
那邊紀美鳳咯咯笑着,楊偉求告了半天這紀美鳳才吐口了:“差多少?”
“差五萬!”
“那你過一個時來取吧,我給湊湊,身邊這現金不夠!”紀美鳳了句。挂了電話。
一個時多少時後,楊偉從紀美鳳家裏拿着個厚厚的紙袋出來了,連光穿了個連襟寬松睡袍地紀美鳳都沒顧得上欣賞,弄着錢就跑,氣得紀美鳳白眼剜了他半天都沒覺。下了樓兩個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延慶路一家叫栖鳳旅館的地方,這裏離客運中心不遠,旅館卻是直接在一家民房的三層樓裏。從大街上到胡同裏,亂糟糟的,兩人好容易才辨認出了胡同口豎着地一塊手寫地大招牌上幾個歪歪扭扭地大字:栖鳳旅館,住宿拾元!
來接洽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個子,引着兩人進了旅館的地下室。一進門差把楊偉嗆一下,地下室裏煙霧缭繞地七八個人,開着一桌麻将,一桌撲克鬥地主,七個人裏頭有四個是闆寸頭。兩光頭一個長。典型的街痞流氓組合。
“錢帶來了嗎?”鬥地主的一桌停了,一個塌鼻梁地中年男人問了句,這是兩個光頭其中地一個。
“人呢?”楊偉提着袋子,不卑不亢地問了句,仿佛就像平常談話一般。
“喲。這不又來個愣貨吧?這口氣像要債地!”塌鼻梁的一看楊偉這毫不畏懼地架勢,了句。惹得幾個打麻将地也笑起來了。那秦三河就夠愣了。連收債的人都敢打,别來個比秦三河還愣地,那可有意思了。
“呵……各位,我也是受人之托來還錢,和這事沒多大關系。這贖人還不跟買東西一樣,總得讓我先看看貨吧!……錢嘛,我沒錢來你們這兒幹什麽?”楊偉笑着。自顧自地拉椅子坐在賭桌旁,啪地一聲。把報紙包着了錢拍桌上。那意思很明白。大爺我不缺錢!
“四毛,去把人帶下來!”麻将桌上,唯一的一個留長的了句,看看楊偉,繼續摸牌。這邊桌上剛剛引楊偉進地下室的一位二十郎當的個子應聲出去了。
不用,這長就是帶頭地,楊偉再細看這人。一頭長随意披散着。下颌上一道傷疤很明顯,鷹勾鼻子。眼窩有陷,再看摸牌的指關節粗大分明,這心下一想,四剛叫這人強哥,看樣這是帶頭的,還是個練家子。那指關節粗大,有些地方充血,楊偉一看便看得出來,這是打沙袋方式不得當的後果。不過,街痞裏頭要有這号人,肯定是個硬茬!
麻将桌繼續開着,這邊鬥地主地就散了,兩人出去了,剩一個看着楊偉,這人地寸頭根根直立,眼窩有陷,楊偉聞見了這人身上淡淡的味道,那是一種不出來的那種讓人反胃的味道,這種味道隻在一種人身上有:吸毒的!
“兄弟,那條道上的,怎麽看着面熟呀?”這闆寸看着楊偉話了。這人真有面熟,就是想不起來。
“噢,不值一笑,兄弟我吃紅肉的,入不得大家法眼啊!”楊偉自嘲地笑笑。
這話引得剩下地四五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爲啥笑呢?這是鳳城地道地黑話,比如公共汽車上的賊,職業名稱是滾大輪;比如在設套騙錢地,職業稱号是拉黑牛;放高利貸叫做放水、收高利貸叫做收和(南方叫收數)、賣包磕藥的叫磨匠、入房盜竊的叫裝修隊,花樣繁多,不過楊偉這“吃紅肉”卻是個特殊行業,而且是新興行業。在鳳城意思是拉皮肉當鸨哥的意思。這話本來是背後給拉皮條的起的綽号,卻不料楊偉這大大方方了出來,可不讓人笑破了肚子,這樣話就跟姐當衆一句“我是賣B的”一個效果。
那闆寸頭一聽楊偉開口是地道的行話,這戒備的心理就放下了,不過有蔑視的意思,問了句:“秦三河你什麽人?”
“不是什麽人!……嘿,你們是收和呢還是扮雷子抄老底呢?”楊偉反問了一句,這意思是,你是警察查戶口的嗎?
“呵……**,有膽色啊!到我們這地兒話都這麽硬氣!”闆寸輕蔑地撇撇嘴了句。不理會楊偉了,不過看樣是确認了什麽事!什麽事呢,這話肯定是道上的混混,絕對不是警察來了。
話着門響了,剛剛出去的兩人一前一後,秦三河耷拉着腦袋夾在中間進來了,後面的還嫌慢又踹了秦三河一腳,秦三河回頭是怒目而視。
一霎那楊偉看着秦三河的樣子有哭笑不得!秦三河身上的衣服是髒兮兮的,套着個拖鞋褲子扯了半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樣挨得家夥不少。不過楊偉這倒放心了,起碼手和腳還全乎着。
“得,人擱這兒呢,錢呢?”闆寸頭問了句。
楊偉看看秦三河,秦三河有羞愧的意思,耷拉着腦袋不敢擡頭,一個一米的大個,跟犯了犯的學生一樣,老老實實地站在牆角。楊偉回來頭來。了句:“錢沒問題,不過今天我還得有個要求。”
“不就欠條嗎?給你!”闆寸把一張煙盒紙拍在桌上。
“你光有欠條,我給你錢還得有收條啊?這蠢貨我又不是他什麽人,我将來問他要總得有個憑據呀?”楊偉眼一轉,已經想好的話了出來。
“收條?……”這問題把闆寸頭難住了。一回頭問:“強哥,這倆子還要咱們打收條呢?”
這打麻将的長瞪着眼看了楊偉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連着麻将也停下來了,陰森森地了句:“兄弟,什麽意思呀你?看你話像是道上混的,我們放水收和從來不打條。這規矩你不能不知道吧。”
“規矩是人立的嘛,那日息一毛不也你們立地規矩嗎?還不你了算?”楊偉笑着道,眼往四周看着,除了**下的椅子。沒什麽可當武器的了。
“你……是來還錢還是來找茬來了?放下錢帶人滾蛋。省得老子動手。”那叫強哥的斜眼着楊偉,一臉不屑。
“哈……哈……”楊偉很随意地笑笑。了句:“有句話我得先明了啊,這秦三河不是我什麽人,我可沒準備來替他還錢!”
幾個打麻将的個個不善,聽這話騰地一下全站起來了!椅子被挪開了,蹭蹭亂響,地下室地空氣徒然緊張起來。站在一邊的蔔離輕輕解開了褲帶。這動作是以備不時之需,如果有人沖上來。這皮帶扣松子,一抽劈面就能放倒一個人。
“慢慢慢!……”楊偉一擺手,一副無動于衷地樣子,阻止了幾個人的動作,跟着了句:“我話還沒完呢!我是來買這個人來了!”
“買!………真他媽邪性啊!清楚到底想幹什麽,今天你要想消遣兄弟們,你自個掂量掂量!”那強哥雙手叉在胸前,兩眼陰骛地盯着楊偉。後面幾個人躍躍欲試,個個眼光善,看樣這事是常幹,未動幹戈這氣勢端得是出來了。
“噢,稍安勿躁。錢在這兒,就看你願不願拿!”楊偉話着拆開報紙,齊刷刷地十幾摞人民币看得屋裏一幹人兩眼頓時一亮。就聽楊偉到:“這***本身就欠我幾萬塊,這次呢,他落你們手裏,我本人花錢給你們,把他買回來,你們給我打條,我憑條去收他老家的房子,怎麽樣,很簡單的事嗎?!”
“那不讓他給你打個欠條不就成了!”那叫四毛地了句。
“切,這兔崽子我信不過,而且呢,如果收不了房子,我還得請你們幫忙做個見證呢!”楊偉越扯越沒譜,聽得蔔離是雲裏霧裏,就跟來攀交情了一般。
“哼……你他媽想得倒好,老子是給你當跑腿的是不是?你雇得起嗎?”塌鼻梁地恨恨罵了一句。
“得,那咱們生意沒得談了啊!”楊偉擺擺手要收錢,嘴裏着:“秦三河是個什麽東西我估計你們應該領教了,你别在他身上榨十四萬,你們要能在他身上榨出十四塊錢,我得尊稱各位大爺了!各位要不願意成全我這樁生意,那各位忙我還真幫不上了,這人呐,你們留着慢慢折騰!”。話着楊偉便又把錢包了起來,這些收高利貸的職業道德倒也還是有的,絕對不會去硬搶錢,況且現在還真摸不準楊偉地套路,幾個人大眼瞪眼,互相看看。
“怎麽樣,各位什麽意思看,要做生意嘛,大家都得有利不是,你們都成勞神費心地把這兔崽子抓回來,難道就不能幫我做個見證。”楊偉諄諄善誘地道。爲什麽都不願意打這個條呢?這很簡單,收高利貸誰也知道違法,誰也不會留這字據,而這行裏也有這個規矩,特别像這種日息百分之十地。
“兄弟,你想要人就明,不要拐彎,怎麽着,想留個口實,回頭告我們去!……回頭兄弟們下手要有個閃失,萬一廢條胳膊腿,那你後悔可來不及了啊!”那強哥眼珠了轉了幾圈了句。要現在還真是煎熬,本來以爲這秦三河就一窮鬼,揍了兩天愣是沒敲出一分錢來,要不是今天吓唬這貨要燒他家的房子,不定這子連電話都不打,嘿,這一打,還真引來個财神爺,不過這賭神爺有難纏。
“哈……哈……告你們,我告你們有什麽好處嗎?這樣吧,咱們别磨嘴皮子,我明兒再來,你們卸他條腿了胳膊了,我也好砍價,最起碼也得省好幾萬,要弄死了更好,幾千塊就打了。各位,你們繼續玩告辭!告辭!”楊偉着把包夾胳膊腋下準備起身。
“慢着!”那強哥一喊,已經起身的楊偉征詢也似地看着強哥!就聽這人了句:“兄弟,吃紅肉這行裏,你這麽有膽色的不多了啊!敢揣着十幾萬來這兒晃悠,不怕兄弟們黑了你?”
“是嗎?行有行規,盜亦有道,你們不至于連這職業道德都沒吧?況且,這個錢我本來就準備給你們,是你們不要而已,要不我再讓一步。你們現在當着我面直接滅了他,這錢,也算你們的,賣不上活人我買個死人回去怎麽樣?一了百了,我的事呢就簡單了,我直接上他們家折騰去!”楊偉笑着道,把錢扔在桌子上,紙包一下子散開了,紅花花的鈔票滾了一桌子,幾個收高利貸地眼頓時又是亮了一亮。
而楊偉此時也是心底下雪亮,這些高利貸地,絕對不會讓欠債的死在自己手裏,那錢不但沒得收了,而且可能會犯案子。所以,這收高利貸地不但不會讓你死,而且還得看住讓你活得好好得,等看着實在是榨不出油水了,這才放人。至于你出去是死是活、怎麽個死活,那和他們就沒關系了。楊偉越是這樣,他們才越不敢真動手。那錢才重要,人命在他們眼裏,還真沒那麽重要,特别是像秦三河這樣的窮光蛋,别十四萬,有人出一萬四估計他們都願意賣!不過明顯現在那叫強哥的心結還在那個收條上,感覺還是揣不準楊偉的來路。
那幾個的眼光瞬間又轉向了叫強哥的那位,那是征詢的意思,不過,心理應該是一個想法,這生意太劃算!死活都值十幾萬。
卻不料,這個時候秦三河這貨話了,帶着哭腔撲通一下跪到楊偉面前道:“哥,我拿的那九萬塊都輸了,那錢我想辦法還你!你真要我命呀?”
楊偉卻是兩眼露着寒光,仿佛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般,一甩手一個大耳光扇了上去,屋子裏清脆地啪的一聲,一米高的大漢被一個耳光扇得捂着半邊臉滾一旁,這下手不輕,眼看着秦三河吐了一口,滿嘴都是血………楊偉好像還不解氣,蹬蹬又踹了秦三兩腳,這下腳更重,踹得秦三河直是滿地打滾!
蔔離有不忍心看了,背過頭去!
幾個放高利貸也是看得背後冒寒氣,媽媽的,出手比我們還黑!而且這打人的看樣是不簡單,兄弟幾天收拾了秦三河好幾天,這子還是一副愣勁死豬不怕開水燙,在這人手裏卻是吓得跟老鼠見了貓兒一般!
屋裏的空氣由僵持變得緊張起來!
楊偉,爲什麽會對秦三河動手呢?這場争鋒到底結果會如何呢?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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