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至鳳城高帶公路上,一輛三菱越野飛馳而過,車裏坐着三個人,楊偉在副駕上饒有興緻地看着秋景,後面李林正玩着自己的手機,比較穩重的劉大剛開着車。這個時間,距李林和劉大剛被打回老家足足一個月。前些天薛萍帶着嬌嬌飛回了上海,錦繡的事務傅紅梅也學了個七七八八,隻要沒人找事,歌城生意也是好經營的很。
這段時間,由于錦繡局勢日趨平穩,陳大拿騰出手來,正式向楊偉下了聘書,聘任楊偉爲陳大拿原明凱礦山機電公司經理,公司爲全資有限責任公司,由于兩年前煤礦的變故和大部分銷售資金無法回籠,這個機電公司其實早就名存實亡了,目前嘛,隻有楊偉一個經理。明白,就是一皮包公司,注冊資金是4000萬元,其中000萬元是煤礦的固定資産總值,能不能變成錢還是另一;原辦公地在物貿大廈的上兩層,早已是人去樓空。就這,這辦公場所都算進固定資産裏了,還值了00萬元。
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架勢純粹是蒙人的,不過偏偏楊偉對這公司的事一竅不通,反而覺得這光杆司令挺好,正好自個拉杆子扯大旗,自已想幹什麽自己做主,倒是痛痛快快答應了陳大拿,着實把陳大拿激動了一回,他還想着這兄弟指不定怎麽着還是敲詐東西或者提什麽難辦的條件呢!
楊偉未上任,第一件事就是驅車一路到了李林家,正閑得慌李林二話沒,就上了車;兩人相跟着又到了劉大剛所在的鎮,劉大剛的表現如出一轍,根本就沒問幹什麽,跟老婆孩子打了個招呼就跟着楊偉走了。三個人一個月沒見,默契卻一都沒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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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裏的楊偉還是覺得有頭疼。爲啥?前一天,楊偉沿路采購了滿滿一車東西回了趟舜王村老家,這新房都修起了,總不能不回看看吧。老村長見楊偉回來,張羅着連擺了十八桌酒席把全村人輪着請了個遍,從中午開席直喝到午夜。
鄉下辦事就是圖個熱鬧,鬧鬧哄哄的走了一茬又來一批,先請的是匠人、燒磚、砌牆、上梁、瓦房的一幹壯丁,楊偉是挨着個敬了一圈;第二批是請了村裏老老少少,老人的拖家帶個群屁孩的婦女倒上占了一大半,男人的吆五喝六的猜拳聲、婦女們家長裏短偶而放肆地大笑聲、一群半大不大屁孩連吃帶弄帶扔,把楊偉這新修的院搞得是滿地狼籍,按照舜王老村的風俗,一群婦女們硬把楊偉摁住,給系了條紅褲帶,據這是弄新房的程序之一,避邪什麽的。不過這老風俗早已有變味了,純粹是胡鬧,新房的東家如果招待不好,鐵定會被婦女們扒了褲子出醜,如果東西招待得很好,那對不起,婦女們毫無疑問會扒得更熱情,能給你留個褲頭就算高擡貴手了。楊偉這兩頓下來,早是喝得暈暈乎乎的了,看着一群女人撲上來拽褲子,早把老村長的交待忘了,就吐字不清的叫喚,幹啥?幹啥?這天還木黑涅,就脫褲幹啥,……嗨!這麽多女的咋弄不過來,一個一個來………逗得兩跟班和一衆鄉親直噴飯,敢情楊偉還以爲自己成了大衆情人了!
這事還沒完,剛在新房休息了幾個時,楊偉就又被村長那兩犢子似的壯兒子給拉起,這晚上親親戚還有一場呢!晚上倒非常簡單,就村長一家和楊偉帶來的兩人,七八個人圍了一桌子,席間這村長就神神鬼鬼地問楊偉,上次回來不是托俄給你搓合門親嘛,這事有着落了!
“啥?……”楊偉吓得撲得一聲把吃了一嘴的飯就吐了出來。
“鐵蛋啊!(楊偉的名)這咋這大了,還是一驚一詐地,沒個穩勁,你就高興也不用這樣啊!”老村長抿了一口,非常有長者風度地。
“俄的親爹呀!……這事你咋不早!”楊偉苦笑着。
“你不回來,俄找誰去!”村長不高興地。
“鐵蛋哥!那女的可俊了,**有這大”,村長那大傻兒子,好像叫大壯來着,叉巴着兩隻大手在胸前比劃了南瓜大,明顯地引誘楊偉。
啪了一聲,就見村長夫人,那個老悍婦一雙筷子就敲在大壯腦袋上,道:“有客人呢,胡扯啥呢,吃飯……”。訓完兒子,這老悍婦的八婆嘴反倒接着話題開了:“鐵蛋,你别不待聽,你叔給你找的這閨女身闆好着涅,你别相不中咱鄉下閨女,上次來找你那倆,瞧那細眉嫩眼地,臉上白地跟抹石灰了,一看就不是下地上山奶娃地料。那比得上咱村裏這閨女實在……”
薛萍和傅紅梅居然被形容成抹石灰臉!這比喻倒貼切,李林硬生生憋了一口湯沒笑出聲來,憋得直咳嗽,劉大剛也憋着笑,實在憋不住就借故跑到屋外了!
楊偉呢,可真被這一家子的熱情吓得夠嗆,擱那村長夫人的口氣,這身闆壯實意思就是:奶肥腰粗**大,這是鄉下最樸素的審美觀,如果沒那大壯比劃的那兩大**的話,這美女的标準基本上就是王大炮、虎子那體型!
一陣惡寒的楊偉又多喝了幾杯就開始裝迷糊,要不,還真怕村長興起拉着他去相親!
第二天,楊偉隻怕村長一家又合夥找上門來,一大早仨人就落荒而逃。甚至沒給村長一家交等一聲,隻留了個條給鄰居了聲。
這一路上,李林和劉大剛每看楊偉一眼就忍不住要笑。楊偉氣得罵道,媽的,你們誰再笑,我給你到舜王村找一婆娘!……不倒好,一兩人停下車又大笑起來,弄楊偉也跟着笑起來。末了還補充,回鳳城别跟人起這事啊!讓那幫子知道,還不得取笑我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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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走停停,快到天擦黑的時候,車子下了高路,進入鳳城。在楊偉指引下,劉大剛驅車到了一個叫新城區的地方,這裏都是拆遷戶的平價回遷樓,多數住着原鳳城郊區的農民,在一個不起眼單元裏,住着楊偉的鐵杆兄弟-----王成虎,也就虎子。其實楊偉更懷念剛到鳳城的時候,住在虎子老屋裏,那時候,虎子那媳婦帶着孩子在鄉下老家,楊偉和虎子兩經常滾在一被窩裏吹牛侃天拉大鋸,一想起那段溫馨時間,楊偉就覺得欠虎子兄弟的太多。
楊偉的計劃召開史上第一次經理辦公會議,會議地嘛,就選在虎子家,原因嘛,很簡單,月娥(虎子媳婦)做得拉面忒好吃了!這幹兄弟隔三差五就來混飯,楊偉也不例外。
門鈴響了三下,門開了,開門的是虎子那三歲剛多一的胖兒子,一見到楊偉就往懷裏鑽,楊偉高舉胖子,逗得孩子咯咯直笑!
裏屋烏煙瘴氣的,幾個核心人物都到了,虎子、大炮、賊六、章老三,這是錦繡第一批保安中的“中層”管理人員,在保安裏都大有職位,當然,都是楊偉提拔的,也是和楊偉走得最近的一群。
四個人、三個大光頭、一個長,正圍了一圈賭得起興,地上扔了一零煙**,就聽見虎子的聲音,地杠,通吃!收鍋了啊…………
“耶,隊長回來了!……”坐在門正對面的王大炮先現楊偉,道。
幾個就推了牌九,站起身,隊長隊長地叫。虎子看樣子是恢複得不錯,叨着根煙忙着把一摞錢塞進口袋,興沖沖地道:“哥,回來了,我讓月娥準備開飯去啊!”,看樣子是赢了不少。
“老三,你啥時候回來地!”楊偉問章老三。
“昨天晚上。”章老三一臉紅光,看樣子回家是滋潤了不少。
“家裏還好吧!”楊偉關心地問道,拍拍他的膀子。
“好!好!”章老三不疊地。一下子給家裏弄一大筆錢回去,家裏婆娘伺候得章老三跟神仙似的,不好才有假呢。
“六子,讓你叫上輪子怎麽沒來!”楊偉問了一句。這輪子和賊六系出一轍,都是偷車高手,據六子有些本事還是從他那淘來的,上次錦繡出事,輪子就負責在派出車堵車紮胎,絕對是楊偉“後備”青年幹部的培養對象,而且,這貨居然還有一個很文雅的名字:封時倫。在錦繡叫他車輪、輪轱辘、輪子的都有。
“輪子今天是錦繡值班,後來我想想咱幾個都來,就讓他值着班,别有個甚事!”賊六頭抹抹染過的黃色長,道。
“六子,你***把你黃毛剃了啊!跟你多少遍了,染得跟錦繡那姐一得性。”楊偉一見這頭氣就不打一處來。
“哥呀,你咋老拿我頭事!”賊六不高興了。自已認爲最帥的形象被誣蔑,當然不會高興了。
“大炮!”楊偉叫道,王大炮就應了一聲到。楊偉:“明兒你拖上六,把他黃毛給剃了,他不剃就揍他一頓!”
“哎!!好,好!”王大炮最高興領着任務。看看一臉蔫不拉幾的賊六,幸災樂禍的笑着。
“還有你們幾個,以後别都剃個大秃瓢,整得腦袋跟逑個*樣!好看呀!”楊偉罵道。
“隊長,俺們一直這樣啊,以前不好好地嘛!”章老三心翼翼地提出疑問。
“以前是以前,現在不同了,…………噢,這人不全,都出來,虎子,你也來……先開會!跟你上上課……六兒你把會議精神給輪子傳達到啊!”楊偉着到了客廳。一幹保安拖着椅子圍着餐桌坐了下來,虎子也抱着他那胖兒子過來了。見沒了凳子,就站着旁聽。
楊偉的經理辦公會議開始了,大緻先把明凱礦山機電公司的情況給一幹人等淺顯地通報了一下,機電公司債權還有一百多萬,多數已經是多年的壞賬死賬。還有地處長平與鳳城市交界處的禹溝、坪上兩座已經荒廢兩年多的煤礦都是機電公司現在的産業。當然,楊偉很淺顯地明了工作目的,第一是要賬、第二是開煤礦。這話沒法往深處,一方面,與朱前錦方方面面的關系他自己還捋不清楚呢,另一方面,就了深了,這幫貨色聽不聽得懂還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