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錯過一次,錯過二次,第三次,就是永遠。
他太自負,一貫是白練追着他,等他反過來追,心裏也隐隐的知道,她會留在原地,等他擁抱。
可是,這次,并沒有。
和警察合力救了于靜,她的情緒瀕臨崩潰,誰都不讓靠近,非要他陪着,他無可奈何,想要給白練打電話,于靜哭鬧着不讓他拿手機,好不容易在護士的幫助下給她注射了鎮定劑出來,已經逼近淩晨,打給白練關機,打給衛太太,衛太太罵了他幾句,後來就講述白練怎麽怎麽出色,心情很不錯的樣子,他就放心了。
回家睡覺,第二天早早起來,賀豪和賀太太在等他三堂會審,原來,昨天本應該是他們的訂婚宴,他被蒙在鼓裏毫不知情,連累的她險些出醜,賀太太經過昨晚,對這個大氣從容的兒媳婦滿意的不得了,他們一家三口,整裝去衛家賠禮道歉,順便重新敲定日子。
“白練,白練……”衛太太邊往樓梯邊叫白練,“這孩子,估計是累了。”轉了下門把,沒鎖,她推門進去。
整整齊齊的床鋪,觸手冰涼。
“太太,小姐昨晚回來過,馬上又走了。”傭人輕聲解釋,白練隻有一個小随身包,其餘什麽都沒帶,她自然沒有多想。
“她說要回D國。”賀柘一猛然想到之前白練說過的話,她是因爲他留在國内,如果不是因爲他,她是不是就走了?
“我讓人去查出國記錄。”賀豪在這群方寸大亂的人中,還算冷靜。
白練本來也沒有特意隐藏行蹤,不到五分鍾,記錄就查到了,“她沒有回D國,而是去了F洲小部落。”
“你馬上處理相關的事情,把你媳婦追回來。”賀豪大怒。
賀柘一,終究沒有湯姆速度快。
湯姆在村落外和村民談判,他強調自己是醫生,來找他的好朋友,可他說得是英語,不是當地土著語,村民們聽不懂,好不容易找了個曾經和白練學過語言的小家夥過來。
“他來找衛醫生。”小家夥沉痛的看向族長。
“讓他進來吧。”族長拄着拐杖,回頭。
全村的人都别着不知名的白色花,湯姆心裏雀躍,他就要找到honey了,應該先給個擁抱呢,還是先求婚?沒錯,這麽多年,他從來不敢求婚,胸口的戒指灼熱的發燙。
“衛醫生,在這裏。”族長的話湯姆聽不懂,但是,手勢,他看得懂,面前是一個小土丘,高高隆起,小土丘前插着一塊小木牌,歪歪扭扭的寫着‘白練’。
湯姆腳有點軟,“爲什麽?”
“族長,村外又來了一個人,也是找衛醫生。”
“請進來吧,直接到這裏。”
來人便是賀柘一,同樣被請到小山丘。
語言不通,村名指手畫腳的帶他們到崖壁,告訴他們,衛醫生是爲了一株珍貴藥材,摔落懸崖不幸身亡。
小木牌邊上種着那株她死都不肯放手的藥材,枯萎蠟黃。
湯姆反身一拳揍向賀柘一,聽聞噩耗時,他痛不欲生,但是,當他知道白練是爲了這麽一株藥材而弄丢了自己寶貴的生命時,他竟然就想活活揍死這個男人,這個讓白練愛一生,痛一生,毀一生的男人。
因他而傷,因他而亡。
白練從來沒有放棄過治療腿,她打聽到有種藥物可以刺激到神經,進而再通過手術,恢複到常人狀态,湯姆一直知道,她在尋找,原來,她已經找到了。
她找到了想幹嘛呢?是不是想要重新回到舞台,重新和賀柘一在一起?
其實,白練沒有想到過自己,她目的很明确,是爲了賀柘一,她知道賀柘一會受傷,但是,不知道他傷到何種程度,無意聽到這個消息,爲了保險起見,才會費盡心思尋找。
“我要帶她回家。”賀柘一瘋狂的挖着土丘,這個小小松軟的地方,日曬雨淋,她一定會害怕。
“她會喜歡這裏的。”湯姆拉住他,“如果你們都在乎她,會任由她一個人漂泊在外,你們都不愛她,隻是愛她的才華,她在這裏,平靜安甯,還有她喜愛的藥香。”
賀柘一最終沒能帶回白練,誠如湯姆所說,她喜歡這裏,且他舍不得她再收一次烈火焚身之痛。
多年後,漫山遍野的藥材鋪滿村落,村落裏的小家夥個個能夠說一口流利的英文和中文,中藥藥材如數家珍,從他們懂事起,父母就會告訴他們,要學習。
湯姆定居在這裏,想必,會一直到老。
“賀總,賀太太怎麽沒有一起出來?”酒會上,合作的董事們開玩笑問他。
外界都說賀總是黃金單身漢,但他卻一直認定自己已婚,手上明晃晃的婚戒閃閃發亮,賀總的朋友圈,每天都會有賀太太的作品,或者是一件小飾品,或者是一個食物,或者是一個獎杯,或者,很多很多……
她一直都在。
賀柘一遙遙的舉杯,入口的美味總會變成苦澀的味道,一如他長存的愧疚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