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完素菜宴,左度颉就通知塗白練出發,他不想看到餘恩,見一次就有暴打一次的欲望。
塗白練自然夫唱婦随。
“夫人,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餘恩眼裏隻看得到塗白練一人,在古代奔三的老男人,耍帥的折扇一揮,滿面笑容而去。
左度颉臉陰沉沉的,往日是冷峻,今日則是冷厲。
“我真的不認識他。”塗白練撒嬌的扯扯他的衣袖,屁股一挪一挪往他的方向靠近,“你知不知道,我很早就認識你了。”
心裏默默念着這句話,腦袋不知不覺頭靠在左度颉的肩膀,冰涼的盔甲磕着她嬌嫩的臉頰,她卻仿佛沒有直覺,左度颉終于忍不住将自己寬厚的手掌墊在她肌膚下。
她似乎有千言萬語,卻隻是閉上眼假寐,沒有開口。
塗白練回想起當年梨花園中初識的場景,即使睡夢中也甜甜的彎起嘴角,她毫無防備的依賴身邊的男人,就像躲入他懷裏的小貓兒,左度颉擡起手,粗粝的拇指貼上她的臉龐,這一刻,他想做她夢裏甜蜜的人。
塗白練苦大仇深的看着鏡子裏嘟嘴的自己,挫敗的用木梳一遍一遍梳理順滑的青絲。
驿站練武場,赤着胳膊的左度颉正在練武,一招一式,虎虎生威,在旁人看來,他全神貫注,就像邊疆時每天清晨操練,但隻有他自己清楚,他心亂了,昨晚塗白練在他懷裏睡着,他就一路小心翼翼的護着,生怕一個動作,就把她磕着碰着,又怕他動作粗魯,傷到細皮嫩肉的她,一直到驿站,塗白練都沒有醒,挺翹的小鼻子皺了皺,咕哝着滾進他懷裏,繼續心安理得的睡覺。
左度颉也不知怎麽了,冷血冷面的他,居然不想去吵醒她,一把抱住,親自抱着回房,他還注意到,身邊的兄弟,包括軍師,瞪大着眼睛,見鬼似的不住打量他,他隻好裝作無視,抱自己的夫人,不犯法吧。
驿站隻安排了一個房間,他竟也不覺得排斥,這個女人,在他身邊,讓他能夠放下所有戒心,半夜的時候,塗白練似乎迷迷糊糊的想起要洗簌,拆了珠環,滿頭如雲青絲飛瀑一般瀉下,鋪陳在錦被上,有一兩根頑皮的,飄進他的脖頸,癢癢的,騷動了他的心。
她連睡覺都是秀氣的,安安靜靜的拱成一團,可能是覺得冷了,才慢慢的靠近他身邊,清新雅緻的香氣充盈在鼻翼,左度颉做了他這輩子都沒有嘗試過的一件事,把一個女人緊緊的擁進懷裏睡覺,她的氣息,比最好的安神藥效果都好,這一覺,他睡的心曠神怡,沒有戰争,沒有殺戮,隻是平靜安詳。
溫暖的陽光照在床上他們的臉上,左度颉醒的早,意識清醒的那刻,他才明白,自己真的抱着她,不同于晚上的月光迷人心,清醒的他,看着這張清婉出塵的小臉,也覺得軟軟的,沒有淺薄脂粉,肌膚好到吹彈可破,粉嫩嫩的,比上好的瓊脂。
放下手裏的刀,抹了把汗,往房裏走去,一推開門,擾亂他心思的女人,坐在菱鏡前,嘟着小嘴,念念叨叨,他視力好到,能夠看到她手指中纏繞的幾根被拽斷的青絲。
左度颉接過她的梳子,再梳下去,這頭濃密漂亮的頭發就要被拔光了。
“起來了就整理一下,我們吃完飯繼續趕路。”
“哦,”塗白練乖乖的點頭,卻沒有挽髻的動作。
“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左度颉出門的動作一頓,狐疑的回頭問她。
“我隻會紮辮子,不會挽髻。”她臉紅紅的,一向以心思細膩著稱的将軍夫人,忘了自己不會挽髻,這說出去,會笑掉人大牙滴。
“呵…”左度颉錯愕過後,果然失笑出聲,顯然,他也想到了這點,“出門在外,随意點就好,”他頓了頓,想着之前自己身邊的女人似乎都愛美成瘋,“要不,我替你去找個人進來。”
“随意就不符合将軍您的身份了,”塗白練其實還是蠻想念随意自由的生活,眼珠子一轉,狡黠爛漫的開口,“除非,将軍也陪我随意。”
“嗯?”左度颉被她拖回位子。
“将軍,換衣服吧。”她手心裏捧着全套衣物,藍色的綢緞衫,印淺淺花紋,立領的馬甲幹淨清爽,主動替他寬衣再換上,包裹在盔甲内的身材,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料,她啧啧暗歎。
寶藍色的寬腰帶裹在勁腰上,腰帶的中央繡深藍色寶石狀花紋,衣衫輕軟舒适,做工更是難得的精緻,但左度颉卻覺得不自在,許久沒有這樣輕松休閑,卸去十幾斤重的裝備,就像失去了一層保護。
“還是換回去吧。”他像穿新衣的孩童,不住的扯扯這邊,拉拉那邊。
“不行,将軍要陪我。”擡頭,平素端莊的塗白練無辜的眨着眼睛賣萌,她長發及腰,輕輕柔柔的飄蕩,這副嬌女子的樣子,任誰都不忍心拒絕。
左度颉隻好任她擺布。
“來吧,将軍該換個發型了。”
你自己都紮不好,還想着要替我紮?左度颉心裏暗笑,不過,她興緻這麽高,權當是哄哄她,大不了,重新換回去。
左度颉的發質粗硬烏黑,一如他堅韌不屈的個性,塗白練以手代梳,輕輕的梳理了幾下,抓了大部分箍住,在頭頂繞了一圈,用梳妝盒内同色的發冠固定,其餘的披散在後背,從而後挑了兩撮比了比大小一緻,就挑到前面,額際零星落下一些碎發,顯得惬意休閑。
“cool。”塗白練不小心爆了句英文。
“你說什麽?”左度颉扭頭問她。
“将軍真帥。”塗白練拍馬,她挑的顔色,她做的衣服,她的男人,恩,托着下巴滿意的繞了一圈,真想将這男人帶回現代,保證賺的盆滿缽滿。
左度颉不自覺寵溺的看着她,她這樣小傲嬌的樣子,怎麽看,就覺得怎麽喜歡呢?
塗白練自己快速換裝,也是簡單的挽起一半發髻,淺色簪子箍就,“将軍,我這樣好嗎。”旋轉了一圈炫耀,她久在盛京,京城的名門閨秀幾乎都認識,若說容貌,比她豔麗的,比比皆是,但是,她敢保證,比她更适合扮清秀的,絕無第二人。
左度颉點頭,裙帶輕舞飛揚,塗白練總是笑靥似花,暖暖如春風,真正美麗絕倫,他虛握成拳,擋在嘴邊清咳了聲,才抑制住即将溢滿心懷的嘴角弧度。
“走吧。”塗白練主動挽上他的手臂。
“你不化妝?”左度颉驚訝,即使是田思思,也會描紅塗腮,裝扮上小半個時辰才出門。
本姑娘天生麗質,塗白練得意,轉念一動,或許,她們該多一點閨房之樂,“将軍替我畫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