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家見到蠻牛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瘦的不成樣子,說皮包骨頭有些誇張,但和之前健壯高大的形象相比确實有了不小的變化,瘦弱的臉頰、蒼白的皮膚使他看上去就如同一個瘾君子,而且柔弱的到他隻能坐在輪椅上戰鬥站不起來,臉上的傷口恢複的很好,傷疤已經脫落,而且醫生說得不會影響美觀留下太多痕迹,甚至可以恢複到之前的狀态。
“嗨……兄弟們。”蠻牛強打精神和大夥打了個招呼。
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他。
“怎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蠻牛強笑。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是不是醫療事故,你說!”艾虎瞪着一雙眼睛表情似乎是要吃人。
“不是,我的血壞了,要治療,要調養,不在适合劇烈運動,我隻能退出。”蠻牛抓住艾虎的手拍了拍,“這麽多天我已經想明白了,這就是我的命。”
“操,什麽****命,我不相信你不行,别****給我裝,是爺們給我站起來。”李然一把揪住蠻牛的衣領用力往起拽,這一下手他才發現,蠻牛已經瘦的不成樣子,沒用多大勁兒就把他提起來了。
“放開,放開,他的身體還還很虛弱,你想弄死他啊?”林蕭抓住李然的手腕。
“沒事兒,我還挺得住。”艾虎強笑,但臉色已經變得更加慘白,看得出他已經虛弱一定程度了。
“我不相信,我們都不相信。”李然松開蠻牛轉身一腳踢在門上,巨大的力量将門直接踢得飛進了走廊狠狠地撞在對面的牆上破碎變形。
“其實我也不相信,但我不得不面對現實。”蠻牛顫巍巍地站起來,旁邊的李然趕緊扶住他,而蠻牛卻倔強的推開他的手,顫抖着向前走了兩步,“别擔心,至少我還能走。”
所有人的臉上都流滿了淚水,誰會相信一個健壯如牛的漢子居然在短短的兩個月裏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艾虎擦了擦眼淚:“你幹嘛要退出現役?轉入後勤不是很好嗎?還在部隊,還能和我們在一起,雖然不能一起出任務,但起碼我們能長見面,隻要你願意政委會同意的,我們後勤不是沒有地方。”
李然擦了把眼淚:“就是啊,留下我們還能在一起,何必離開,部隊就是你的家,龍焱就是你的家,留下,我們還是兄弟,給我們做後勤,我們放心。”
蠻牛坐回輪椅:“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麽用?連個重物都拿不起來,坐辦公室咱又沒那個耐性,留下隻能給部隊增加負擔,再說看着你們出去執行任務不能去的感覺更難受,留下不如離開,回家,反正有補貼有工資,吃飽穿暖應該沒問題,平靜的過幾天日子也好,放心,我會好好地活,參加過戰争的人才會明白平靜生活的可貴。”
“傻牛,我是舍不得你走。”艾虎抱着蠻牛哇哇大哭,“我們說好要幹掉徐峰,要給大林他們報仇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這場面讓人看着揪心,蠻牛的離開所有人心裏都無法接受,每個人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蠻牛忍着眼中的淚水輕輕的拍着艾虎的肩膀:“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誰也不能留一輩子,我隻是早走幾年,别哭了,看着像個娘們。”
所有人無不落淚,醫生已經确認蠻牛沒有在恢複到之前狀态的可能,現在的他就算恢複的好也無法進行劇烈運動,就算是跑個五十米也得二十幾秒,蠻牛得的是敗血症,而且部分器官已經出現了衰竭現象,這連專家們都束手無策,沒人知道他的病情怎麽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
“起碼臉上沒疤痕。”蠻牛自嘲的望着外面,“至少不會耽誤找對象。”
大家都知道他這是故作輕松,以他現在的裝哪個姑娘會委身下嫁一個病怏怏的男人。
“那你有沒有什麽打算?家裏人知道嗎?”林蕭問。
“知不知道又能怎樣?”蠻牛淡淡地說道,“治療結束之後我會出去旅遊,那點工資和退休金夠我遊山玩水的,我問過了,我這種情況可以辦理提前退休,工資加上補償金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夠我揮霍的,留一半給父母,另一半我自己能活的挺潇灑。”
他說也的越平靜大家就越傷心,蠻牛不是那種亂花錢的人,他的每一分錢都交給了父母,美其名也留着娶媳婦,但實質上他是想存起來給父母養老,父母的收入并不高,過些年不可能再出去賺錢,隻能靠他養活,現在他的狀态雖然有退休工資但這點錢養活三口人并不算十分寬裕,一旦有個頭疼腦熱祝願吃藥什麽肯定不夠花,而且蠻牛現在的身體狀态以後和醫院是分不開了,雖然花銷可以報銷,但照顧父母他不可能天天在身邊。
“好了,我累了,你們回去吧。”蠻牛看着大夥平靜的說道,“護士,送我回去。”
一個小護士進來推着蠻牛往外走。
“傻牛,你什麽時候走?”李然擦了擦眼淚。
“還不知道,等手續辦好了我通知大夥兒。”蠻牛不回頭,聲音平靜。
“有什麽要我們跑腿的吱聲,現在我們沒任務,可以幫你辦辦手續什麽的。”艾虎在後面大喊。
“好,有需要我會找大家。”蠻牛輕聲說道,他依然沒有回頭,護士推着他向沿着走廊向裏面走去,但其他人看不到的是他的臉上已經流滿了淚水,他強忍着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後面的走廊裏,一群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漢子默默地站在那裏,目送着他們曾經同生共死的戰友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