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咋舌,實在想不出該用什麽來表達此時的心情。打量間,我突然看到了什麽,直沖着雕像那邊而去。
“術子哥,你做什麽去?“三藏連忙跟在了身後,過去就見我彎腰,從雕像蓮花座後面,扯了什麽東西出來。乍一看很眼熟,再一看,可不就是我倆丢失了的背包嘛!
把三藏的給他扔了過去,翻開自己的包檢查了一下,符纂堆了一大堆,别的必需品也都還在。重點翻查了一下,價值高的那幾樣東西,也都保存的好好的,心裏松了一大口氣。因着我習慣性的把所有家當都帶身上,真要是丢了,可就不是肉疼一兩個星期能緩過來的事情。
往上颠了颠背包,又看那雕像一眼,“走吧,我們再去村口看看,現在能不能離開這裏。”
事實證明,我倆想的太美好了,腳踩在幹枯死寂的泥土上,才剛剛走了沒多遠,就看見迎面有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正晃晃悠悠地朝這邊走來,肩上還扛着一把生鏽的鋤頭,随着他的走動,一路有屍水滴落在地。
待看見我和三藏以後,挂着碎肉的骷髅臉上,勾起了一個笑來,嘴巴一張一合間,那碎肉就一直吊在嘴角,一搖一擺的,看着真擔心他會不會一不小心,把自己的這塊肉給吞下去。“阿術,阿澤,你倆在這兒做什麽呢?我聽王嬸說你生病,現在這是身體養好了?”聲音裏帶着骨頭磨合的咔咔聲,聽着實在是怪異的很。
“已經好了!”随口答了一句,連忙跑了開來,那關心的語氣和兇厲長相實在是反差太大,害怕自己再對着他看下去,會忍不住彈着跳離開來。
而然這僅僅隻是一個開頭罷了,接下來,才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做人間地獄。每一個路過的人全都是那副慘不忍睹的樣子,偏偏他們還全都沒有惡意,反倒是對你關切的很。有婦人在追着自己小孩喂飯,喂進去的,卻都是一些帶着蛆蟲的馊菜馊飯。一口咽進去,還有蛆蟲扭着肥碩的身子,從那小孩的眼眶裏爬進爬出,最後扭動着,摔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又想到昨天王嬸帶來的那頓飯菜,當下再也忍不住了,彎腰就幹嘔了起來,恨不得把自己的胃都吐出來。三藏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看着我滿臉的疑惑,等明白過來以後,吐得比我嚴重的多,要知道昨天大部分飯都是進了他的肚子裏的。
總算在虛脫的前一秒,直起了身子,掏出包裏唯一的一瓶水,仔仔細細漱過口,這才覺得好受了一點。有小孩子跑過來,伸出腐爛的小手拽上了我的褲腳,“叔叔,你沒事吧?”
強忍着心裏的不适,伸手在小孩焦黑粘稠的發上拍了拍,“謝謝你了!我沒事了!”
“那那個叔叔呢?”
看了三藏一眼,見他的臉色也漸漸恢複了過來,扭頭看向這小孩子,“他也沒事了,隻是今天吃壞了肚子,才會有點不舒服的!”
小孩子嬉笑着跑遠了,能看見他的娘親一直不放心地跟在他的身後。我和三藏站在原地半晌無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感受。這些屍體,全都是那些待人真誠熱心的村民,雖然樣貌變成了現在這樣,但他們的性情卻沒受到半分影響。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心情複雜地走到村口,果不其然,原本的白發老翁,還有天真無邪的孩子,都變作了醜陋的腐屍。往村口看去,這一次,終于重新看到了村門。隻不過破舊了很多,橫梁都掉落了一半,‘封門村’三個漢隸大字,蒙上了厚厚的一層血污和灰塵。
木籬笆外也不再是白茫茫一片,可也不是我們進來時走過的山道,反而是一望無垠的平地,隻有遠眺才能看到山的影子。最重要的是,村外的景象一點不比村裏面好,天色更加陰沉了幾分,還有炸雷響起,千奇百怪的枯樹錯立在地,像是張牙舞爪的惡鬼正在咆哮。
地上的土壤是黑紅色的,泛着濃重的血腥味,看着就像是被鮮血浸泡而成一樣。密集的墳包立在這片土地中,秃鹫和烏鴉站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散落在地上的白骨,啄食上面挂着的星星點點腐肉,這場面實在是看的人頭皮發麻。
三藏聲音裏有些不确定,“術子哥,咱還走嗎?”
“走!總得要出去探探情況。小心那些秃鹫和烏鴉,我害怕它們餓昏了頭,連活人都攻擊。”說着,拔出了腰間的‘天殘’,一步跨出了村門。瞬間像是有刀刃刮過我的骨肉,全身都是一陣刺痛,不由得閉上了雙眼,等勉強再睜開一條縫隙的時候,已經站在了黑紅的土地上,身上的衣服又變回了進村前,自己的衣物。活動一些手腳,果然方便了不少。
三藏緊跟在我身後,也跨了出來。轉頭打量四周,完全辨不出方向。隻能選了村門正對着的方向朝前走去。
才走了兩步,就感覺到有兇殘血腥的視線緊緊鎖定在我倆身上,卻是那些食肉的鳥類,時不時拍動一下翅膀,一直都跟随在我倆附近,像是在緊盯着自己的食物,等待着一頓大餐。
隻能朝它們揮一揮‘天殘’,用更加殺氣淩然的眼神瞪回去。對峙片刻,終究還是秃鹫敗落,怪叫一聲飛離了這裏。不過,也隻是換了個稍遠一些的位置盯梢罷了,相信隻要我倆稍微露出一些疲态,它們肯定很樂意前來分一杯羹。
三藏手裏也抓了一把銅錢劍,極爲警惕地注視着四周的情況,時不時左右揮打兩下,趕走身邊緊纏着我倆不放的黑烏鴉。
隻顧着空中,一時間倒也沒有注意到地上的情形,突然,三藏猛地一個踉跄,整個人超前撲去。我連忙伸手扯住了他,視線下移,卻是一驚。一隻皮肉腐爛,爬滿了蛆的手,從土裏面鑽了出來,一把鉗住了三藏的腳踝,正在使力把他往土裏面拖去。(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