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少年,這木頭還很是牢靠,也沒有擠上過多的灰塵。越是走下去,卻是有種心神不安的感覺,就像是正在沿着通道,走向那地府的深處,走向那隐匿在世界最陰暗盡頭的幽冥之地。
“術子哥,我怎麽覺得心裏這麽慎得慌啊!這地方看着實在是有些陰森森,我總是覺得有人在盯着我看。”小九四下打量一番,抖了抖肩膀。
我和三藏謹慎地注意着四周的情況,“現在還好,沒什麽異常,小心一點就好!”
有一段棧道很是給人壓迫感,頂上的岩石壓下來,彎腰縮頭,還是堪堪擦着頭皮而過。好不容易通過這一段,才剛剛直起腰,就被眼前看見的這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奇景給驚呆了。也不知道太陽光線是從哪裏射進這裏,從棧道出去,正是一片地下荒原。一條瀑布正自頭頂下噴洩而下,落進一汪潭水之中,濺起粒粒水珠,在陽光下印出七彩的光芒。水流的沖擊帶動了一隻土黃色的水車,那水車竟然是用陶土制成的,經多這麽多年的水流、光陰沖擊,仍然還在運轉着。
這水車的轉輪上有八個角,随着水車的旋轉,八個角依次浸入到瀑布之下的潭水之中。系在角上的銅片叮鈴作響。這些角上面水漬淋淋,染滿了褐紅色的粘液。地上那水潭裏面,有一團顔色烏黑,像是蛇一樣的東西在蠕動着,那東西顔色說不盡的污穢,蠕動之間帶着一種令人魂飛魄散的陰毒。我和三藏一早就開了‘冥途’,能清晰地看到那森森黑煞之氣。
水車其中兩個角上,居然還挂着兩個人。湊近一點看去,其中一個是模樣略顯猥瑣的中年陌生男人。另一個,卻有些眼熟,稍一細想,好像是在軍訓列隊時見過,應該是和我們一個系的同學。
這兩人全都趴在上面,沒有一絲的動靜,模樣卻是讓人膽寒。隻因爲他們二人的上半身還算完好,耷拉下來的下本身就沒有那麽美觀了,隻剩下了一副森森骨頭,零星帶着一點肉沫,腸子等内髒墜出,也被啃食的參差不齊。
水車轉輪夾着中年男人,慢慢地浸入水中,腳尖才剛一碰觸到水面,水潭中那團顔色烏黑蛇一樣的東西就興奮不已地蠕動過來。迅速地纏繞住了這中年男人的雙腳,随着水輪的轉動,漸漸把他的雙腿都緊緊地包裹了起來,努力地去夠那些墜出的内髒。令人頭皮發麻的啃食聲傳來,連白骨都被啃咬出細小的裂痕。
水車還在轉動,中年男人離開了潭水,那糾纏在一起的顔色烏黑的怪東西墜下,在潭水裏上下翻浮着,水面上突然開了鍋一樣的冒出一連串的汽泡。被夾在另一個角的那男生又随着水車的轉動,進到了潭中,一如先前的畫面。
那烏黑一團的未知生物突然分裂成了兩團,一團依然守在水車底下,一團卻是朝着我們三人站着的岸邊沖來,伴随着一陣咕噜噜的氣泡聲。不同提醒,我們三人同時後撤,遠離了那方潭水。烏黑一團的東西從潭水裏沖出,又拍在了岸上,掙紮着扭曲了幾下,這才不甘地滑回了水中。但仍不肯離去,隻是圍着岸邊不停地翻騰。
不自覺地又後退幾步,确保遠離潭邊,這才細細打量起四周。一道巨石縫隙裏面,隐隐有“嗚嗚”聲幽幽傳來,顯得很是陰森怖異,凄恻森冷,在這種地方響起來,更惹人在意。
望那邊看了一眼,挪動腳步,朝那邊走去,三藏和小九跟在我的身後,手電光打進縫隙裏面,卻像是一方拱門一樣。謹慎地穿過縫隙,迎面就看見了一堵高大的石英石壁。石壁上刻畫着一圈圈的螺旋狀條紋,這條紋分明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爲雕琢的痕迹。雖然螺旋簡陋,但是細密而複雜,形成了無計其數的溝回與褶皺,最奇怪的是這些條紋還似乎在蠕動,帶給人一種迷惑人心的感覺。
心頭猛地一震,眼皮狂跳,意識都已經開始模糊,趕緊後退緊閉上眼睛,牙齒毫不猶豫地咬在舌尖上,刺痛感襲來,迷惑的感覺這才被壓了下去,人也清醒了一些。高聲喊道:“别看那圖騰!”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并沒有人回應我,狠狠合了合眼皮,這才睜開了雙眼,卻是不敢再去盯着那石英石壁。視線落在三藏和小九身上,他倆的狀況都不是很好,三藏尚且還有一分掙紮,小九卻是徹底地雙眼空洞,陷了進去。
輕擡眼皮,盯着石壁沒有刻上條紋的牆根處,脫下了自己的上衣,單手摸索着蓋在了石壁表層,另一隻手裏舉着探路用的棍子,用力照着三藏穴位戳了上去,“三藏,快醒醒!”
三藏眉頭緊皺,眼神波動,眨了眨眼睛,擡手按住了自己的額頭,在太陽穴上用力揉了揉,晃了晃腦袋,這才有些迷茫地看向我,“術子哥,這是怎麽回事?”
雙手固定着衣服,不讓它從石壁上滑落,下巴朝小九的方向指了指,“先别問了,快看看唐小九,得快點把他喊醒才行!”
三藏轉頭看向小九,見他還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樣,一步過去,晃了晃小九,“唐小九,你給我醒醒!”見他沒什麽反應,伸手在他臉上用力拍了幾下,又掐住了他的人中。
“唔!”被疼痛刺激,小九有了反應,嘴裏一聲悶哼,瞳孔也開始劇烈地波動起來。緩了緩,眼球才終于轉動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