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精細活兒,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上面,不能有一點地松懈。時間一分一秒地過,我額角開始不停地滲出汗水。三藏他們站在一旁緊盯着這邊,也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會打擾到我。
王弈銘沾染上這些屍氣已久,身上的氣息隐隐地被這些屍氣同化,逐漸不分彼此。甚至有些地方,屍氣已經侵入了皮膚、血肉裏面,很是根深蒂固,驅趕起來很是困難。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這些屍氣全都被‘天殘’的邪煞氣驅趕到了王弈銘的左手上,高濃度的壓縮,讓它滲入了血肉、骨頭之中。
低頭看過去,他的這隻左手上彌漫着的,全都是死灰色的屍氣,血液流動極其地緩慢,細胞的活性在一點一點地喪失。哪怕是用肉眼看,也能發現這隻手的不對勁,從正常的膚色向着屍體一樣的青紫色轉變。
王弈銘眉頭緊皺,太陽穴上的青筋狂跳,牙關緊咬,鼻翼收縮,滿頭的大汗。他隻感覺到自己的左手就像是被突然扔進了完全燒開的油鍋裏面,又一瞬間被扔進了刺骨的冰水裏邊。難惹的疼痛伴随着的,是有如千萬隻螞蟻在每一寸骨肉上爬行一樣的瘙癢。帶動着全都的肌肉都在抽搐,右手無意識地緊握,拼盡了全部的力氣,去抑制着自己想要伸手死命撓過去的沖動。
“忍一忍!别動!”長時間地盯視,讓我的眼睛也開始酸澀,喉嚨也幹澀異常,出口的聲音很是沙啞。
沒有放松絲毫,又盡自己所能地,将這些屍氣再一次地壓縮。最後全都擠在了小拇指和無名指裏面。‘天殘’的煞氣堵在了湧進,堵住了屍氣往外蔓延的去路。
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半空中開始畫符,一條條繁雜的符紋出現。最後被我劍指壓在了這兩根手指頭上,封住了裏邊的屍氣。王弈銘的手指上,開始浮現出一些血紅的符紋,一閃之後,又隐匿不見。
引出了侵入的邪煞之氣。将‘天殘’收入匕鞘之内,伸手取下了貼在王弈銘身上的黃符,置在煙灰缸裏面,直接點燃燒成了灰燼。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可以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很用心地感受了一下,并沒有莫名心悸,看來我這擦邊球是打成功了。
王弈銘粗重的呼吸已經放輕、放緩了不少,緊閉着的眼睛也睜了開來。左手上那難忍的折磨已經減輕了不少,先前青紫一片的手掌一點點的恢複了正常的血色。
隻有小拇指和無名指。不再是冰火兩重天的疼痛加上瘙癢的折磨,迅速的、徹底的冰寒下去。沒有溫度,沒有血色,也不受大腦的控制,死灰色遍布其上,完全成了死屍的手指,再沒有了半分感覺,就像是他生來就沒有這兩根手指一樣。
但是相應的,他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很是舒服,一陣溫暖的感覺湧了上來。不再是冰涼一片。就像是三年前,還沒有沾染上屍氣時的身體一樣。
王弈銘的眼睛裏面隐隐有淚花閃爍,看着我半響,嘴唇動了又動。最後隻吐出了兩個字,“謝謝!”沒有了随時的死亡威脅,整個人輕松了很多,看的開是一回事兒,能活着,沒有誰願意就這麽離開這花花世界的。
站在一旁的那幾個人一直都在密切注意着這邊的情況。聽我說出“可以了”這三個字的時候,王老身體很明顯地有抖動,站在他身後的韓叔連忙伸手扶住。
唐小九原地蹦跶了一下,“太好了!”,嘴角大咧着就沖了過來,“術子哥,你太帥了!”低頭看向了王弈銘,“阿銘,你感覺怎麽樣?剛剛你那表情扭曲的,都要吓死人了!”
三藏也走過來,看我表情正常,不像是有什麽事的樣子,又看向坐着的王弈銘,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指着他的左手擡頭問道:“術子哥,他這手?”
三藏的聲音傳來,圍過來的人也全都看向了我,王弈銘擡起了自己的左手,左右看了看,最後視線也落在了我的身上。
“驅除屍氣不難,但是在你的身上,卻是非常的難。你們中丘一脈有自己的命,我要是插手其中,就是在妄圖挑戰,沾上的它的因果,到時候,我身上的三弊五缺會更加的嚴重!所以我不敢驅除,能看得出門道來的人,也不敢。但是你這屍氣纏身,已經要侵入你的體内,到那個時候,可就真的要變成一具屍體了。所以我賭了一把,想要打一個擦邊球,我沒有驅除你體内的屍氣,隻是把它盡可能的壓縮,最後封印在了這兩根手指裏。這樣的話,我就不算是插手了你的命,而你的小命,也能保得住。代價就是,這兩根手指以後就真的廢了!”
“呼,用這麽兩根不重要的手指頭,來換我的一條命,我這是賺到了!術子哥,謝謝你!真的!”王弈銘毫不在意地擺了擺自己的左手,看着我滿臉的真誠。
最後走過來的王老看着自己的孫子,沖着我扯了個笑臉,“命保住就好!命保住就好!”見王老也不在意,三藏和小紮這才扯開嘴角,嘴裏說着打趣的話,氣氛瞬間熱鬧了起來,韓叔的大嗓門笑的尤其大聲。
借着小紮明天還要上學的借口,拒絕了王老留宿的邀請,離開了王宅。三藏開的車,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臉色不太好的我,“術子哥,你真的沒事吧?”
閉着眼睛養神,“沒有沾上因果,出不了事的!隻是剛剛一直在耗費着精神,有些累了,睡一覺就沒事了!”
“好吧,那你睡吧!到了我再叫你!”說着還沖坐在後座上的小紮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無聲說道:“回去我倆打一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