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師傅是個急性子。
對于自己決定的事情,除非有足夠的證明,證明他錯了,想要改變他的決定是很難的一件事。
他的那些徒弟們也清楚自己師父的性子。
知道無法輕易扭轉師父的決定,于是便把矛頭全部對準了楊振興。
按照他們的想法,既然無法改變自己師父那邊,那就從楊振興身上挑出問題來。
到時候再拿着楊振興根本不足以接任嫡系川菜傳人的證據,再去找自己師父,去改變師父的想法。
所以這段時間,楊振興收到了大量師哥們的邀請。
表面上他們說的是,想要見一見他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小師弟。
當師哥的隻是知道師父收了關門小師弟,可從來都沒見過,也沒有給過任何幫助和照顧。
這是他們當師哥的不對,理應補償上。
再者以後楊振興成爲師門嫡系傳人,也就是所謂的掌門人。
未來師門所有人勢必要接受他的領導,簇擁在他的周圍。
結果人都沒見過,也不認識,關系一點都不親密,更不應該是這樣的情況。
不然以後他們師門每個人如何能繼續密切的聯系在一起,繼續這樣一種情況,早晚人心都會散掉。
作爲近代川菜奠基者之一的黃派川菜,本來在開枝散葉上就比不過藍派川菜。
要不是師爺和師父憑一己之力撐起了黃派川菜,他們黃派川菜估計早就式微,甚至早已經煙消雲散,形成不了聲勢。
每個人心裏對于黃派川菜還是有一股值得驕傲和自豪的态度。
他們都不想看到自己門派就此蕭條落敗。
萬一沒能拿到楊振興存在的問題,在師父面前證明他完全不是下代掌門人的料,最後讓楊振興成功繼任當選。
那以眼下他們跟楊振興這樣完全跟陌生人一樣的關系,肯定會對師門各方面産生不利影響。
當然這些都是必須要擔心的事情。
眼下楊振興的師哥們,認爲最關鍵的是看眼楊振興是否有資格。
所以大大小小的邀請,到楊振興這裏直接變成了鴻門宴。
每次受邀去和不同的師哥們見面,他都要遭到各種‘針對’和‘刁難’。
說針對和刁難可能有些過分,但接受一大群師哥們的考察,是不争的事實。
不隻是對于川菜的理念,對于未來川菜發展的觀點和他們黃派川菜的發展策略,都在考察範圍内。
更不要提對楊振興廚藝實力方面的考核了。
每個人都拿出自己最擅長的方面,全方位的對楊振興進行考察。
楊振興感覺自己這段時間,仿佛在接受川菜泰鬥級别的考核,怕是高中生高考也沒有現在這樣瘋狂。
但多年來堅持不懈的站竈,還有學習,讓楊振興在這一刻得到了巨大回報。
不管是理論方面,還是大局觀方面,尤其是廚藝方面,他逐一攻破了所有師哥們的考驗。
讓一衆師哥最後話都說不出來,對他徹底心服口服。
結果也無需多提,傳承繼任儀式能馬上要舉行,就是最好的證明。
對于廚壇而言,正所謂‘看熱鬧不嫌事大’。
圈子裏的人對于這件事情津津樂道,笑話黃派川菜内部居然這麽不團結,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一派和諧。
黃師傅那麽多徒弟,水平也都是一般般,最多隻有少部分人擁有川菜大師的實力。
笑話黃派川菜整體實力依然拉胯,虧他們還頂着川菜嫡系的名頭。
尤其是藍派川菜,是所有人裏面鬧得最歡的。
因爲曆史上的問題,藍派川菜内部出現了許多次分裂。
這也是黃派川菜一直以來攻擊和嘲笑他們的幾個點之一。
畢竟黃派川菜并沒有因爲權力或者其他原因,出現過太嚴重的分裂問題,所以團結是黃派川菜最爲驕傲的一點。
現在居然發現他們爲了下一代掌門人的問題,開始了内部争鬥,這讓藍派川菜的人如何不興奮?
當然,大家看熱鬧歸看熱鬧,這些都隻是表面上說一說而已。
其實内心裏,所有人都在感歎黃派川菜命不該絕。
最早的祖師爺就不說了,後來羅國榮羅大師接過師門大旗,以‘開國四大廚師’之一的身份,讓黃派川菜名聲赫赫。
後來他的徒弟黃師傅,也就是楊振興師父接過師門衣缽。
同樣闖出了京城飯店‘五虎上将’的名号。
雖然遠遠不及羅大師的影響,但常年爲領導人服務,還是讓黃派川菜繼續保持在川菜翹楚的位置。
後來更是被川菜廚師們認可爲川菜嫡系一脈,讓師門聲望達到頂峰。
原本以爲等黃師傅走了以後,黃派川菜會從神壇上跌落下來。
畢竟其他人都清楚,黃師傅收的那些徒弟,裏面有有實力的,但沒有一個能夠做到他和羅大師那樣高成就的。
後繼無人,肯定會由盛轉衰,迅速衰落。
哪曾想天不絕人之路,黃師傅晚年居然收了楊振興這麽一個關門弟子。
現在把衣缽傳到楊振興的手上,他名聲沒有師父和師爺那麽名聲赫赫,但明白人都清楚楊振興現在的名聲根本配不上他的實力。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知道,黃派川菜想要衰落是很難了。
由楊振興接管掌門位置,隻能說黃派川菜命不該絕,合該繼續興盛下去。
而且那些知道楊振興心中抱負的老師傅們可以直接肯定的做下結論。
說不定在他坐在掌門人位置期間,黃派川菜還能迎來從來都沒有過的盛世。
原本在國内叱咤江湖,很有可能直接在國際上翻江倒海,成爲中餐在國際上不容小觑的一股勢力。
心裏對于黃師傅的羨慕和嫉妒,簡直快要突破天際。
如果他們的師門能有楊振興這麽一号人物,何愁自己本派師門不興?
現在高會長就是拿着前段時間的事情打趣楊振興。
雖然将所有師哥們徹底折服,但他真的很苦惱行業内針對這件事沒完沒了的調侃和讨論。
面對這種情況,他隻能解釋道:“高會長,我那些師哥們隻是因爲沒有和我接觸過,所以對我布置了一些考驗而已。
畢竟這件事兒不是小事兒,他們心裏也擔心上位的人德不配位。
我心裏其實還很感謝他們能爲師門考慮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