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高瑞還是被高園園和高媽媽一塊勸回了部隊。
不過楊振興也沒能到醫院陪床,反而是白天繼續由已經内退的高爸爸去照顧,晚上高園園負責守夜。
雖說在道德上剛成爲女婿的楊振興不照顧生病的丈母娘有些不齒。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确輕松解放了很多。
除了不能跟新婚妻子過日子,抛開這一點,他可以全力去準備接下來的亞洲大廚賽。
在準備比賽作品、運營公司、培養徒弟之餘,楊振興沒有忘記參加FHA亞洲廚師挑戰賽時想到的一些問題。
沒有直接上門去找全國烹饪協會的領導,他首先找到了退休在家的前會長姜會長。
許久未見,姜會長依然很有精神,但卻無法掩飾對方更加衰老的事實。
似乎退休後沒了工作的壓力和一些責任,非但沒有讓老人更加輕松的安享晚年,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見到楊振興上門拜訪,即使知道他無事不登三寶殿,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情。
可姜會長還是十分高興,熱情的接待了楊振興。
“姜會長,您最近身體還好嗎?我見您跟過年那會兒比,怎麽又瘦了?”
看到姜會長逐漸老态的模樣,楊振興心裏很擔心,因爲他看到姜會長的狀态根本不像是六七十的老人,反倒是八九十的樣子。
姜會長搖搖頭,似是自我安慰的說道:“身體還好,我現在沒了擔子,渾身上下一身輕,滋潤的不行。
可能閑下來身體一時間還不适應,一下子把身體裏多年積攢的疲勞宣洩出來,導緻身體有些變化吧。”
“您沒事兒研究研究愛好也行啊,怎麽着也得找點兒事兒做,人不能閑着,不找點兒事兒做身體會垮的。”
姜會長擺擺手,看着楊振興笑着說道:“不說我了,倒是你小子在東南亞很是出了一次風頭啊!
這次在國際大賽上拿了那麽多獎回來,給咱們國家的廚師揚眉吐氣了!”
楊振興十分謙虛的說道:“嗨,您這話說的!我還差得遠呢!不過一次比賽而已,算不得什麽。”
看到楊振興能保持這樣的心态,姜會長十分滿意。
“我這退休了也不能跟以前那麽幫你了,不然前兩年也不至于讓你受那麽多委屈,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麽想的!
做正事兒沒一個能做成的,搞這些歪門邪道倒是一個比一個精通!”
再說下去就404了,楊振興立馬止住話題,道出了這次來的目的。
“事兒過去就過去了,姜會長,這次我找您,主要想跟您彙報一件事兒,聽一聽您的想法。”
姜會長擺擺手說道:“什麽彙報不彙報的?你怎麽也變成這樣了?我不過是一個退休的糟老頭子而已。
什麽事兒直接說吧,能幫的我盡量幫忙,再不濟跟你說的那樣,也能給你出出意見。”
整理好自己的言語,楊振興開始說道:“這次去新嘉坡參賽,我的确收益很多,也見識到了許多國外頂尖廚師的水平,可以說大開眼界。
比賽的時候我報名了面塑這個項目,結果發現國外廚師在這一道上比咱們國内發展領先太多。
從工具到手藝都十分成熟,這點兒在國内是我從未見過的,也讓我心裏有點兒别扭。”
姜會長一下子就明白了楊振興想說什麽。
老人揮手示意楊振興先停下,想了想才問道:“你想說爲什麽面塑在國内沒有成爲廚師發展的項目對吧?”
見楊振興點頭,他開始解釋道:“這事兒主要還跟面塑這個項目的性質有很打關系,行業裏頭事兒很麻煩,不是一兩句就能做出來的。
你要說面塑是咱們廚師的手藝,這倒不假,白案師傅用面粉捏制各種造型的食物再普通不過,曆史也十分悠久。
但是在民間,面塑的定義和認知上卻一直以一個單獨的科目爲主,是單獨的一個傳統藝術和手藝。
大家把廚師做的面塑叫做面點,把制作面塑的手藝人叫做面塑藝人,跟廚師木匠一樣都是一個職業。”
經過姜會長解釋,楊振興明白了裏面的各種道道。
說白了還是因爲性質關系導緻的歸屬問題。
如果飲食行業大力宣傳推廣面塑技藝,舉辦各類面塑比賽,鼓勵和支持廚師制作面塑作品。
那麽那些流傳至今的面塑藝人流派肯定不會願意。
他們不是廚師,隻是民間手藝人的身份,不符合報名參賽的标準,廚師搞這些等同于搶他們飯碗。
可要放開參賽限制,允許面塑藝人參賽,那麽類似藝術協會或者玩具協會一類把面塑作爲自己負責範圍的組織機構肯定不願意烹協搶他們碗裏的蛋糕。
面塑藝術是歸屬他們管理的範疇,即使我自己不支持、不發展,也不能讓其他人搶走,要爛也要爛在自己碗裏才行。
如果烹協這邊願意大家一起合作,出大部分力氣把事情做起來,那些組織機構和協會自然是樂意的。
但換到烹協這邊就不可能願意這麽幹。
憑什麽大多數力氣是自己出的,到頭來要跟不怎麽出力的分蛋糕?
這些可都是金閃閃的政績!
所以一直以來兩邊都在這個問題上反複拉扯,到最後就變成你們願怎麽樣就怎麽樣,我們烹協不跟你們玩了。
我不搞這些還不行嗎?
反正廚師又不是隻指望面塑吃飯,白案一樣有内容豐富的中式點心,足夠去搞比賽去發展,又不是非要搞面塑比賽。
民間藝術相關的那邊看烹協這邊不再繼續提,也覺得無所謂。
反正肉還繼續留在自己碗裏,現在沒有冤大頭的便宜可占,那就繼續等到什麽時候再想起來,或者手頭富裕了,再去發展好了。
就算沒有烹協,那些民間面塑藝人不也自己努力奔走,爲發展面塑鞠躬盡瘁嗎?
等到時候他們發展出來一定成果,稍微推一把就能撈到好處,何必自己費那麽大力氣?
到底還是一些坐在位置上的人因爲他們的思想才走到這一步。
類似的情況不知凡幾,眼下一切爲了經濟發展,追究責任也追不到他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