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坐到車裏,高園園終于忍不住了,剛才一直緊繃着壓在心裏的委屈直接爆發,捂着臉大聲哭了起來。
說到底還是二十出頭的小女生,尤其還是第一次到男朋友家裏見家長。
遇到這樣的事情,哪怕社會經驗再豐富,心裏也會難受委屈受不了。
楊振興看高園園這樣,心裏也十分難受,覺得胸中的火變得更大了。
不過他上車後沒有發作,而是發動車以後,來到了離家不遠的一個公園,把車停在了公園的停車場裏。
停車後,看到一路上沒說話,到現在還在哭的女朋友,楊振興心疼的捋了捋她的頭發,找到車上的抽紙,抽出來幾張爲她擦留下來的眼淚。
拿過楊振興手裏的紙巾,高園園擦着眼淚,抽泣着問道:“楊哥兒,我沒得罪你妹妹吧?爲什麽她今天第一次見面,就要這樣對我?”
楊振興歎了口氣,打理着女孩額頭前打濕的頭發,歉意的柔聲說道:“對不起,都怪我。都是因爲我的關系。”
随後,他把從未跟高園園提起過小時候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對方。
“因爲那個沒擔當沒責任的男人,所以我跟她從小就不對付,中間也不是沒嘗試過跟她和好,友善相處。
但努力過後發現結果依然沒有變化,所以很早之前我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一直以來都當作沒有這個妹妹。”
高園園在楊振興講述的途中就已經不哭了。
仔細的聽完整件事情前因後果,她終于明白了爲什麽一直以來,隻要提到男朋友的妹妹,他就含糊的應付兩句,然後很快把話題轉到其他事情上。
也知道了今天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原因的。
或許大部分跟楊玉婷當時說的害怕私下裏提對方出國讀書的事情,會遭到家裏的反對。
但剩下的一小部分裏,絕對有想要落他們兩個人面子的心思。
伸手握着所有所思的高園園的手,楊振興抿着嘴,後悔的說道:“都是我自以爲那個人不會在這種事兒上犯病,才安排了今天去家裏。
早知道我就不該那麽信任她,應該找一天家裏隻有爺爺的時候再帶你回去。
不然你也不會受這麽大的委屈,讓你第一次來我家裏,就留下了這樣不好受的印象。”
把情緒全都發洩出來,也知道了楊振興身上過去發生的事情,高園園這會也基本緩過來了。
她動了動手,跟楊振興握着的手掌變成了十指交叉,反過頭來安慰道:“沒事兒的楊哥兒,我已經好多了。
你妹妹不是說要出國留學嗎?以後好幾年都見不到,咱們正好眼不見心不煩。
你不必這樣自責,這又不是你的問題,以後咱們自己好好的,不管其他人什麽事情。”
看到女朋友越是這樣善解人意,還反過頭來溫柔的安慰他,楊振興心裏更難受了。
心裏面也發誓以後要更加好好的對待女友,絕不讓她再受任何委屈。
安慰好了高園園,下午陪着她一下午,等哭紅的眼睛消了腫,這才開車送她回家。
送到家分開以後,楊振興沒有去公司,也沒有到店裏去,直接開車氣沖沖的直奔回家。
他一直壓着火沒有發作,并不表示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
現在才是他好好回去跟楊玉婷算賬的時候。
隻是到了家以後,家裏隻有爺爺楊興盛一個人在家,早已經沒了楊玉婷的影子。
“爺爺,她去哪兒了?害怕逃跑了?”
楊興盛不複中午的高興,臉色有些難看的揮手讓楊振興先坐下。
“二丫頭說這些天會去同學家裏住,一直到去留學,都不會回家住了。”
“她倒是跑的快,晌午頭那股子架勢呢?犯了病自己得逞了,害其他人成這樣了,最後拍拍屁股當嘛事兒都沒發生,自己躲起來了?”
看着孫子氣的直接拍了桌子,楊興盛沒有像以往那樣發火。
說到底這件事情楊振興和他的女朋友都是受害者。
僅僅中午簡單的鞠個躬,說句輕飄飄的對不起,然後沒了接下來的交代,的确會讓人十分生氣。
依然坐在主位上,楊興盛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看着楊振興說道:“你妹妹這事兒做的确實不對,走之前她也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說到底她還是你妹妹,你們身上都淌着楊家的血,出口惡氣就算了,以後她出國讀書,也見不到人,你也省的再生氣。”
楊振興站起來,在屋裏來回走着,又生氣又難受的第一次沖自己爺爺大聲頂嘴。
“我妹妹?同樣的血?她幹出那樣的事兒她心裏這麽想過嗎?我可不敢承認我身上的血跟她肮髒的血一樣!
真不愧是父女倆,幹出來的事兒都一模一樣,心裏隻有自己,自以爲是,不管其他人如何,全是養不熟的狗東西!
今兒當着家裏所有人的面兒都幹出那種事兒來了,爺爺您還偏着她說話,您難道就不照顧您孫子我的感受嗎?
您讓我帶女朋友回家,一直催我,我帶來了,結果讓人家第一次上門兒就遇到這麽大的委屈,您讓我怎麽辦?
我們倆都不要臉沒有面子嗎?之前還跟人家家長保證以後會照顧好人家閨女,結果倒好,沒兩天兒來咱們家直接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以後我再怎麽敢再上人家的門兒?”
罕見的沒有訓斥,楊興盛就這樣一直坐在椅子上,死死地抓着把手,誰也不知道老人現在心裏想的是什麽。
起身罵了半天,心裏壓了一下午的火發出來,楊振興也累了,再次坐到椅子上,倒了杯水一口氣全都喝了下去。
“我不管那個白眼狼怎麽樣,親戚關系我永遠都不會認,這事兒我跟她沒完!
她愛去哪兒讀書去哪兒讀書,我賺的錢别想讓我拿一分錢給她交學費,以後這家裏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大不了公司門店我全都不要了,您愛給誰給誰,我自己辭職到其他飯店憑手藝自己養活自己,我跟園園過我們倆的日子去!”
說完,也不管楊興盛,直接推門走了出去,開車離開了家裏。
隻剩下老人蒼老的歎氣聲回蕩在空蕩蕩的大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