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中,夜色如水,靜谧美妙。
陳壽伸了個懶腰,他剛處理完幽燕的一些事物,這地方被遼東的吳猛禍害的夠嗆。
雖然接手的是個爛攤子,但是陳壽還是分外高興,因爲幽燕的地理位置,實在是太重要了。
吳猛撤軍的時候,他自己也知道,中原已經不可避免地,将要落到陳壽手裏。
若是他死命抵抗一陣,或許會不一樣,但是那樣遼東需要付出的太多了。
他是個不吃小虧的人,憑什麽自己死戰,給姚關或者蒙古人創造機會,關外有大把的土地,等待着自己去征服。
所以.他很光棍地賣了隊友,其實他一直沒承認姚關、蔣褚才是自己的隊友,他隻是看着關内大亂,乘機來撈一把的,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
他根本沒有響應過血诏,隻是大家都有共同的敵人-——陳壽。
張正元違抗命令,強行出兵,結果真的把幽燕拿下來了。
陳壽笑的合不攏嘴,這地方窮是窮點,但是中原的一道屏藩。
過了幽燕,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但是有幽燕,就有了一道、兩道.十幾道的防線可以布置兵力,中原尤其是汴梁的壓力,一下子去了一半。
幽燕連通着契丹和雲内,可以從各個角度去摩擦蔣褚才,讓這個王八蛋每天覺也睡不着。
還有連綿的邊境線,可以接受無數從蔣褚才治下逃來的百姓。如今的局勢下,投降的人會少麽?恐怕蔣褚才不具備這個能力,讓他的手下,依舊死心塌地爲他賣命。
再晚幾年投降,自己都要一統中原了。
中原統一之後,那些沒有投降的人,下場是很慘的。
與之相反,及時投降的人,反而成了有功之臣。
而且這東西是越早越好,有時候晚投降一天,待遇和結局都是天差地别。
别人封妻蔭子,與國同休,你有可能還在牢裏待着。
朱元璋就曾經,把他最痛恨的蒙元後人,張士誠的手下,陳友諒的手下,全部貶爲賤籍堕民。
他們世代相傳,隻能做家奴乞丐,不準讀書,不準科舉,不能和平民結婚,不能和普通百姓雜居。
王朝更疊就是這樣,一代天子一代臣,有時候會站隊,比自身的能力還要重要,直接決定了你的後代的地位,甚至這個家族,幾百年幾千年的興衰榮辱。
河東有很多的高門大戶,富可敵國,這也是他們敢聚衆和朝廷分庭抗禮的本錢,時候陳壽啥也不是,危在旦夕,跟着蔣儲才,以後多半能混個功勞,更進一步。
現在傻子也能看清局勢了,陳壽已經到了完全獲勝的邊上,半拉屁股坐到了龍椅上,就說他的攻城奪地的速度,比當時威不可擋的齊太祖還要離譜。
齊太祖一代雄主,文武雙全,乃是漢家不世出的豪傑。
陳壽如何能與他相比?他現在能取得如此成功,不是因爲能力,那隻能是天命了。
天命不可違!
他哼着小調,來到二樓寝房,裏面燈焰幢幢。
推門進去,陳壽吓了一條,沒有熟悉的桃兒柳兒上前,給自己更衣洗腳,熏香鋪床。
——
幽燕的遼東兵一撤,受害最大的,其實是蔣褚才。
他本來隻有河東一個戰線,現在白波谷的身後,全成了陳壽的地盤。
他們可以從任何一個位置,朝自己的龍門山進攻,主動權完全易手。
若是陳壽想打,他可以打,不想打,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三面被圍的他,隻要一面被突破,便隻能往北邊的草原逃去了。
蔣褚才面色難看,這個時候,陳壽做出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決策,他停止進軍了。
這種态勢下,若是陳壽痛打落水狗,河東還有一絲可能,仗着一時血勇,依托有利地形,與他決一死戰。
但是陳壽不動,就像是一把鍘刀,懸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種巨大的壓力,會讓自己的手下,慢慢的離心離德,而倒向陳壽。
投降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自己的勢力會慢慢土崩瓦解,在難以支撐的時候,陳壽的力量原來越大,肯定會興兵來犯。
那時候.
隻有一條死路了。
與他面臨一樣窘境的,就是他的難兄難弟姚關。
蒙古人可以回草原,吳猛可以回遼東,唯有自己和姚關,是最慘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自己和姚關卻是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蔣褚才臉色有些難看,盡管他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十分幹淨,甚至比以前還要認真,但是臉色是騙不了人的。
曾經的兵部尚書,河東世家族長,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陳壽剛進汴梁的時候,蔣褚才還是兩人之下,萬人之上,指點江山,笑視天下。
如今卻形容枯槁,眼神渙散,再不複那時的風采。
他真的很郁悶,自己的出身,不知道比陳壽高多少,資源也是一樣,但是隻要和他爲敵,就莫名其妙地永遠赢不了,哪怕是一個小場。
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懑,充盈着他的心中,讓他就像是一個氣球,一點就炸。
他的招數,都是聞所未聞的,但是卻如此管用,讓那些卑賤的百姓,都圍在他的身邊,都想要爲他賣命。
自己的治下,究竟有多少人,想要陳壽來統治他們,要是這是死罪,隻怕殺九成的人,都不會有幾個冤假錯案。
“蒙古人到哪了?”
“他們遲滞不前,據說有人,已經不服從合不勒的命令了。”
蔣褚才變得暴怒起來,一拍桌子,罵道:“廢物,全都是廢物!”
“屬下該死!”他身邊的人,紛紛跪倒,看着自家的主公。
“合不勒有二十萬兵馬,卻在朔州被一群烏合之衆和一群.一群西域的烏合之衆打敗,簡直是廢物中的廢物!”
蔣褚才敢說這個話,是因爲他的兵馬其實沒有怎麽打敗仗,開戰以來他們勝多敗少,一直在進攻,甚至地盤有所擴大。
不過陳壽對付他,用的是很小的一部分力量。
“我親自去一趟,問問蒙古人還打不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