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的意外奮起,直接改變了戰場的局勢,合不勒和姚關想要一下把幾個勢力連接起來的美夢破滅了。
吳猛反應最真實,直接撤兵,沒有絲毫的猶豫。
幽燕,遼東兵大營内,早就空空如也。
遼東兵馬走的十分幹脆,也很徹底,他們連周圍的木頭,都搜刮幹淨了。
張正元看着光秃秃的大地,彎下腰,抓了一把松動的泥土。
周圍一個小兵,抱拳說道:“将軍,此地的草曬幹了可以喂馬。”
張正元臉色古怪.這吳猛真是,遼東是什麽條件?土地沃野千裏,還缺草料?
他們經過的村寨,都是一副遍地狼藉的模樣,漫說是雞鴨豬狗,就是鍋碗瓢盆也不剩一個。
能帶走的人,都被擄走,剩下的老弱病殘丢在原地,甚至懶得補一刀。
反正這些,都沒有什麽勞作能力,幹脆留下成爲陳壽的累贅。
幽燕被他這麽一折騰,簡直是如同被狗啃過的一般,到處殘破不堪。
不光是幽燕百姓罵他,蔣褚才、姚關、合不勒這些人,更是恨不得生吞了他;陳壽這邊自然也不會給他什麽好話,邸報上一天三四篇,罵他個狗血淋頭。
這種人根本不配得到尊重,是個完全沒有底限的人,也就在關外稱霸了,他的所作所爲,注定了這個人和他背後的勢力根本無法取得中原。
不過他确實沾了大便宜,沒有付出什麽代價,取得了很大的戰果。
關外最缺的,就是人口,這一次他擄走了幾十萬人,很大程度上,對遼東的實力是一個增強。
李威走到一半,發現身後尾随的秦攏兵馬,兩邊大戰一場,朔州的戰報就傳開了。
一個邊陲軍州,用自己的韌性,讓他們腳下飽經磨難的土地,名揚天下。
一夜時間,朔州名聲大噪,已經有說書人把這兒的事編成各種可歌可泣的故事。
以殘破的城郭,有限的将士,艱苦的條件,守住了蒙古大軍,因爲太難,所以更加可貴。
汴梁城中,中秋的歡慶剛剛過去,借着這股喜氣,邊關傳來捷報。
所有吊着一口氣的百姓,都稍微有些放松,不是說他們有多愛戴陳壽,而是不想要好不容易獲得的好過一點的日子就這麽沒了。
也正是出于這個原因,在陳壽治下的地方,招募兵馬變得十分容易,大家打仗不再是爲了王侯将相的霸業,而是爲了自己的小家。
這種情懷,往往才是漢人爆發出最大戰鬥力的來源。
汴梁的城郊,陳壽難得出來一趟,帶着侍妾數人,在汴河邊遊玩。
因爲夫人剛剛分娩,所以不能出來,大婦不在這群莺莺燕燕,就顯得放松許多。
雖然李靈越爲人不錯,但是身份在那擺着,大戶人家正室夫人對侍妾,天生就帶着壓制。
除非是男主人偏心厲害,寵妾壓妻的,一般人家侍妾們總是對夫人帶着三分懼意。
這一點其實特别重要,隻有這樣,才能保證後宅安甯。
不然的話,女人這種特殊的存在,兩個就能雞飛狗跳,三個就能拆房揭瓦,像陳壽這樣來上一院子,能把人腦子給吵炸了。
李靈越雖然不怎麽像賢妻良母,其實做的還真不錯,主要是她鎮得住這些人,沒有人敢和她叫闆,而且李靈越十分在意自己的大婦職責,府上規矩很嚴,這也是陳壽能過的這麽舒服的原因之一。
馬車内,陳壽坐在中間,左邊是綠兒和李香琳、右邊則是袁心珠和唐婉瑩。
四個小妾很久沒出來野營了,自從陳壽忙起來之後,陳府就取消了這個活動。
這次重新出來,都興奮不已,叽叽喳喳,時候捂嘴偷笑,她們三個關系還不錯,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悄悄話。
田野中,十分幹淨,風景殊麗,又有山泉鳴澗,草木旺盛。
陳壽這幾天,埋頭在書房内,掀開車簾子,往外一看眼睛都有暈。
他看了一圈,說道:“我看着地方就不錯,車駕駛進林中停下吧,在此支了帳篷,我等今晚便歇宿于此。”
張和應了一聲,陳壽對馬車内的四個小妾說道:“我出去走走,透透氣,你們在這看着點,叫丫鬟們布置好我們晚上的住處。”
唐婉瑩笑道:“知道啦,你快去吧。”
陳壽瞪了她一眼,掀開簾子下了馬車,李香琳欲言又止,想要和他一塊去,陪着自家老爺,但是看了一眼姐妹們,生怕她們多想,終究沒有說出聲。
看着陳壽出去之後,李香琳抿了抿頭發,神色有些不舍。
“這就舍不得了?你幹脆長在老爺身上得了。”唐婉瑩笑着打趣道。
“糖糖,你胡說什麽呢”
“嘻嘻,你自己知道。”
“綠兒姐,你看她,她還說我。”
綠兒捂着嘴笑道:“糖糖說的,也是實話嘛。”
“好啊,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我不依。”李香琳挽了挽袖子,一副要上前和她們掐架的樣式,袁心珠眯着眼睛,拍手笑道:“好啊,你們打,我給你們做裁判。”
陳壽下車之後一聲令下,護侍兵卒、家仆、侍婢丫環等便紛紛忙碌起來。
驅車、停車、卸貨,馬兒都放入林中休息。草地上打下樁子,支起帳篷。
甚至還有丫環侍婢搬了木炭、烤架、煨好的羊肉,居然一副要開燒烤晚會的架勢。
在河畔其他地方,也有别的人家搭起的帳篷,今日天氣還不錯,出來遊玩的人不少。
陳壽來到一處水潭前,視野開闊,坐有大石,身後還有一棵大樹,濃蔭如蓋。
陳壽坐在草地上,避開樹蔭,曬着太陽。
遠處的汴河上,水面平靜,這裏不是渡口,沒有多少往來的船隻,顯得十分安靜惬意。
自己已經打赢了第一戰,這場意料之外的勝利,帶給自己的實在是太多了。
朔州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群軍民,背水一戰,竟然撥動了天下大勢。
恐怕這時候,姚關這些人,正如喪考妣呢吧。
正所謂人算不如天算,他們費盡心思,想出的兜頭罩大網之計,網剛一落下,就被朔州人戳了個窟窿,然後遼東軍那半面網直接開溜。
一想到這兒,陳壽就開心,他枕着雙手,優哉遊哉地看着澄淨湛藍的天空。
我陳壽稱王的日子,恐怕不遠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