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宮内,比往常甚至冷清了一些,因爲很多藏在此處的兵馬,都被調往城中,負責汴梁的防衛。
開封府作爲大齊的都城,地理位置顯赫,當然不用擔心。
不過如今不是一個安穩的帝國,這地方就變得尴尬起來,它周圍無險可守,沒有關卡也沒有天塹,很容易被人突襲到城下。
若是不加固城防,被端了老巢也不稀奇,因爲這裏水路發達,汴河挖了幾個支流,直通城内。
如此一來,城牆肯定不會很完善,有多處突破口,十分吓人。
陳壽來到避暑宮,侍衛就少了一大半,不過這地方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确實用不着多少人。
這陡峭的山路,隻需幾個人把守,誰也别想沖進來。
陳壽直奔後山,這裏稍微熱鬧一些,各類工坊有的熱火朝天,有的空無一人。
“召集所有船匠,來這裏見我。”
陳壽對後山負責人說道,他們知道陳壽來了,匆匆出來等候。
很快,船匠們出來,陳壽笑道:“各位,在山上紙上談兵這麽久,如今實戰的機會來了。我們的人,已經徹底拿下整個淮軍水師,淮軍水師,乃是大齊最精銳的水師,雖然戰艦不如南唐,但是這正是你們的用武之地。”
一個老匠人,壯着膽子笑道:“俺們白吃了侯爺這麽久的飯,一直也想着怎麽報答,總算來機會了。”
其實陳壽在塘沽有船塢,但是他手下網羅了大齊幾乎所有的船匠,根本用不着這麽多人。
但是陳壽一個也不想放走,這個時代,手工匠人十分稀缺。
陳壽笑着說道:“那就好好幹,我的脾氣你們也知道,隻要是有出彩的,賞賜絕不吝惜。”
很快,一群人護送着他們,準備前往兩淮。
拿下兩淮之後,陳壽手頭富裕了不少,錢塘商會幾次派人來讨債,陳壽都敷衍過去。
隻說是重開商路,才能還錢,把他們氣的牙根癢癢,但是債太大太多,也隻能按他說的辦,努力脅迫水師放開海禁。
畢竟海禁之後,不但到陳壽地盤的商船過不來,去東瀛、高麗和遼東的,也都無法通行。
很多商戶,是專門吃這幾條線的,對他們來說,這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送走了船匠們,陳壽漫步來到避暑宮内,順着小路哼着小調,心情愉悅。
院子内,清掃的十分幹淨,不過院子裏空無一人。
走進去之後,聽到一陣絲弦聲,原來是蘇瓊枝帶了府上的小伶前來唱戲。
“你怎麽來了?”懷善的聲音既柔且濡,與平日的清脆活潑大相迳庭,陳壽詫異地看了一眼,見她眉梢眼角都有些羞澀,知道蘇瓊枝怕是已經和她交心,兩個人都知道彼此和陳壽的關系了。
蘇瓊枝則沒有這麽多顧忌,她就是喜歡陳壽,才不管别人的看法,直接上前挽着他的胳膊,笑吟吟地說道:“我看懷善無聊,就帶她們來,你不反對吧?”
“反正都是你花錢買的,我幹嘛反對。”陳壽在她們中間坐下,墜兒把自己的手爐遞過來,甜甜笑道:“老爺,暖暖手。”
陳壽笑道:“墜兒也在,站在這作甚,來爺腿上。”
墜兒臉一紅,白了他一眼,把手爐塞他手裏,“老爺就知道打趣人。”
懷善很久沒見陳壽了,她在避暑宮裏,身份特殊,輕易不敢去陳府。
但是陳壽忙起來又經常忘了來避暑宮,她穿着一套官造金彩提花絨的對襟比甲,神色有些幽怨,一雙美目時不時瞥向陳壽。
她性子不是蘇瓊枝那樣無所顧忌,做不來大庭廣衆下,摟着陳壽的胳膊撒嬌,隻能是越想越氣。
陳壽卻隻顧和蘇瓊枝主仆調笑,就連“單于”“可汗”她們,也都湊上前,群芳環繞的陳壽一副樂不思蜀的沒出息的樣子,看的懷善更氣惱,聽到一半就起身回房,說是身子不舒服。
蘇瓊枝吃吃地笑道:“你快去看看吧,醋壇子打翻了。”
寝室閨房内,懷善斜倚榻上,正出神地望着窗外,臉上絕不似平日那般飒爽嬌媚,卻是惹人憐愛的幽怨。
她不知道在想什麽,陳壽進來之後又關上門,懷善都沒有覺察到。
“想什麽呢?”
一句話吓得她花容失色,一轉頭看清來人,眼角喜色一閃而逝,又轉過身去,冷哼一聲把屁股對着陳壽。
陳壽笑吟吟地在她臀上捏了一把,贊歎道:“又緊實了一些,練瑜伽的就是不一樣。”
“你别碰我!”
“這可奇了,我是你的奸夫姘頭,這世上哪有奸夫不碰姘頭的道理。”
懷善轉過頭來,眼眶竟然紅紅的,還有幾滴淚珠。
陳壽持帕給她抹去眼淚,柔聲道:“怎麽還哭了。”
“你就是沒拿我當回事,一個月不見人就算了,好不容易來一次,守着人家,你正眼都不看人家,還和她們打情罵俏。”
陳壽呵呵一笑,說道:“這幾天沒來,是朝中有大事要忙,現在汴梁可能守不住了,到時候我已經安排好,你從地道下山,有人接你咱們去兩淮。”
“這麽嚴重麽?”果然陳壽一頓胡說八道,懷善就不再鬧了,乖乖趴在他的懷裏,憂心忡忡地問道。
剛才委屈到要爆炸,現在也都顧不上了,隻是擔憂地說道:“你沒事吧?”
陳壽歎了口氣,說道:“我就算再危險,也要努力尋得一絲勝機,畢竟還有你們不是。”
懷善語氣輕柔起來,說道:“對不起,人家不是故意鬧你,就是想你了。”
“我知道。”
陳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的懷善心都化了,陳壽好像怕她擔心,是故作輕松,笑道:“殿下,微臣隻怕時日無多了,咱們還不及時行樂。”
這演技,把他自己都感動到了。
懷善破涕爲笑,修長的纖指在他額頭上狠狠戳了一下,然後伏下身子,不一會發出啾啾的聲音。
天剛蒙蒙亮,陳壽就從睡夢中醒來,着眼是枕上紛亂的烏黑長發、點點殘脂和蘇瓊枝那張寫滿了慵懶與滿足的白皙圓潤的臉。另一邊,懷善抱着被子,撅着屁股睡得也正甜。
昨夜趁着演技帶來的柔情,陳壽來了一個燕雙飛,腰還有點疼。
這兩個練瑜伽的,都不是善茬,與她們相比,對付唐婉瑩和袁心珠,就跟玩一樣。
輕輕下了床,身邊的兩女并沒有被驚醒,依舊睡得安詳。也不知道是真的睡得踏實,還是羞臊地不好意思起床。
推開門,東方漸白,朝日噴薄。
一股冷氣,吹得他精神一震,從避暑宮看日出,原來也是這般絢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