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肅殺之氣的金羽衛大堂,金羽衛統領以下,提舉、幹辦、指揮、校尉、都頭,力士從堂上一直排到了院子裏頭,烏壓壓的一大片,盡是身穿杏黃色袍服,腰佩樸刀,個個神情肅穆。
“忠勇侯駕到!”門口拖長了聲音遠遠傳來。
高歡頭戴鋼盔,身穿虎豹補子的盔甲,束金腰帶,腕有護腕,腳踩黑色官靴,邁着方步,堂皇而入,陳壽慢他半個身子,也踱步進來。
陳壽看着黑壓壓的人群,慢慢走到中間,凝聲說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白蓮猖獗,累次造孽。蛇蟲藏于穴則難制,虎豹現于林卻好抓。白蓮教匪在各地造反,正是我等一舉将其剿滅的好時候。”
“從即日起,所有寺廟都要通知到,凡是與宗教有關的廟宇,都必須在金羽衛登記錄冊。一個月内,統計完所有的道觀、寺廟、神廟.沒有在冊的,即爲邪教。我已經認命高歡爲此次掃滅邪教的總指揮,在開封、大名兩府,一個月後正式開始,取締一切非法集會,砸爛所有邪教廟宇。”
衆人一起抱拳稱是,高歡在最前面,也跟着喊了幾句。
陳壽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給我好好幹,不然我把你送進北司,做一個檔頭。”
高歡裆下一涼,本來有些散漫的臉上,馬上精神起來,腰杆挺得筆直,道:“侯爺放心,高歡一定全力以赴。”
金羽衛上一次全軍出動,還是和趙哲大戰,那時候在皇城殺了個天翻地覆。
一顆金丹,殺了大齊兩個皇帝,金羽衛和陳壽取得了完勝。
如今再次傾巢而出,對付的是白蓮教,這也是陳壽的宿敵之一。
白蓮教的大計,被陳壽給破壞,必欲殺之而後快。陳壽同樣被白蓮教害過幾次,甚至把人安排到了他的内院,差點得手。
看着手下人一個個忙碌起來,陳壽眼底閃過一絲狠色,李錦能把白蓮教徹底趕出西涼,自己也要把他們留在開封府和大名府的餘孽,全部清除幹淨。
“去避暑宮。”陳壽走出金羽衛大堂,揮手說道。
沿途的街道上,已經不似以往的繁華,隻有從西涼過來的胡商,依然不受影響。
其他地方的客商,明顯減少了,很多河東的商戶,去往中原的馬車,直接被當地的武裝截獲,道路上到處都是關卡,本來就不如南唐的商業,遭遇了沒頂之災。
在兩府之外,已經有越來越多的白蓮教開始露頭,地方豪強終于也可以明正言順地招兵買馬。
大齊王朝,實際上已經四分五裂,朝廷能調動的人極其有限,陳壽掌握着名義上的大權,他可以肆意分封地方官員,但是聽他話的寥寥無幾。
他還可以推出各種減稅、免稅的政令來收買民心,但是真正落實的一個也沒有。
大家都在積蓄實力,你不讓他們收稅,就沒有錢。沒錢就沒有物資糧草,就養不起兵馬,就會被白蓮教打破州縣屠殺一空,或者被其他人所滅。
這糜爛的局勢,就像是當年漢末,群雄割據,互相攻伐的樣子。
隻不過,黃巾變成了白蓮,狹天子以令諸侯的,成爲了忠勇侯而不是曹丞相。
“曹丞相我悟了!”陳壽呢喃自語道。
在他對面,懷善公主螓首蛾眉,朱唇似火,一雙杏眼顧盼生輝,粉色薄羅長裙曳地,顯是經過一番細心妝點,原本十分的顔色現今已是十二分了。
一串銀鈴般嬌笑,懷善帶着香風撲到陳壽身側,摟着他的肩膀道:“小冤家,果然搬到避暑宮你就來的勤,早知道就不在驸馬府住這麽久了。”
陳壽輕輕撫摸着肩上的滑嫩玉手,心道,我那沒出生的兒子在這呢,我能來的不勤麽?
“怎麽樣,住的可還習慣?”
懷善一手玉手十分不安分,咬着他的耳朵道:“避暑宮乃是人家仙境,是大齊最好的園林,有什麽不習慣的。”
懷善吐氣如蘭,兩手要向陳壽腰身上摸去,卻被陳壽緊緊抓住。
“公主,你冷靜點,你可是個孀居的婦人,我要是和你做那種事,我還是個人麽?那不成了道德敗壞的禽獸了麽,這和我做人的唔,你幹什麽?”
懷善雙腮酡紅,嬌喘道:“你好意思說這話,你自己低頭看看,這阿物都什麽模樣了,頂的本宮好疼。”
懷善一邊說,兩腿盤上陳壽結實的後腰,美臀一陣厮磨。
陳壽嘿嘿一笑,不再假裝,抱着嬌軀一個旋身,将懷善猛地摁在座位上。
“我不喜歡在下面。”陳壽惡狠狠地說道。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懷善的貼身丫鬟彩霞進來,捂着眼說道:“公主,侯爺,武太妃來啦。”
陳壽吓了一跳,懷善公主更是不堪,趕緊系好衣帶,一轉頭陳壽已經沒有了蹤影。
懷善有些奇怪,但是現在也顧不上了,端坐在床頭,不一會武太妃進來,兩個人關系極好,一見面就上前,握着她的手,道:“在這住的可還習慣?”
懷善擠了兩滴眼淚,拿出一個帕子擦着眼,哭哭啼啼地道:“我們做女人的,有什麽辦法,隻能說所托非人吧。”
武妃今天穿的很簡單,但是看到懷善雖然哭的傷心,卻盛裝打扮,心裏多少有些懷疑。
早就知道王朝隆和公主的關系不好,看來是真的,不然孀居的公主,爲什麽穿的這麽.浮浪。
“你啊,到了這個時候,就不要多想了,你那父皇還不是早早撇下我們,早登仙境了。咱們這些沒了夫君的女人,雖然是天潢貴胄,終究是肉體凡胎,以後還要多多親熱,互相開導才”
話說到一半,武妃突然眼睛一凝,在床邊發現了一個官靴。
那靴子可不是懷善的尺寸,明顯是一個男人的,這讓她臉色一紅,這個房中難道還藏着男人?
想到這兒,她就渾身不自在,閨中本來是姐妹們說些體己話的地方,這個懷善可真是不像話!
她悄悄站起身來,不願意在這個房中多待一會,說了幾句話就要離開。
懷善趕忙起身相送,走到門口,武妃突然停住了腳步。
這個避暑宮,能夠自由出入的男人,還有誰?
難道是那個混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