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顯年笑了幾聲,拍了拍手,又候在外面的随從,擡進一口箱子進來。
“這是南唐一些風物,下官特意采購,獻給大人賞玩。”
陳壽也不和他客氣,這小子有的是錢,讓小厮們擡到後院。
等下人都撤出去後,袁顯年臉上有一絲喜色,這才問道:“大人,聽說劉欽被抓了?”
“沒錯,這幾天就把他辦成死案。”
袁顯年大喜,冷哼道:“死的好,這狗東西和蒙古人眉來眼去,卻不知到那是一群什麽樣的畜生,一旦放入中原,後果不堪設想。”
河東瀕臨應州,應州府已經是蒙古人勢力範圍之内了,天天都在蒙古鐵騎的威脅下瑟瑟發抖。
應州城中,大齊的守軍人心惶惶,他們見識過蒙古人的可怕,但是自己得不到任何的補充。
河東亂成了一鍋粥,與其他的事想比,他們這裏甚至連緊要問題都算不上了。
唯有袁顯年這種河東世家,才知道蒙古人的威脅,是遠遠大于那些白蓮教匪的。
“嘿嘿,大人,劉欽若是栽了,這戶部尚書的位置可就空出來了。”
陳壽眉頭一皺,道:“戶部尚書這個位置,天下矚目,你的資曆還是有點低。我準備讓南衙的黃真補上,你去南衙如何?”
能執掌南衙,地位雖然不如六部尚書,但是權勢也絕對不低。
袁顯年自然千肯萬肯,千恩萬謝,陳壽笑道:“陛下那邊還能做主,我們就要趁機多多安排人手,萬一有一天陛下突然沒了,咱們也要做好準備。”
袁顯年當然知道他說的準備是什麽,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陳壽打掉了劉欽,給了魏雲色沉痛一擊。
但也宣布了兩者就是不死不休,接下來的鬥争會更加殘酷,什麽手段都有可能用的出來。
尤其是大齊多事之秋,君王昏庸老邁,宗室人口凋零,沒有了皇室的限制,這一場鬥争很有可能沒有底限。
陳壽歎了口氣,說道:“我總覺得,白蓮教不止河東有,它還會有更大的爆發。”
袁顯年不以爲然,笑道:“大人沒有見過白蓮教匪,河東的消息稱,他們完全就是一群烏合之衆,不足爲懼。之所以在河東養出聲勢,驚動了天下,無非是秋汛釀成的天災和人禍。若是河東世家不互相掣肘,任何一個都可以輕松滅掉他們。”
“但願吧。”陳壽不想和他争辯,因爲袁顯年根本不可能知道,白蓮教這三個字,在曆史上留下了多麽多道痕迹。
袁顯年起身告辭,陳壽将他送了出去,道:“你一路舟車勞頓,我就不留你了,改天再給你接風洗塵。”
“大人有這份心屬下感激涕零了,就是請也是屬下設宴,請大人大駕光臨才是。”
送走了袁顯年,陳壽回到内院,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叽叽喳喳的。
進去一看,幾個姬妾圍着袁顯年的箱子,正在翻弄。
見到陳壽進來,幾個侍妾才老實了,陳壽笑斥道:“都進來作甚,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他走到近前,每口箱子的封條上都細細地寫下了大緻物品的種類,有藥材珠寶,字畫絲綿。
綠兒笑道:“你看,還有刻了我們每個人名字的明珠呢。”
陳壽一看,果然她手裏的珠子上刻着一個“綠”字,用的也是祖母綠。
陳壽看向紅兒,她笑着揚了揚手裏的雞血石,上面刻着一個“紅”字。
桃、柳、玥、珠,每人一個,陳壽不禁嘀咕道:“這老袁對我的内眷倒是挺清楚。”
袁心珠得意洋洋地說道:“他問的我,是我告訴他的!”
“你這小叛徒神氣什麽?”陳壽吓唬道:“看我怎麽打你屁股。”
袁心珠大笑着捂着屁股蹦蹦跳跳,她也知道陳壽的脾氣,沒有自家那麽多規矩,在陳府大家都嬉鬧随便慣了。
陳壽坐到一邊,任由這群莺莺燕燕,在那翻着箱子,就跟撿到百寶箱一樣,動辄一起驚呼。
此時外面來了一個丫鬟,進來左顧右盼,看到陳壽之後,上前道:“老爺,外面有一個李伯皓求見。”
陳壽來到花廳,李伯皓見到他之後,上前問道:“壽哥兒,你氣色怎麽這麽差?”
陳壽歎了口氣,道:“别提了,家裏出了點事,你來找我有什麽貴幹?”
李伯皓幸災樂禍地說道:“我們大小姐找你,看樣子來者不善,你自己小心點。”
“你那麽怕她?”陳壽笑着問道。
“我倒是不怕,不過你得怕了,不知怎麽回事,她好像對你很有成見,一提你總是橫眉怒目的,你自求多福吧。”
李伯皓說完,笑吟吟地看着陳壽,希望看到他驚慌的樣子。
可惜陳壽一副雲淡風輕,歎氣道:“走吧。”
“你怎麽真不怕啊?”
“有什麽好怕的”
陳壽心道,虧你天天待在東宮,卻不知到你們大小姐已經被我全壘打了。
兩人一道來到東宮,李伯皓将他送到一個挂着紅雲樓的匾額的小樓前,就轉道離開了。
進去月亮門後不遠是一處清幽雅靜的小院,陳壽輕車熟路,兩三個從西涼帶來的小丫鬟守在廊下。
見到陳壽過來,幾個丫鬟笑着道:“大人可算來啦,快請進去,殿下已經恭候多時了。”
陳壽上前,在一個小丫鬟肉呼呼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調戲道:“小莺而越來越有料了。”
幾個丫鬟紅着臉淬他,一起逃開了,陳壽才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李靈鳳躺在榻上身上蓋着錦衾,外面裹着一領奢華的紫毫貂裘襯得玉頰愈發明豔。
見到陳壽進來,她冷哼一聲,轉過頭去,背對着陳壽。剛破了身子,結果陳壽就跟她來了一個不聞不問,讓李靈鳳又急又氣,本來打算瞧瞧他什麽時候良心發現,再鬧他一場。結果這厮心狠如鐵,就是不來,李靈鳳終于忍不住,主動讓李伯皓把他叫來。
陳壽也不客氣,上前拱了拱,道:“給我騰個地,占這麽多地方,你屁股大你不知道啊。”
李靈鳳轉過頭來,怒視着他,瞧見陳壽眼眶發黑,神色萎靡,馬上轉怒未憂,問道:“你怎麽這麽憔悴?這幾天沒來看我,去哪風流快活去了,把身子掏成這般模樣?”
陳壽沒好氣地說道:“别胡說,我哪還有心思,我侄兒丢了。”
“侄兒?在涼州時候,你身邊那個小憨瓜?”
“就是他。”
李靈鳳急道:“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跟我說?”
跟你說有毛用,話到嘴邊,陳壽眼一轉,說道:“我怕你跟我一道擔心.我可舍不得。”
李靈鳳拍了他一巴掌,枕到他的大腿上,柔聲道:“我才不信呢。”
本來今天的熊熊怒火,這時候已經都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