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将至,雖然朝堂上烏煙瘴氣,但是開封府的百姓還是張燈結彩,準備過節。
街道上,往來的客商絡繹不絕,在他們其中,就有不少來自西域的商人。
他們頭上蒙着白巾,手裏牽着駱駝,眼窩深陷有些鷹鈎鼻,典型的喀喇汗人打扮和長相。
西涼徹底平定了橫山羌人,打開了西域大門,被黨項羌人攔着不能進中原行商的喀喇汗商人早就憋瘋了,可以說是魚貫而入。
沿着長安洛陽,昔日盛唐的商路早已經物是人非,重回中原的西域商人,一般都能賺個盆滿缽滿。
汴梁城内繁華的大街兩側,有一間衙門口,乃是兵部武庫司。
高歡在門口,咬牙切齒地站着,武庫司的大門碰的一下關死,讓高歡吃了一記閉門羹。
别看陳壽把更元帝蠱惑住了,但是文官一派根深蒂固,他們把持着絕大多數的衙門口,稍微卡你一下就讓你一年不自在。
高歡已經來催了三次了,金羽衛的糧饷器械一蓋不發,問就是缺貨。
以前就是禁軍出身的高歡,太清楚這些孫子的手段了,自己是陳壽一手提拔的,說什麽也要做好這件事,給陳壽一個好印象。
抱着這個目的,高歡先是陪盡了笑臉,然後拉關系走後門,但是武庫司就是油鹽不進。
上面早就傳下口令來,金羽衛的東西一概是能拖就拖,能給次的絕不給好的,今天又被拖字訣折磨的幾近崩潰的高歡,終于忍不住了,跳腳大罵被趕了出來。
“唉,早知道不攬這個活了,這些鳥人渾然不顧以前的交情,可讓我怎麽跟常侍大人交代.”
高歡垂頭喪氣,迎面撞上一個商隊,那駱駝一邊反嚼着一邊走,差點撞到高歡身上。
“直娘賊,哪來的畜生,沒長眼麽?”
身爲汴梁土生土長的禁軍子弟,高歡當然知道什麽人能惹,什麽人不能惹。這些西域商隊,在開封是肯定沒有背景的,沒事臭罵幾句他們也會笑着忍過去。
傳說中,那些身披白布,騎着駱駝的人,無比的殘暴狠厲,但是到了中原都是笑嘻嘻的,十分客氣。
千裏求财而已
不過這次高歡顯然是碰到了硬茬,他剛罵完,幾個惡漢狠狠地瞪着他,還有幾個護住了身後的一輛馬車。
這些人不用于以前的胡商,他們一言不發,但是眼神卻出奇的吓人,有點像随時拼命的野獸。
還有幾個,臉上有可怖的傷疤,透着一股子兇狠。
高歡看了幾眼,态度不再那麽嚣張,眼神有些躲閃低着頭離開,走過去一陣離得遠了之後,又罵罵咧咧的嚣張起來。
他回頭一看,這馬隊竟然有百十個人,而且貨物并不算多。他們也不想惹事,一看高歡走了,便繼續護着中間的馬車往前走。
“真是奇怪的商隊”
——
“屬下恭喜常侍,喜得兩房佳人,嘿嘿不知道大人何時辦喜事,也好來蹭點喜氣。”
避暑宮内,陳壽躺在雕花羅漢椅上,看着高歡的衰樣,沒好氣地問道:“不用說,肯定是又沒要來?”
高歡谄笑着上前,彎腰道:“武庫司的人以前沒那麽難纏,而且屬下爲了做成此事,還遞了錢了。就按那些人的秉性,有錢他們沒有不幹的事,估計是有人給他們通信了。”
陳壽點了點頭,躺在椅子上,枕着雙手,“我盤算着也是這麽回事,武庫司畢竟歸兵部管,那個蔣褚才幾次要害我,雖然沒有成功,但是難保他賊心不死。要知道,這些鳥人連西涼軍的糧饷都敢托三年,就沒他們不敢幹的。”
“這些人扣着我金羽衛的饷銀,長久下去也不是個事,我總不能爲了這麽點小事去麻煩陛下吧?但是舍此之外,又沒有整治他們辦法.”
陳壽長歎了口氣,有些發愁。自己雖然有更元帝這張牌,但是也正是因爲這牌太大了,不能輕意搬出來用。
再往下的小牌,就根本沒法和人家鬥,整個官僚體系都不在自己這邊,玩不過他們也是正常的,唯有另辟蹊徑。
高歡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道:“我們雖然沒有辦法讓兵部出錢,但是咱們可以奏請陛下,自己掌握一個生财之道,這樣金羽衛的饷銀由自己來賺,多少會有些富餘,豈不是兩全其美。”
陳壽斜視着他,“看你這樣,你有主意?”
高歡搓着手,笑道:“屬下今日在城中走動,發現這西域來的胡商越來越多了。胡人經商,來賺咱們漢人的錢,憑什麽和我們自家的商戶一樣?屬下建議,對這些胡人行商,加收一些商稅,就由我們來做嘿嘿,那些胡人可都是腦滿腸肥的肥羊啊。”
他今天和胡人起了沖突,便想出這個一個缺德主意來,一來掩蓋自己辦事不利,二來出一口惡氣。
陳壽沉吟片刻,道:“你這倒不失爲一個好主意不過胡商真的越來越多了麽?”
“多!怎麽不多!滿大街都是,不知道西邊怎麽了,盡放進這些滿身狐臭的蠻夷來。”
陳壽笑了一聲,低聲道:“我來京城時候,恰逢橫山大捷,如今看來,将軍府已經完全掌握了西北的局勢。西北諸族,以黨項羌人勢力最大,解決了他們,西北就再無什麽強敵,不過是癬疥之疾。一個安定的西北,重現當年安西都護府的榮光也未必不成啊。”
他說完之後,陷入了沉思,西涼解決了邊患.困擾将軍府的内憂外患,至少是解決了外患了。
實力大增的李威,還會對他大兒子被殺的事,隐忍下去麽?他要是真要稽查兇手還好,若是以此爲理由,試問整個中原,誰能阻攔西涼大馬。
“這件事你想的不錯,今兒個時辰不早了,我們明天聚在一塊商議敲定細節,然後我再入宮請命。”
高歡一聽被認可了,喜滋滋地就下山去了。
這時候身後的房内,綠兒走了出來,她一提裙子,大膽地跨坐到陳壽身上,一雙纖細滑嫩的玉臂環住了陳壽的脖子,問道:“爺,胡商來了這麽多麽,那夫人可要不高興了。”
陳壽捧着她的幼滑、彈性地翹臀,好奇地問道:“這和瓊枝有什麽相幹?”
“你還不知道呢,在西涼胡商以前進不來,就從涼州找人替他們跑商,他們管這叫中間商,夫人就是涼州最大的中間商啊。”
“啊?中中間商?”陳壽一臉的問号,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差價,我現在要自己賺,我們來薅富婆的羊毛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