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外,北司的人神色陰郁,迎親隊伍被攔在城下,不許進城。
這是奉了皇名而來的儀仗,隻因将軍府的二公子一句話,就進不了涼州。
姚保保的臉色十分平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北司番子們手握着刀柄,緊緊護在他的身側,而三萬河西兵都人心惶惶。
他們的馬車内沒有聘禮,全是武器,隻要涼州兵要求檢驗一下,他們就完了。
河西将領都很有自知之明,若是乘人不備,在将軍府突然發難,控制将軍府内的人他們還有幾分把握。
要是拉開陣勢,讓河西兵跟涼州兵打無異于驅犬羊與虎豹鬥,純屬找死,更何況對方還有一座雄偉的涼州城。
城上的吊橋緩緩放下,就如同半座山憑空落下,巨大的聲響過後,濺起漫天的黃土。
一隊黑衣玄甲的涼州精騎,從城門處緩緩出來,列隊在道路兩側。
赤紅色的馬車,前面有十三匹純白色的駿馬牽引,馬車前一個青年将軍,英姿飒烈。
李欣伸手一擺,周圍的騎兵紛紛後退半步,讓馬車從吊橋處出去。
李靈鳳發簪金絡,滿頭珠翠,身披紅綢宮裝,流露出一股貴氣,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但是這個臉色,絕對稱不上是平靜,鳳仙花汁染得手指鮮紅,眼角也有濃濃的色彩,李靈鳳就如同一個尊貴的神像,沒有意思煙火氣。
城牆上,随李家征戰半生的老将葉芝,突然振臂一呼:“西涼将士恭送大小姐入京!”
聲音渾厚蒼涼,半生戎馬的精氣神,都充斥在這一聲呐喊中。
朝廷不義,将軍仍忠,一股不忿之情,激蕩在這一聲怒吼中。
城牆上無數将士,齊聲道:
“西涼将士恭送大小姐入京!”
“西涼将士恭送大小姐入京!”
衆人的聲音彙聚,震懾雲霄,響徹天地。
李靈鳳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卻有一道淚痕劃過。
姚保保指節發青,微微顫抖,這是在示威,有這些厮殺漢在,有征西将軍府在,誰還敢對這個西涼的大小姐下死手。
汴京中波谲詭異的鬥争旋渦,會因爲這個西涼大小姐,而出現新的變數麽
蔣公,你走的未必是一步好棋啊。
——
看着李靈越哭的跟個淚人一樣,陳壽說不心疼是假的。
但是日子還是要過,李家大小姐出城,搞的氣勢磅礴,陳壽自己是知道的。
盡管覺得她很可憐,但是自己現在和她一比,就是雲泥之别。
漫說是去京城,就是死了,也激不起多大的浪潮。
與其在别人的命運中悲戚,不如着手眼下,先爲自己奮鬥。
“别哭了,等将來有機會,我帶你去京城。”
“真的?”李靈越将信将疑。
“當然是真的,我怎麽舍得騙你。”陳壽張嘴就來。
汴京那個地方,其能輕易去的,不過眼下先把她哄好才是最重要的。
陳壽哄了半天,天色正午的時候,把李靈越送回到了府上。
秦鳳營内,陳福等人早就準備好了,這一次精銳小隊全軍出動,整的像模像樣。
陳壽一聲令下,秦鳳營四處出擊,不光是大小官吏,甚至連涼州的一些地頭蛇,也各有禮物相贈。
當然這些禮物是不一樣的,比如市井的豪強,最多不過是送一壺新式的燒酒。
而涼州府衙的官吏那裏,送的則是真金白銀,由陳壽親自去送。
陳壽前期賺的那些銀子,幾乎花了一空。
一天時間下來,日暮時候,回到秦鳳營内,大家都累的氣喘籲籲。
陳壽早就吩咐下去,買了三隻肥豬宰了,再加上一些菜蔬,今晚犒勞大家。
今日的成果還算不錯,總的來說沒有出乎陳壽的預料,有個别婉拒的,有幹脆呵斥的,有畏縮不敢收的,但是大部分都收下了禮物。
從今之後,在涼州做事,心裏踏實不少。
閻王爺好見,小鬼難纏,就算是有将軍府的保護,有時候想要做事方便,下面的各個關節,更是要打點好才行。
秦鳳營内香味四溢,幾處篝火和月光,照耀的如同白晝。
原本的佛門淨地,成了賣酒的作坊不說,還殺豬宰羊,酒肉齊全,變化可謂是翻天覆地。
陳壽一身疲憊,心情大好,強撐着喝了幾碗酒就再也堅持不住了。往地上一倒,便呼呼大睡起來。
陳福和張和幾個人,聯手把他擡到榻上,陳壽嘴裏還嘟囔着:“哈哈,再來,再來一碗。”
陳福搖了搖頭,道:“二叔酒量太差了,走,咱們再去喝幾杯。”
這幾個小子,個個肚子撐得溜圓,肉湯就灌了一肚子,根本喝不進去了,紛紛搖頭。
“要我說,咱們也散了吧。”趙鴻提議道。
外面的狂歡就此散去,将未燃盡的篝火熄滅,澆上水,然後回各自的房間睡覺。
有娘親尚在還沒改嫁的,就結伴回家,秦鳳營在喧鬧之後,又回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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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