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
銀州前線的大帳内,李威在沙盤前,聽完家中信使的話,斂眉深思。
太子是是什麽境地,隻怕整個大齊都知道,朝中太子一派的人少之又少。
參将岑意清了清喉嚨,問道:“莫非是聖上有意重新扶持太子,要爲他找一個強援,而汴京勢力都已經站隊,聖上才看中了我們征西将軍府?”
李威眉心一皺,他根本不想參與到這些争鬥中,眼下隻想一勞永逸,徹底解決邊患。
邊關打了這麽多年,彼此之間仇深似海,而且每年羌人進犯,總是殺得血流成河,荼毒涼州百姓。
大将在外,豈可托之于儲君,簡直荒唐。
不過這個皇帝,荒唐的事做了不止一件了,尤其是愈發老邁之後。
朝廷君臣昏庸無能,将軍府衆将士心知肚明,他們心裏效忠的是将軍府,是李威。
軍中參謀蔣項禹沉吟道:“大公子進京,走的是武貴妃的門路,才讓朝廷撥下糧饷。這一點朝野恐怕沒人不知道,武貴妃與太子一向是勢如水火,聖上若不是平衡之策,隻怕用心并不簡單。”
蔣項禹是将軍府的智囊,一向智計百出,衆将一聽頓時不安起來。
“大戰在即,莫非朝廷還要拖後腿不成?”
“咱們這一戰,既爲自己而戰,更是爲整個大齊而戰。朝廷不拔下糧饷犒軍勞師,反倒整出這許多的曲曲繞繞,真是讓人心煩意躁!”
李威擺了擺手,長歎一口氣,道:“你回去告訴李欣,讓他好生招待姚保保,負責鳳兒出嫁事宜,嚴格遵循典制,不可怠慢。軍情緊急,我等既然身爲大将,還是要以軍務爲先。”
軍師蔣項禹趕緊伸手道:“将主,那儲君迎親,按禮制儀仗隊就有三萬人.”
李威心意已決,擺手道:“戰事爲先!”
銀州這個機會,李家等了百年了,先輩遺願,就在此戰。
“我二十五歲承襲征西将軍,至今已經三十年!人生如白駒過隙,哪還有下一個三十年呢?”
“将主!”
“無需多言,羌人已經是籠中之鳥,網中之魚,傳我号令,命輕騎沖陣,以五百騎爲一隊,十隊爲一營,十日内沖破羌人大營,然後掃滅橫山部落,非我族類者.殺無赦!”
西北異族,在唐末時候殺入中原,欠下了累累血債。
他們屠戮漢人的時候,也帶走了先進的技術,尤其是冶煉和鑄鐵。
羌人們整齊地戴着頭盔,身上的铠甲如同魚鱗,胸前并列兩塊厚厚的護甲。對比之下,李威的麾下,全都是雜亂的軍服,他們的铠甲上沒有金屬護甲片,甚至沒有皮革。
西北軍.窮!幾年不撥饷銀,靠的就是将軍府的威望和商隊帶來的那點收入在支撐。
自古胡漢交戰,罕見這般盔甲武器出現漢不如胡的局面,不過西北軍剽悍不畏死,勇武善戰。
鼓聲如雨點一般響起,重重地砸在橫山羌人的心頭,他們看着遠處的西北輕騎兵。
他們揮舞着各色武器,有的人甚至敞懷作戰,但是眼光中充滿了戰無不勝的銳氣。
反觀自己這邊,雖然甲胄齊全,已經是驚弓之鳥。
漢人拿下銀州之後,失去了庇護的羌人,七戰七敗,被殺的幾盡亡族了。
嗚嗚嗚嗚~~的号角聲響起,無數的輕騎兵揮舞着兵刃,席卷而來。卷起的煙塵,就像是一條條巨龍,讓人望而生畏。
羌人首領拓跋野還沒有開口,座騎已經不安地嘶鳴起來,蹶蹄向後退去。
“撤!”
——
野渡無人舟自橫。
涼州城外,一片蘆葦叢中,漂着一隻小舟。
蟲鳴唧唧萦繞耳畔,春風徐徐拂到臉上,更顯得小湖上靜寂一片。
陳壽嘴裏叼着一根蘆葦,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李靈越閑聊,無非是她們姐妹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說起姐姐要嫁到京城,李靈越心底還是有一點舍不得,她正傷懷呢,回頭一看陳壽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頓時嗔怒道:“你個死人,到底有沒有再聽啊。”
陳壽輕輕捉住她的一雙柔荑,道:“你姐姐嫁到京城,是去做太子妃,将來就是皇後,母儀天下,高興還來不及呢。”
李靈越歎了口氣,道:“你不知道,這個太子,不一定做的了皇帝的。”
陳壽心裏咯噔一下,突然有一股不詳的預感,追問道:“你說什麽?”
李靈越自顧自地說道:“本來就是嘛,我聽府上的人說,太子非但病怏怏的整日下不了床,還天天被武貴妃欺負,能不能活過當今聖上不一定呢。”
“讓一個不得寵的太子,迎娶邊陲大将的女兒,還是在大戰之前?”
陳壽低着頭,越想越覺得心驚膽戰,這怎麽也不像是正常人幹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陳壽不是将軍府的人,所以他是以一個純粹的旁觀者的眼光,來看這件事,覺得充滿了蹊跷。
“這件事恐怕沒有這麽簡單。”陳壽試着向眼前的少女解釋清楚,又怕自己是杞人憂天。
畢竟構陷皇室和朝廷,可是不小的罪過。
李靈越見他呆呆的,還以爲是自己來約會一個勁說姐姐的事,讓他生氣了。
她無師自通地偎進了陳壽的懷裏,一臉甜蜜,“好啦,人家不說了還不行。”
陳壽扶住她的肩膀,扳過身來,臉色一肅道:“你能帶我去見将主麽?”
“啊?這個.爹他正在打仗,你不是說.混出名堂來再見我爹麽。你别誤會!我可不是嫌棄你,是.”
李靈越顯然是誤會了,她神色扭捏,捏着裙角道:“先見我二哥行麽?”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征西将軍府對自己沒啥恩情,充其量是互相利用,自己倒是幫了他們大忙。
但是眼前這個少女,确是不能陷入危險的,在這陌生的時空,陳壽認識的人不多,在乎的也不多,眼前的李靈越顯然是其中一個。
正想着呢,湖邊的橋上,突然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陳壽站起身來,遠遠看去,杏黃色的旌旗遮天蔽日,一個龐大的儀仗隊,正在緩緩過橋。
這些人整齊劃一,很有法度,不過鑼鼓聲就顯得淩亂了一些。
“這就是迎親的儀仗,聽說是從河西調來的,要在城郊駐紮,再過幾天就要進城迎親了,人家大婚時候,肯定沒有這個威風。”
陳壽盯着看了一會,斬釘截鐵地說道:“越兒,帶我去見你爹,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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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