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一塊石闆,而是一塊青銅闆,一米見長,半米不到的寬度,表面上刻着一串教人不是看得懂的文字,很像是查文斌常用的符文,四周泛着一點銅綠。
青銅闆兩邊各有一對耳環,耳環上是粗壯的鏈子,又各有一把大鎖把這鏈子鎖住,十分神秘。
換在過去,超子或許會以爲這下面埋的是寶藏,但是現在他心中多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聽查文斌說過,過去一些有屍變迹象的屍體都會用青銅入棺鎖住,這下面會不會是什麽不好的東西。唐遠山想法則和超子完全相反,之前出土的那些普通玩意他心想隻是祖輩的一個障眼法,以唐家的實力,這裏一定埋藏着豐厚的寶藏。
“文斌哥,還有時間嗎,可能要你下來一趟。”
兩分鍾後,查文斌和卓雄先後下到坑裏。
“鎖沒開吧?”“還沒,我估摸着有問題,想讓你先确定。”
查文斌用手丈量了一下那道青銅闆,再探頭看看天色,估計還有五分鍾就要天亮,不過那口棺材已經處理完畢了。
“這是一道鎮鬼符,符箓并不是燒制上去的,而是後天在這塊銅闆上直接刻上。但這勁道卻做到遊刃有餘,從頭到尾一氣呵成,實則是出自高人之手。”
超子補充道:“用利器在銅闆上做符還不帶喘氣,給大山一個金剛鑽頭或許能打上半截,這人是有多大的力氣。”
查文斌蹲下來看着那符文上的溝壑道:“不一定是利器,巧力比蠻勁要有用的多,煉丹的術士們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有辦法做到了,和你之前撥開那金磚一樣,對付青銅最好的辦法是用王水。”
“用強酸?”
“對!不過,既然是鎮鬼符,那這下面應該是有什麽東西,不然隻針對那口棺材應該是貼在上面就行。”
唐遠山聽說這裏頭可能有鬼,不免也打起了小算盤,他想萬一要是惹了事兒不是畫蛇添足,就問道:“那查先生,還要開嗎?”
“這裏是唐家的,自然您決定,我的建議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目的主要是送先人回符遷墳,若真要打探,回去之後再找些人來也行。”
正說着,突然上面開始水飛濺到人臉上,才擡頭,大山已經在上面喊道:“快上來吧,下大雨了,别一會兒這裏給灌進去了。”
幾人低頭一看,這地方活生生就是個酒壺,又是處于兩人相夾的背陰處,植被稀疏,這七月的天氣一陣雷暴下來雨量大,真指不定就給淹了。唐遠山也決定先回去再說,幾人先後爬了上來又用金磚封住墓口,再特地加蓋了一層防水雨布才擡起棺材離開。
棺材很沉,他們得先回到了營地,再順着那兒按原路返回,如果順利,今天傍晚之前或許能走到汽車停放處。原本以爲要亮的天空已是漆黑一片,黃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的砸在人臉上,天空中不斷有閃電在躍躍欲試,指不定下一秒就是一個炸雷會劈下。
這下雨天是上山也不容易,山路泥濘再加水勢,步履維艱。擡着棺材的大漢們喘着粗氣,昌叔那個老港農早就不行了,這會兒隻能扯着大山的衣角,生怕自己就會跟丢。
走到半山腰,素素也實在不行了,嘴裏含着雨水提議要不要休息一會兒。從墓地回來這一程大部分人都到了強弩之末,唐遠山年紀也大了,便就答應找個地方避雨。
這四周眼見能避雨的就是兩棵大樹,在這片光秃秃的石頭山上有些突兀,茂密的枝葉和散開的樹冠能容納不少人。好不容易歇口氣,唐遠山總顧得上擦臉,借着一道閃電劃過,查文斌擡頭一瞧,唐遠山那滿臉的血紅,便問道:“你臉上怎麽回事?”
“嗨,别提這事,您那好兄弟一刀子抹了那隻鳥,血全濺到我臉上了。剛才墓裏黑,估計您啊也沒注意,我正好抽個空借這大雨好好洗把臉,腥死了。”
查文斌一把抓過正在啃幹糧的超子問道:“你把那鳥給殺了?”
超子正塞了一嘴的壓縮餅幹,含糊的點頭:“嗯,宰了,礙事。”
“給扔哪裏了?”他抓住超子的肩膀使勁一搖,這下倒好,那一口餅幹正好咽了下去給卡在了超子的喉嚨裏,那小子硬是抓着水壺猛灌差點就翻了白眼了。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他喘着大氣說道:“您至于嘛,差點把我給害死。”
“我問你鳥丢哪裏了?”
“還能哪裏,那墳裏呗。”
查文斌眉頭一鎖道:“不好,可能要壞事!”說完,立馬掐了個手決算了一算,再擡頭看了那天空,這會兒正有一團閃光越來越集中,刹那間,天空像是要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查文斌頭也來不及的大喊道:“快跑!全都快跑!”
話音剛落,他第一個帶頭沖了出去,剩下的幾人那就完全是下意識的也跟着跑出去,等走了四五十米才反應過來,爲什麽要跑啊?等他們回頭一看,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閃光劃過了山谷,接着“轟隆隆”一聲。頓時間山谷裏開始地動山搖了起來,就連腳下的大地都要站立不穩,一道巨大的閃電筆挺挺的斬殺了下來,隻見一團火光過後,那兩棵大樹頓時四分五裂,帶着燃燒的火苗飛濺的好遠,好一陣雨水過後才逐漸熄滅……
人最震撼的莫過于在一秒鍾之後脫離了死亡,而死亡就在自己的眼前發生。查文斌這一喊,救了一群人的性命,原來他是看到那雷光已經形成,而這裏又有大樹活生生成了避雷針。逃過這一劫,沒有人再會去懷疑查文斌了,隻是那口被擡出來的棺材此刻也已經翻到在地,而棺材的蓋闆已經被劈開了一條巨大的豁口,表面更是漆黑一片。
見自家祖宗才出墳地就遭雷劈,唐遠山此刻連死的心都有,要說他對先祖有多少感情那是扯淡。但是他唐家的運勢卻全靠着這一點東西,見自己得罪了祖宗,唐遠山雙腿在大雨裏一跪,隻顧着去給棺材叩頭了。不想,大山的一席話卻讓大家瞬間再一次陷入了謎團。
大山準備去扶起那口棺材,摸到那豁口的時候已經有臉盆大小,裏頭的東西瞧的一幹二淨,他沖着那雨裏的唐遠山喊道:“哎,那誰,别跪了,合着你跟一死狐狸哭什麽玩意,你家先人難道會是個妖怪嘛?”
什麽,狐狸?這是那厮在說笑呢?
可是下一秒,他就讓所有人都閉嘴了,大山伸手往棺材裏一掏,在衆人驚呆了的注目禮下,一隻家狗般大小的狐狸被提了起來。
那狐狸通體金黃色,皮毛還是很鮮亮,嘴巴上的獠牙依舊鋒利,隻是眼窩子早已幹癟,面部的輪毂也有些塌陷,那僵硬的身體告訴他們這是一具死了很久的狐狸屍體。那狐屍的外面還穿着幾件衣服,有裏子還有長褂,一副人的打扮模樣,再捏身體,裏面軟乎乎的,脫開衣服一瞧,肚子已經教人破開,裏面塞的全是名貴香料再用金線封上。
棺材裏頭沒什麽别的陪葬品,倒是有另外一團幹癟的屍體,還有某種白色的羽毛撒了一棺材。
超子捏着那鳥毛說道:“我有點明白爲什麽那隻白鳳凰要下去了,合着這裏頭陪葬的是它的先輩,狐狸和雞,天生的死對頭!不過唐先生,您家祖宗這唱的是哪一出啊,把這玩意弄回去埋了,能保佑風水?”
唐遠山更是一臉莫名其妙,這棺材是自己親眼看見挖起來的,墓照說也沒錯,那金磚更是符合唐家的身份,咋就整了一隻狐狸躺在棺材裏頭。
這時隻有查文斌還沒亂了腳步,心中暗想:祖師爺,您下這場雨是不是就想劈開棺材讓我看到真相,若真是如此,您就停了雨水,我這就折回去。
巧的是,他這才心裏剛想完,那雨還真的就立刻就停了。夏天的雷暴來的快,去的也快,不肖三分鍾,竟然有了朝霞露出,天空已然是放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