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管這背後是人還是鬼了,猛的伸出兩隻手指往背上那隻大手掌裏一戳,捏住其中一根指頭用力狠狠向上一掰,隻聽見“咔嚓”一下清脆的骨折聲,那隻手掌吃痛便離開了他的肩膀。卓雄借勢把自己的肩膀向後一靠,剛好頂住了對方的吱嘎窩,也就是腋下的位置,右腳向前一個跨步,把背一弓,另外一隻手也突然發力抓住了那隻手的手腕猛的向前一摔。“啪嗒”一個黑乎乎的人影便被摔倒在自己的側前方,他正準備拔刀去刺,突然自己的後腦勺又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他隻覺得自己身子一軟便晃晃悠悠的向地上倒去。。。。。。
“文斌哥,這小子是不是瘋了?連你都要殺!”超子趕緊扶起被卓雄摔出去的查文斌,查文斌滿臉痛苦的捂着手指站了起來,一隻手指險些被卓雄捏斷的他說不出的狼狽。
“他是中招了,超子你先幫我把手指接上。”說着便把那已經腫的粗大的手指伸給超子。
随着又一聲“咔嚓”伴随着查文斌的慘叫,被卓雄生生掰斷的手指算是接上了,查文斌幾乎都要疼出眼淚來,但還得堅持着幹他要幹的活兒。他把卓雄懷裏的那張本命符給掏了出來,在地上放上一個小碗,碗裏盛放的是剛從水壺裏倒出來的水。點了這張卓雄的命符,連帶燒着在他頭上快速的畫了三個圈就丢進了碗裏,一碗黑乎乎的符水就這樣新鮮出爐了。
查文斌歎息的說道:“哎,你把扶起來,我來喂他。”
這種符水我小時候是喝過的,一股焦哄哄的苦味,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好喝。
超子壞笑着讓卓雄靠在自己懷裏,又捏開他那張臭熏熏的嘴說道:“平時也沒看出這小子愛吃野味啊,怎麽今天還拿蜘蛛當幹糧了,我怕他是餓壞了,嘿嘿。”
“别白話了,我們再慢點,他就該被毒死了。”查文斌拿着小碗捏住卓雄的鼻子就這樣呼啦啦的往他嘴裏裏面灌了下去,等到一碗水灌完,這卓雄就坐在地上眯着眼睛開始狂吐起來,吐出來的東西還真叫人惡心,特别是那隻還在一堆嘔吐物裏偶爾伸縮着的蜘蛛腿。
超子見卓雄已經這副德行了,便問查文斌:“要把他擡上去嗎?”
查文斌沉思着說道:“我們走的這裏是死位,不破正宮邪氣,往哪走都是死,隻是該他走到這兒的時候中招,誰也阻止不了,命中注定的,命符也燒了,這一劫他算是過去了,但是這命符用的是他從娘胎出來到現在積的德行換來的,下一次再用又得多少年後了。既然這個坑他替我們先跳了,就讓他呆在這兒,至少隻要保證他不動,他便是安全的,帶着往前走指不定還有其它的坑等着他。”
話說就在剛才,查文斌走着走着就聽見背後傳來“嘎啦、嘎啦”的聲音,特别像牙齒嚼到軟骨發出的那種聲,他回頭一看,身後隻有超子一人,卓雄在離着他們不到三步遠的地方蹲在地上。
作爲一個訓練有素的軍人,這要換作是超子還有這個可能,但查文斌知道他卓雄是斷然不會輕易掉隊的,
超子見查文斌轉頭,自己也便扭頭一看,這下子可把他給驚着了,卓雄那家夥的匕首正紮在一隻盤子大小的雪域狼蛛上面。超子一邊心裏歎着好險,多虧卓雄在殿後才發現了敵情,一邊便準備招呼他繼續趕路。
這超子離着他近,便輕輕喊了一聲:“瞎子,别愣住了,趕緊的過來。”
卓兄的臉慢慢的擡起來,超子的強光射燈打在他的臉上一片慘白,這時他才注意到地上的雪域狼蛛隻剩下了一半屍體,另外一半正在卓雄嘴裏呢。
查文斌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嘴裏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麽,拍了一把卓雄的肩膀便往前沖。可是卓雄此刻卻像一頭兇猛的獵豹舉着明晃晃的匕首反過來向超子紮過去。超子見勢不妙,一個側身閃避了過去,可是查文斌就沒他那身手了,雖然有所準備,可自己的胳膊還是被匕首劃出了一道血痕。
這卓雄沖到前頭之後,倒也不回頭繼續反擊,反而垂下手臂慢慢的朝着中間走。前面就是查文斌要去的地方,他知道卓雄這是出事了,趕緊扣住他的肩膀,卻沒想到這小子力氣賊大,自己怎樣用力,他就是紋絲不動。換做兩隻手一起上,反倒被他折了手指,又吃了一個過肩摔。
超子見這是要鬧出人命了,心知卓雄八成是走火入魔,一記手刀劈在他後腦勺上這才把他打暈。
安頓好了卓雄,就剩下超子和查文斌兩人了,這小路是由寬到窄,爲了提防再出點什麽意外查文斌索性讓超子跟自己并排走。
這兒是真冷啊,兩人都能覺察到對方的身子在打着哆嗦。不說話,目标隻有一個:那個晶瑩剔透的東西!
每走一步,查文斌的心頭都在算着,再跨一步便是第九步,九九歸一,他這一步始終不肯落地,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可他還是做了。
腳尖的布鞋踩在已經凍熟透了的泥土上,沒有揚起灰塵,但卻被皮鞋踩破了冰凍。“咔”,這是鞋底和大地之間的接觸,緊接着,超子目光開始陷入一片呆滞之中,雙膝“咚”得一聲跪在了地上。
“媽!”這是他說出最後一個字節,也是發出的最後一個聲音。
桂花糕,滿地的桂花糕,香氣撲鼻,這是出自母親的手,隻有它才能讓自己喚起兒時的記憶。超子朦胧的覺得之前就好像見到過母親,但是一閃而逝之後卻被打破了這種感覺,現在母親再次出現,他再也不要錯過了。這就如同我們剛剛做了一個極美的夢卻忽然被人吵醒,閉上眼睛又再次進入了同一個夢境,那麽誰也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因爲下一次不知道會在何時再現。
或許此時的超子正在吃着由母親親手爲他送來的桂花糕,又或許他正在爲王夫人敲打着肩膀拉着家常,但是他的眼神是迷離的,是渙散的,也是無光的。
超子的呼吸在瞬間開始變得急促,瞳孔也開始不停的收縮,蒼白的臉和紫色的嘴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是他的臉上卻挂着一抹讓人耐人尋味的笑容,滿足的笑容。
“又一個中招了。”查文斌心裏說道,下了這兒有多危險他的心裏是有準備的,但卻不想着危險來的如此突然,來的如此無聲無息。
任何人的死亡在醫學角度都會給出一個合理的死因,比如現在的何毅超,他應該就是屬于心髒病突發的狀況,此時他的右眼開始慢慢合上,而左眼反而瞪大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大,臉上的笑容幾乎已經是僵硬了。
查文斌趕緊咬破自己的中指,迅速點到超子的眉心,這叫封眼!
而此時超子身前的桂花糕和王夫人突然就陷入了一片血色的薄霧裏,自己再也看得不是那麽清晰,他先伸出手去抓,卻怎樣也抓不到,心裏越急,呼吸就越促,臉色也由慘白變成了潮紅。
眉心之間的位置又叫做眉心輪,其實每一個人的眉心輪裏都有一個天眼,并且都是打開的,平日裏所謂的見鬼,就是這個天眼看見的,并不是靠肉眼。有的人火焰高,八字硬,神鬼見着都靠邊繞,他便自然見不到;但有的人火焰低,點子又背,便時常能看見那些髒東西。
農村裏某些神婆巫漢往往都是在大病一場過後才開始宣稱自己能通神明,可以看見别人看不見的東西,其實這個時候,他自己是非常危險的,因爲那是因爲大病過後導緻自己的精氣神太虛了。
眉心輪又稱爲月輪,月這個字本身就是一個開着的目。目其實就是眼睛。所以月輪眉心原來就是一個開着的眼睛。月無日則不明,月若得日目自明!
這是人的命魂得天魂的光合之耀,若是月能同時兼得地魂的影。月明之中自就是成相,這就是真正的千光之眼千眼明,也就是傳說中的陰陽之瞳,能辨善惡,能識神鬼。
但是命中之日在是在左而不在右,因爲日出東方,明月西沉,才是早晨之大象。倘若日在月左,雖然也能明,但是右日之明是暮晚之象,即爲日落月升,這個明是不能長久,夕陽怎能比得了早晨的朝日,隻有初生的太陽才能長久的明!
點完之後,超子的左眼比之前開始有些微微睜開,右眼也稍稍有些縮小,查文斌翻出這小子的命符,也是黃紙一張,不過這上面寫的可不是何毅超的生辰八字,而是另外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