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聞言,臉刷地就拉下來了,“你是不打算給我面子了?”
對付渾人,好話說盡沒用,那就隻能耍橫了。
朱雀卻是吓了一跳,永生仙君不是一向很好說話的嗎?
它非常委屈地解釋,“仙君,我跟他們有仇,所以就不想多事。”
李永生冷冷地看着他,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我是本位面觀風使……你看他們的熱鬧,就相當于看我的熱鬧。”
“這根本是兩回事好不好?”朱雀委屈得叫了起來,“位面土著的事情,與觀風使何幹?”
“我說有關就有關,”李永生這次是徹底打算不講理了,老鳥兒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仙使不發威,你以爲我病危?他冷着臉發話,“你是覺得我沒有常識,打算教育我?”
你這叫蠻不講理!朱雀心裏也生出點怨氣來,不過這話,它還真不敢說,隻能繼續出聲辯解,“我哪裏敢評價仙君?您不是說過嗎……存在即合理。”
李永生直勾勾地看着它,緩緩發話,“我覺得你在這個位面的存在……不是特别合理。”
“得,”朱雀實在沒辦法叫真了,但是它的嘴巴,還真的不好,“您這是看我降過雨了,任務完成了,沒啥大用了?”
“呵呵,”李永生輕笑一聲,“你說對了……誰讓你不聽話呢?”
“好吧,我聽話,”朱雀很悲哀地發現,一旦仙君打算耍流氓,它再怎麽死纏爛打也是沒用,所以它果斷地認栽,“您需要我做點什麽?”
“把兇手帶過來,”李永生冷冷地發話,心說這老鳥真是賤皮子,好言商量你不聽,非要逼得我翻臉,你就老實了,“記得……這次要活口。”
朱雀垂頭喪氣地回答,“好吧,我努力争取擒活口。”
李永生卻是看出了它的心思,“是不是打算這次事了,以後就盡量避讓着我?”
朱雀聞言,吓了一大跳,它勉力擠出一個笑容,“這個……怎麽會呢?”
“你最好心裏也是這麽想的,”李永生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永馨在這個位面,因果不少,若是她不高興了,我絕對不會是最倒黴的一個……你明白嗎?”
朱雀無奈地點點頭,有氣無力地回答,“明白,那我這就去了?”
它打定主意,以後絕對不主動湊過來了——今天它湊過來,本來是打算看熱鬧的,等着仙使再求自己一次,然後它讨價還價,“勉爲其難”地幫個忙。
然而,仙君恢複了在上界的強勢,那它還是盡量避開一點的好,萬一惹得永生仙君不高興了,别說它在這一界的分身會被放逐,就算是仙界的本尊,也可能被抹殺。
這一刻,它才意識到,在此之前,它多次跟仙君和永馨仙子讨價還價,是多麽的可笑。
它之所以能屢屢得逞,那是人家做事講究,不願意計較。
否則的話,小小的朱雀,還是野祀的這種,真的經不起這兩位輕輕一怒……
元十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當他醒來的時候,一睜眼,看到的就是漫天的星光。
他愣了好一陣,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是在跟李大師談話的時候,被人……偷襲了?
于是他并不着急爬起來,而是再次眯上了眼睛,假裝昏迷,同時豎起耳朵,小心地聽着周遭的聲音。
似乎有四五個人的喘息聲,有的急促,有的緩慢,還有的異常短促有力——這是受傷了?
一邊聽着聲音,他一邊眯着眼睛,悄悄分辨着天上的星辰。
很快地,他就判斷出,現在是剛過寅正,再有半個時辰,天就該蒙蒙亮了。
身爲朝安局密諜,還是檢校都頭,這些應對和判斷,都是該掌握的基本技能。
他正在分析,就聽有人出聲說話了,“既然醒了,就起來吧,地上還是很涼的。”
是李大師的聲音!元十三一翻身,直接坐了起來,笑着發話,“最近勞碌得很,心力交瘁,竟然不知不覺睡着了,真是……”
“真是扯淡,”李永生一擺手,很直接地發話,“都是聰明人,沒必要見外,你是被我的幫手打暈的……他不太信得過朝安局。”
信不過朝安局——這話實在有點不客氣,尤其是體制内的小官吏,如果敢這麽說,那就等着吃排頭吧,家破人亡也正常。
但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對朝安局還真是這種印象,也不怕說出來。
元十三就一點沒生氣,他不無自嘲地笑一笑,“李大師您這麽說,讓我真的很慚愧,我這是修爲也不行,信譽不行……對了,您這些幫手,是捉拿秦水水的那些人嗎?”
李永生并不回答這個問題——有必要回答嗎?
你知道我有幫手存在,并且能夠習以爲常,就足夠了。
他随意地看一眼不遠處,“兇手……都已經被抓住了,死了兩個。”
死了……兩個?元十三走過去,細細看一下,确實是死了兩個,頭顱都炸開了。
其他五個人倒還都活着,不過其中有一人,似乎是中了蠱蟲,全身潰爛不說,還有小蟲子從他身體爬出,眼見也是不得活了。
元十三猶豫一下,才戰戰兢兢地發話,“死掉的這兩人……莫非都是真人?”
李永生的嘴角抽動一下,略帶一點無奈地發話,“這兩名真人,識海裏都有禁制,一旦靈氣被壓制,直接自爆……唉。”
他歎這一口氣,不但是心裏不高興,也是對朱雀有點怨恨——尼瑪,你就不知道将對方的神魂也禁锢了?
憑良心說,朱雀雖然是分身,但是全力以赴的話,禁锢了對方的神魂,一點問題都沒有,現在倒好,最有價值的兩個俘虜死了。
然而朱雀也有它的道理,拿人固然很重要,但是它自身的安全更重要——萬一對方手裏,有什麽針對香火成神道的手段,它沒準要受到什麽傷害。
沒錯,香火成神道在這個位面,也不是沒有克制手段。
雖然這隻是兩名真人,就算有什麽手段,十有八九不能給老鳥兒造成太大傷害,但是它認爲,自己的安危,比這兩名真人更爲重要,它不想有任何的損失,也不想付出太多的香火。
結果它就沒想到,這兩名真人自爆得如此幹脆利索。
不過李永生心裏清楚,老鳥兒是因爲受了自己的逼迫,做事不怎麽用心。
但是他還沒辦法叫這個真,隻能暗暗感歎:主觀能動性差了,事情還真是不容易辦圓滿。
聽到李永生歎氣,元十三還以爲,他不滿意這個結果,于是出聲勸誡,“李大師,已經不錯了,您也别太苛求自己……能抓住這些司修,您的朋友們已經盡力了。”
它盡力了個毛線!李永生一擡手,裹起了地上的七人,又一擡手,将兩匹馬和元十三也卷了起來,“好了,回吧。”
來到巫山府城,城門尚未打開,不過元十三抖手打出一道焰火,眨眼間,就有朝安局的人來看情況,待聽說李大師捉了兇手回來,馬上放下軟梯,将他們接進城去。
此刻朝安局大部分人也沒有休息,别看他們蠻橫跋扈惡名在外,但是遇到大事的話,接連幾天不睡也是正常。
聽說李永生将兇手捉了回來,别說那些沒睡的,就連已經睡下的,也爬起來跑過來圍觀。
認人還是很簡單的,當時有一名守衛沒死,而且也有一些居民,見到了他們的身影。
僅僅用了十幾息的時間,大家就确定,這七人正是昨日的行兇者。
對于兩名真人的自爆,朝安局上下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他們接觸過太多的案子了,這種大案,真人自爆是很正常的——或者說,不自爆才是不正常的。
能令兩名真人自爆,已經足以讓大家對李永生再度刮目相看了。
這位爺交的朋友,還真的不簡單,除了兩名真人自爆,竟然還拿下了其他的五名司修。
這時,再沒有人去打聽李大師的朋友是誰——人家願意說,自然會說,不願意說的話,咱們又何必問呢?
兩名真人身上,查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不過五名司修能提供的消息,也相當多。
其實朝安局的密諜,也很有兩把刷子,有人直接認出了蠱蟲的來曆,“這是降頭師,遭了反噬……不是咱中土的路數。”
認出了路數,就能針對性治療,朝安局有人拿出了一個缽盂,裏面倒一些鮮血,又倒一些酒水,然後掣出一個印章,虛懸在降頭師的身體上空。
李永生對這一套原理也熟,印章上的氣運,再度壓迫那些蠱蟲,同時又有鮮血吸引,那些蠱蟲也會趨利避害。
至于說倒一些酒,一來是也能吸引部分蠱蟲,二來則是蠱蟲一旦醉了,就不會一直想着要回到降頭師體内。
果不其然,這一套使出之後,不少大大小小的蟲子,源源不斷地從降頭師體内爬出,爬進了缽盂裏。
這種場景,看起來還真有點恐怖,有密集恐懼症的主兒,最起碼會大吐特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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