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封鎖了内外交通,在府中大索三日,其間私下逃出去的人近百。
不過這些人,都被王府的護衛和張木子等人拿下了。
可笑的是,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國内各方勢力派來的探子,還有不少人,是貪墨了王府的錢物,以爲王爺派人來查了——秦王對敢于欺瞞自己的下人,一向就隻有一個字:殺!
正經是莫真人沒搜出多少有嫌疑的家夥,總共也就五人。
還有七個人,零散地自殺在莊園内各處。
其中一名自殺者,竟然是世子院裏負責掃灑的小厮。
小厮身上帶了明顯的死士特征,天機被遮蔽,幽思真君聽說之後,親自去小厮的屍體旁推演天機。
不過真君并不是萬能的,他推算的天機,隐隐地指向了東邊的并州郡,遙遙鎖定晉王府。
然而這個“隐隐”,很多時候未必就是真的,天機也是可以作假的,但是這僞造的天機,不像真實的天機一般清晰分明,所以就呈模糊含混之像。
這個天機的意思就是:小厮可能是晉王府派來的,真君若是不信,那你就把他當成假的好了,反正你找不到真的。
這種手段,除了能掩飾真正的天機,也能将調查者的思路引入歧途——不管怎麽說,你晉王府總是有嫌疑的,我天機殿先調查你一下,也算不上錯。
但是對于幽思真君來說,他已經掌握了大量的相關信息,這就有點挑釁他的智商了,反正佛修是打算把屎盆子往晉王身上扣的,真要調查的話,幕後看戲的人,怕是會笑歪了嘴。
李永生提出建議:真君你可以循着這條線索,去晉王府走一趟,對手這虛虛實實的伎倆,咱們也不得不防。
不過幽思真君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個建議:這種事是捕房幹的,我天機殿丢不起這人!
沒辦法,兩殿出來的人,就這麽傲氣。
李永生等人在秦王府待了五天,愣是沒找出來更多的線索,倒是收獲了一堆烏七八糟的消息,譬如說護衛跟丫鬟私通,又譬如說有人偷偷販賣王府馬匹……
五天頭上,幽思真君受不了啦,打算帶着俘虜返京。
秦王知道女子護衛隊大多數人沒有嫌疑之後,當即表示,要斬殺掉這些人洩憤。
他這麽做實在是沒道理,不過他身爲親王,不爽了就要發洩——你們這幫臭女人,居然敢惦記着刺殺我,那就都殺了吧。
隻有兩個女護衛會得到寬恕,她倆是擁有相當高明的内媚之術,秦王實在舍不得那頂尖的名器,才網開一面。
莫真人當即表示出了不滿,說你既然要将她們斬殺,不如由我們帶走算了——她也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但是在能力範圍之内,她覺得這些女人比較可憐,就伸一下手。
秦王就等着她說這句話呢,他冷笑一聲表示,“你能把人帶走又怎麽樣?她們還有家人在我手上……你要是帶走她們,我就殺了她們的家人。”
沒錯,他就是這麽個尿性,你要讓他不滿意了,他就要想方設法找回來。
就連莫真人這心如止水之輩,都忍不住臉一沉,“你這樣吃力不讨好的,有意思嗎?”
“哈哈,我自己開心就行,”秦王大聲笑了起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猙獰,“無非是一群卑賤之人,敢傷我的人,都該死!”
李永生很無奈地發現,跟大部分親王比起來,少年天子做得……算是不錯了。
終究是年少喪母的時候,受了很多的磨難,這是成長中收獲的财富。
他輕咳一聲,“秦王殿下,我若是你,就将人放了,将她們的家人也放了。”
秦王再次冷笑了起來,“你若是我?哈哈,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跟我比?”
李永生很無所謂地笑一笑,然後一攤雙手,“你别後悔就行。”
“大膽,你這是在威脅我嗎?”秦王狠狠地一拍扶手,“狗一般的東西……幽思真君,你就任由他侮辱威脅趙家子弟?”
幽思真君冷冷地看他一眼,“他的話似有所指,你最好還是多聽一聽。”
秦王被這句話頂得臉紅脖子粗,半天沒有說話,隻能悻悻地看着李永生。
李永生看都不看他一眼,跟一個将死的人,計較什麽呢?
良久,秦王府的一個老仆走上前,擡手一拱,“不知這位小哥,所說何意?”
秦王歪過了腦袋,不看這裏,老仆是從小帶大的老太監,他雖然也動辄呵斥,但心裏還是有數:這是自己最信得過的人,沒有之一。
他并不是笨人,幽思真君的話,他聽得很明白,堂堂真君肯定不會随便說話,不過他不忿李永生的态度,你區區一個小輩,還是草民,怎麽敢跟我這麽說話?
他對李永生的事情,知道得不算少,但是就算趙欣欣,見了他也要喊一聲王叔。
沒錯,他身上有傷,但是已經有了治療方案,天機殿來人還表示,要奏明宗正院,支援一些珍稀的靈藥過來,助他更快恢複。
既然用不到李永生,他當然無須客氣,沒錯,秦王就是這麽個性格。
眼下能容忍老仆問李永生,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好涵養了。
觀風使也是有脾氣的,實在有點受不了這厮的花樣作死,不過這裏的問題不能根本解決的話,沒準還會給中土國帶來大麻煩。
尤其是趙欣欣對這些事,有些過分熱情,李永生也不想一次又一次地來關隴——閑暇時可以來觀風,但是救火就免了吧。
所以他耐着性子,淡淡地反問一句,“你覺得,這是一個請教的态度?”
秦王聞言,又再次叫了起來,“不用理他,将他打出去!”
老仆卻是側頭過來,耐心地相勸,“王爺,您的身體尚虛,生不得氣,保重身體要緊。”
秦王氣呼呼地哼兩聲,不再說話,其實就是找個台階裝聾作啞。
老仆再次轉向李永生,“你如何才願意說出你的發現?”
李永生淡淡地回答,“二十塊靈石,一百斤靈谷,萬兩黃金!”
“哈,”秦王氣得大叫一聲,他都懶得跟李永生說話了,直接看向莫真人,“莫真人,天機殿會允許這種宵小之輩,如此敲詐親王?”
然而,莫真人對他的印象實在糟糕,而且她既然來關隴辦事,肯定對搞出事情的李永生,做過相當的了解。
所以她冷哼一聲,“若是關系到秦王殿下的生死,我并不覺得,這價格有多麽高。”
秦王對她的印象也不好,才會在她離去之前,故意說什麽屠殺護衛,以惡心她,聞言他冷笑一聲,“哦,原來他還能發現天機殿都發現不了的東西?”
這話擱在往日,莫真人肯定要跳腳,但是現在她是怎麽看秦王,怎麽不舒服,她又冷哼一聲,“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天下的奇人異士如此之多,天機殿雖強,也不可能包羅萬象。”
不過是世無英雄,使豎子成名罷了,秦王不屑地撇一撇嘴。
但是既然這女人也如此說,他也不便再刺激李永生,收起了那份不屑,淡淡地發話,“秦王府的錢不多,卻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騙的。”
老仆早知道他心意,沖李永生又是一拱手,“閣下若真有發現,何妨先說出來?若是值得這個價錢,有天機殿的大人在,我們肯定不會少了你的費用。”
要不說這做人,會說話和不會說話,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老仆這幾句話,就相當有份量,還借用了幽思真君和莫真人的身份。
這兩位也不出聲反對,饒有興緻地看着李永生。
李永生卻是搖搖頭,“所謂法不輕傳,起碼先拿十塊靈石出來,還有……要放這些女護衛自由。”
“法不輕傳?”老仆微微一笑,倒也不見有多少惡意,“這似乎跟傳法不搭界吧?”
“我卻贊成這說法,”莫真人聽到李永生也要求釋放女護衛,馬上站出來支持,“你尚未知道他要說什麽,怎知那不是法?況且世間何止萬法?道可道非常道,法亦然。”
接下來的話,證明她是個非常小心眼的人,“待李真人說出的消息,你們認爲不值的話,我天機殿自然會爲你們做主。”
你不是說,天機殿可以爲李永生做主,讨要報酬嗎?那麽,李永生若是試圖欺騙你們,天機殿也可以爲你們追回報酬。
當然,話是這麽,但是讨賬真的是比較難的,她這麽說,心裏已經有了偏向性。
老仆愣了好一陣,不敢做主,扭頭看向秦王。
秦王一擺手,“護衛都釋放了吧,靈石那不可能,王府裏一塊靈石也沒有。”
他算看出來了,想殺護衛洩憤,是很難了——對方有兩人試圖保下來。
不過靈石他可舍不得給,決定哭窮。
老仆沖着李永生一攤雙手,“你也聽到了,王府裏确實沒有靈石。”
李永生冷笑一聲,“這王府修得富麗堂皇,你卻告訴我,沒有靈石?”
秦王很幹脆地發話,“就是因爲修得好,所以花完了,還欠着債呢。”
他是執意将無恥進行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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