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倆口氣很大,說什麽留不下那人,會自裁謝罪,但是别人也不敢全部指望他倆。
所以杜晶晶抓回來的人,就成了唯一的重要活口。
杜執事也明白此人的重要性,路上就給此人下了禁制。
現在見李永生發問,她猶豫一下回答,“搜魂術的話,我恐怕修爲不太夠。”
她是巡寮執事,學得有搜魂術,但是一個初階化修,還是才晉階不久的這種,想要去搜一個中階化修的魂,那真是有點自不量力了。
事實上,搜魂術這種東西有傷天和,誰用得多了都會對自家造成不好的影響,更别說越階使用了。
衆人聞言,齊齊看向在場修爲最高的呼延書生。
呼延書生苦笑着搖搖頭,“我也不懂搜魂,當行準證……你呢?”
公孫當行搖搖頭,淡淡地發話,“我也不會用,一般來說,公孫家不喜歡吵吵,我們習慣直接動手。”
“我西疆這邊,也是這風氣,”高真人傲然回答,沒錯,大家都是喜歡動手的,沒什麽人喜歡用搜魂術——我們不需要知道是誰做的,把有嫌疑的全部幹掉就行了。
就在這時,有人出聲了,“對于搜魂,小廟還是頗有心得的。”
說話的不是别人,又是二郎廟的朱爾寰主持,他的臉上帶着一點不好意思,“我們時常爲修者治療識海,所以,也有一番見識。”
這話一說,連呼延書生都忍不住感歎一句,“二郎廟的威名,果然不是幸緻的。”
“還是多虧了諸位護法照拂,”朱爾寰笑眯眯地回答,“此番也是呼延家真人照顧小廟在先。”
“好了,朱主持你快出手吧,”高真人有點着急。
不過下一刻,他也意識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合适,于是又讪讪地一笑,“早就想給你二郎廟做個護法了,忙完這些,順便結個緣吧。”
一般來說,子孫廟的護法是越多越好,但是事實上,你想做護法,自身也得夠硬才行。
呼延家和隴右丁家,是二郎廟的護法,雲家和元家,勉強算半個而已——其中雲家是熟人太多,分不出這麽多心思,元家卻是純粹實力不濟。
高家的實力也算一般,不過高家子弟是出了名的悍勇,倒也當得起子孫廟的護法。
朱爾寰笑着表示了感謝,然後開始着手搜魂那名中階化修。
他搜魂,居然先是擺設陣法,不過陣法擺到一半,李永生就忍不住輕咦了一聲,“咦?”
朱爾寰停下手了,扭頭看向他,笑着發問,“李大師有何見教?”
“沒事,朱主持先擺陣法吧,”李永生一擺手,淡淡地發話。
話是這麽說,不過他心裏還是生出些感歎來,想不到在玄青位面,還能見到這樣的陣法——這明明是仙界的逆轉貔貅陣,雖然是簡易版的,但也不是這個位面能掌握的。
貔貅是有口無肛的,也就是說隻進不出,貔貅陣也有類似的功效,一般是用來吸收病氣,或者是不好的陰邪之物,至于說招财進寶的功能,那也僅僅是一個美好的寓意。
逆轉貔貅陣,則是隻出不進,仙界大多用來開礦的,用來搜魂,李永生還沒考慮過這個可能。
但是一看這個陣勢,他就明白了,搜魂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主體意念對搜魂術的抗拒和幹擾,這會極大地增加施術者的難度。
而用逆轉貔貅陣搜魂,主體意念控制不了被導出的意識,可操作性就太強了。
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很多東西一旦用戶對地方,會起到意想不到效果。
要不說,這世界上的聰明人太多了,化腐朽爲神奇,有時候需要的,僅僅是一個創意。
他在這裏發呆,朱爾寰卻是很快地擺完了逆轉貔貅陣。
朱主持可不會認爲,李大師那一聲輕咦是無的放矢,擺好陣法之後,他又來到李永生的面前,“李大師你看……此陣是否還有什麽不妥之處?”
不妥之處?那必須得有啊,這是簡易版的逆轉貔貅陣,仙界都極其少見——會這個陣法的,就不會在意簡易和繁複。
也隻有在資源貧乏的下界,才會有這種閹割版的,甚至可以說,這是針對下界定制的。
那麽,這陣法是怎麽傳到下界的,似乎是個很有趣的話題。
李永生甚至看出,有幾處地方,可以稍作改動,能增強這簡易版逆轉貔貅陣的威力。
不過此刻,他可不會這麽說,他隻是微微颔首,“這陣法,别有味道,朱主持且去主持,我也順便開一開眼。”
院子裏的其他人,開始打掃戰場,這一場戰鬥,雖然是主人一方大勝,沒有放跑一個人,但是對方的手段也極爲兇殘,導緻這邊有兩名司修和一名制修慘死。
還有重傷緻殘者三人,重傷者六人,輕傷十餘人。
都是戰鬥中造成的傷勢,幾家都有善于治傷的好手,紛紛相互招呼着上藥和包紮,又有人組成了一個審訊小組,在審問那些俘虜。
西疆人的審問,極爲簡單粗暴,手裏拎着刀子,一句話不對就剁手指,手指砍完砍腳趾,然後是手掌腳掌,再然後是四肢……
沒辦法,這片土地上,就是這麽暴戾——想一想就知道,這四家都是号稱,問不出口供都無所謂。
前來惹事的人就真的慘了,他們原本是想着,跟着幾名真人前來強取豪奪,自家可能發點小财,若是順利的話,沒準還能睡個女人啥的,最多就是這樣了。
馬盟沒想着殺掉元家所有人,因爲他們認爲,元家就不可能有抵抗的餘地——明顯實力不濟的情況下,元家還敢拼死争鬥的話,那就要面臨馬盟的全面打壓,滅族都是早晚的事。
來犯之人沒有滅絕對手的打算,那麽,自己也沒有考慮到團滅的可能。
但是非常不幸的是,元家等四家人,一點都沒放了他們的意思,這種行刑的手段一上,那就什麽都不用說了,必然是全體誅殺。
有人吓得連哭帶喊,行刑的過程已經是很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受完刑也活不了,這實在太吓人了——他們隻是仗着人多勢衆,前來搶點東西而已。
不止一個人賭咒發誓,說以後再也不敢了,甚至願意賣身爲奴,但是呼延等家族長期在這塊土地生活,誰又是耳朵根子軟的?
當你試圖強搶不屬于你的财産的時候,就要做好被人殺死的打算。
你們說自己委屈的時候,想過沒有,元家委屈不委屈?
無端被馬盟擠占生存空間的呼延家和雲家,委屈不委屈?
所以對這些哭喊的人,四家人要做的,就是将他們用生牛皮,牢牢地綁在木樁上。
現在天上下雨,這麽處置起不到多少效果,但是等天放晴了,将人放在太陽下暴曬,生牛皮失水之後,會慢慢地收縮,然後将人一點一點勒死。
若是天氣不好,一會兒有太陽一會兒沒太陽的話,這些人可能撐到第三天才會死去,一邊是自身的大量失水,一邊是生牛皮慢慢地勒緊,這樣的死亡過程,足以令最堅強漢子崩潰。
這是在西疆比較常見的酷刑,日頭毒,牛皮不值錢,就是這樣。
你們不是怕死嗎?我們偏要你慢慢死去。
還有人聲嘶力竭地大喊,你們如此草菅人命,不怕官府嗎?
回答他的,是鋒利的短刀,無情地又帶走了一根手指——你們不是一直打着馬盟的幌子嗎,現在想起官府來了?
你們馬盟強取豪奪的時候,不把官府放在眼裏,我們爲啥一定要把官府放在眼裏呢?
子弟們炮制俘虜、救治自家人的時候,真人們卻是在看朱主持搜魂。
對于用陣法搜魂,大家都有極爲濃烈的興趣。
朱主持也不敝帚自珍,布設完陣法之後,開始爲那名中階化修施針。
有意思的是……居然也是封鎮了神庭。
行針完畢,他就要激活陣法了,猶豫一下,他問一句,“是否要等一下公孫家兩名準證?”
衆人的目光看向在場的公孫家第三名高階真人。
公孫當行怔了一怔,笑着搖搖頭,“不用了,他倆不一定什麽時候才回來,我在就行了。”
“太上你怎麽就這麽信不過我倆呢?”就在這時,牆外傳來一個聲音,卻是公孫未明在說話。
緊接着,大家的眼前一晃,兩條人影已經從院子外飛了進來,一樣的年輕俊俏。
公孫不器的手裏拎着一人,不是拓跋鈍刀又是何人?
公孫未明呲牙一笑,不無得意地發話,“根本就是個夯貨,隻知道直線飛逃,我倆繞到前面,一堵就堵個正着……他跑得過飛行靈器?”
當然,他們能判斷出對方逃跑的路線,天機枝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拓跋家族的底蘊,實在是有點欠缺。
像公孫家之類底蘊深厚的家族,都知道一旦被高階修者傷了,要防範對方感應天機,最好不要直線逃跑。
拓跋鈍刀就沒想到這一點,當然,這也可能是他對自己的速度太自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