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沒什麽感覺,趙欣欣一直沉着臉,而杜晶晶和張木子,卻好奇地盯着這二位。
看這兩位的樣子,明顯是發現了什麽東西。
杜晶晶和張木子都是四大宮裏出類拔萃的弟子,一樣的心高氣傲,在前些日子的兩戰中,表現得也極爲出色,現在卻是被李永生打擊得不輕。
邵真人能發現異常,這并不奇怪,好歹是青龍廟出身,多年的中階化修,眼下更是突破到了高階,擱在玄女宮,也是栗化主那個級别的了。
四大宮的五主之一,這樣的修者,她倆嫉恨不起來。
但是李永生……憑什麽呀?怎麽也能發現異常呢?
又走幾步,邵真人的臉色越發地黑了,再次看一眼李永生,“有什麽感覺?”
李永生沉默半晌,方始輕輕地吐出兩個字來,“燃魂?”
邵真人怔了一怔,才微微颔首,“燃魂……這麽說倒也不錯,我感覺還是厭勝之術。”
李永生又沉默半晌,然後緩緩發話,“得先找到陣勢才成。”
杜晶晶卻是聽懂了,出聲發問,“厭勝之術,不是要找厭勝的鎮物嗎?”
李永生和邵真人交換一下眼神,其實他倆的意見都沒有完全統一。
最後還是邵真人先發話,“厭勝的種類很多,未必都有鎮物的,能發動這麽大範圍的厭勝之術,肯定是要靠陣法的,否則那得真君出手才行……我對厭勝和氣運的關系不太熟,也許李同參說得更對。”
他的性格不能說好,其實都可以算得上乖張,不過他一向不怎麽擺真人架子,尤其是李永生才送了兩個儲物袋,所以他竟然難得地謙虛一下,認爲自己可能不如這個制修。
其實到了他這個修爲和眼力,早就明白了專業的重要性,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在某一個生僻的領域承認技不如人,這并不丢人。
當然,這也是李永生言之有物,才會令他服氣,若是那些半吊子貨胡說八道,他肯定大耳光子直接抽了過去——不帶這麽忽悠準證的。
杜晶晶又斜睥李永生一眼,“厭勝不是奪魂嗎?怎麽又成了燃魂?”
“邵真人都說了,厭勝之術法門繁多,”趙欣欣不動聲色地重複一遍,然後看向李永生,又看向邵真人,“我是否該找兩名真人來,大家一起探讨一下?”
邵真人和李永生齊齊點頭,這個東西必須得坐在一起談論才成。
事實上,英王府的衆化修讨論到現在,已經有七八個時辰了,并沒有得出公認的結論。
不多時,英王帶着三名化修來到了小院門口。
他本來是想将李永生和邵真人請到議事廳的,但是轉念一想,将道宮中人請進議事大廳,傳出去終究不好,而且那裏已經有二十多個人在吵吵了,再加兩個,短期内也分不出高低。
倒不如私下聽一聽,道宮中人是什麽看法。
他所帶的人,有一個高階化修,剩下兩個,都是精于各種江湖鬼蜮伎倆的,濱北雙毒裏的高大老者赫然在其中。
人少了就難吵起來,充分溝通之下,更容易辯出是非。
比如說是不是厭勝之術,這都無關緊要,不過是個稱呼罷了,李永生和邵真人的意見都不統一呢,關鍵是先搞清楚,遭遇了什麽樣的算計。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漸漸地将遭遇到的攻擊,還原了出來。
首先大家确定的是,那些嗜睡的人,魂魄确實有不穩的迹象,至于說被人奪魂還是燃魂,這是細節問題,暫時擱置。
其次就是,這種手段是氣運擋不住的,而且很大程度上,氣運會助纣爲虐。
别人不說,趙欣欣的兩名侍女都是制修,他們在小院裏,并沒有嗜睡的感覺——這裏靠近靈地,氣運被壓制了一部分。
英王聽到這裏,忍不住咋舌,“虧得我沒把山河社稷圖拿出來,拿出來也不頂用啊。”
“那是仿品,”英王府的高階化修不以爲然地搖搖頭,“若是真品的話,應該擋得住這小小的魇鎮之術。”
又商量一陣,大家采納了李永生的意見:這厭勝之術,應該是由陣勢發動的。
其實英王府已經在找厭勝之物了,但是死活找不到。
英王府的高階化修,心裏有點看不上李永生——這簡直是必然的。
但是當他看到,不但對方的邵真人,對小家夥的看法很在意,就連本方出名難纏的濱北雙毒,也對此人的說法沒有異議,他終于就擺正了心态:不愧是九公主選中的人啊。
接下來,大家就談論如何找到陣勢的問題。
這就是個大難題,厭勝之術暗算人,無聲無形無靈氣波動,最是難以找出施術者,藏在暗處的陣勢,顯然也不好找出來。
“要不,還是驅動一下山河社稷圖吧,”濱北雙毒的高大老者建議,“就算沒用,咱看一看能不能追溯出陣勢的所在。”
這個建議還算靠譜,就像地球界通過彈道軌迹,推算出槍手所處的位置一樣。
當然,靠譜的建議,通常總會有點無奈之處——得白白驅動一次山河社稷圖。
英王猶豫一下,一咬牙,“驅動就驅動吧,這點損失我受得起。”
山河社稷圖可大可小,護衛英王本人的話,不需要付出太多,但是護衛偌大的親王府,發動一次,代價可真的很大,還會對社稷圖本身造成損耗。
總之,是非常不劃算的事情,但是不護衛整個王府,沒辦法反推陣勢的所在。
英王做出這個決定,也是豁出去了,這麽使用山河社稷圖,起碼頂他單獨使用五次,而現在知道親王府是被陣勢厭勝了,他本來是可以離開王府遠遁的。
不過,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不能計較成本。
關鍵時刻,英王府的高階化修搖搖頭,很幹脆地否決,“這建議不好,你以爲那些卑鄙小人,想不到王府裏有山河社稷圖?”
高大老者頓時語塞,半天之後才幽幽地回一句,“沒準他們會以爲,咱們舍不得用。”
高階化修很無語地看他一眼,“你這是爲擡杠而擡杠,我懶得理你,邵真人……還有李小友,你們有什麽好的建議?”
邵真人不說話,倒是李永生出聲了,“建議什麽的不着急,先搞明白原因才好動手,我和邵準證一緻認爲,這陣勢發動之後,是通過怨念抹殺神魂。”
“握草,這不是征伐之術嗎?”高階化修的眉頭一皺,“執掌此術的,那都不是一般人,你可不要爲了證明自己,肆無忌憚地說話。”
趙欣欣見他言辭出格,忍不住插一句嘴,“敢算計我父王的,可能會是一般人嗎?”
高階化修頓時閉嘴,不再說話了。
倒是英王對這個說法很重視,“怨念抹殺神魂,你這話有證據嗎?”
李永生沖着小院一擺手,“還請英王進院裏感受一下。”
英王是感受不出來什麽的,但是那高階化修進進出出地走了幾趟,終于不得不頹然承認,“果然是怨念,借着氣運抹殺神魂,出了這個院子之後,感受不到多少怨念。”
這時候,他想不服李永生也不行了,“那該如何反擊,捉住主使者呢?”
李永生已經搞清楚了大緻的眉目,知道如何反擊,但是捉住主使者……這個要求很難實現,他知道得太晚了。
若是在事發的第一時間,他能得到消息,那麽使出觀風使目前所擁有的全部手段,捉住對方不難——就算捉不住,也能知道對手是誰。
但是糟糕的是,王府裏第一時間中招的,都是地位卑下的下人,他們不敢因爲自己有點瞌睡而嚷嚷得衆所周知——這跟地球界一模一樣。
事實上,王府的消息反饋,慢了不僅僅是半拍,可以說有四五拍——甚至十幾拍。
所以捉住主使者,這根本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李永生隻有恢複大半修爲,才差不多能做到。
他笑着搖搖頭,“捉人的事兒再說,現在先說怎麽破了這個厭勝之術吧。”
高階化修的眼睛一亮,“聽起來……李小友已經有主意了?”
“破這個陣,就簡單了,”李永生微微一笑,看向邵真人,“阻絕怨念作祟,邵準證身負青龍廟道統,肯定比我拿手,您拿主意吧。”
我尼瑪就不擅長陣法啊,邵真人心裏暗罵,擅長陣法的話,随便就能賺了土豪的錢,摩天嶺至于窮成這樣嗎?
青龍廟道統算什麽,能吃嗎?更别說,勞資早就被青龍廟開革了。
但是在這種場合,輸人不能輸陣啊,道宮的準證和官府的準證碰到一起了,他必須撐下去。
邵真人沉吟一陣之後,試探着發話,“阻絕怨念作祟不難,但是陣法激發的怨念,最好還是陣法還擊。”
“呵呵,該擺出什麽陣法呢?”英王府的高階化修笑了起來,“陰陽陣還是五行陣?”
“陰陽陣……當然是不行的,”邵真人硬着頭皮回答,“得五行生滅陣。”
高階化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五行生息陣……你在開玩笑吧?擺得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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