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多數人,是以看白癡的眼光看過來的,英王壽誕上,怎麽可能有這種人存在?
但是英王身後的二名侍衛,卻是齊齊向前跨了一步,以防萬一。
而與此同時,帶頭舞女身側的兩名宮裝女子,身子齊齊向前一蹿。
一人一抖手,打出了一團青色的霧氣,另一人卻是擡手做一個詭異的手勢,場中頓時出現了百餘柄長劍,虛浮在空中,對着英王刺了過去。
“劍陣?”有人驚呼一聲,就待沖上前解救,卻猛然間發現,有些體酥骨軟,竟然使不出力氣來。
事實上,就算能使出力氣,除了幾個化修,其他人也是白搭。
今天是英王壽誕,來慶賀的賓客,大部分都沒有攜帶兵器在身——英王府不是金銮殿,有些人是可以攜帶兵器的,但是這大好日子,誰會這樣做?
那麽英王的兩個侍衛,就是唯一能阻擋刺殺的人選了。
兩護衛也沒有讓人失望,身子一縱就擋在了英王的桌前,一邊拔出刀來抵擋攻擊,一邊大聲呼喊,“有刺客!”
兩護衛都是高階司修,戰力超群不說,防禦力更加地驚人,直接無視了那些青色的霧氣,手中長刀舞得水洩不通,擋格着劍陣。
要說親王的護衛,肯定不僅僅是高階司修,但是眼下是大喜的日子,不可能有修爲更高的護衛在場——這算是防誰呢?
不過這兩名侍衛的存在,也就是争取時間,瞬息之間,就有七八柄長劍透體而入,兩人兀自強行擋格着。
而那放出青氣的女子,更是擡手掣出了一根金色長锏,一锏掃出,直接将上前阻攔的海西郡守打得倒飛了出去。
海西郡守是軍中猛将,以他的級别以及跟英王的關系,本來是能帶兵器的。
但事他畢竟不是軍職了,若是帶兵器進入大廳,容易給人不好的聯想——英王軍中舊部重執兵器,這是要向别人暗示什麽嗎?
不過他也是相當了得的,大手一揮,前方就出現一個白色光芒的盾牌,同時激發了護身的符箓,渾身泛起一層淡淡的白光。
然而,雖然他是化修,兩名舞女看似司修,可是這手執金锏的女修,一锏下去,竟然就砸碎了白色光盾,并且砸飛了通體白光的海西郡守。
而那放出劍陣的舞女,頭頂又幻化出一支黑色小劍,以閃電一般的速度,直取英王胸腹。
關鍵時刻,一名護衛合身撲上,硬生生地用胸膛擋住了黑色小劍,隻聽得“叮”的一聲輕響,那黑色小劍透體而入,那護衛倒退半步,應聲倒地。
“賊子爾敢!”有人怒喝起來,幻化出刀劍,斬向兩名舞女。
按說大廳裏坐的人,大多不是化修就是司修,可以幻化出各種手段,攻擊兩名舞女——比如說博本院的總教谕孔舒婕,就是司修,一隻白色的大手,使得出神入化。
然而,在這種場合使出類似嚴厲手段,不但速度慢,而且有所不妥。
想像一下,在地球界,美國副總統在家舉辦轟趴,猛然間遇到刺客了,保镖們當然必須盡心竭力,但是來的賓客裏,雖然有人随身攜帶了槍,他敢随便開槍嗎?
不敢!因爲這不是他職權範圍内的事,他雖然也想開槍,可是誤傷到副總統怎麽辦?
而中土國這裏,尤其多了一層顧忌,沒有人知道這刺殺是誰幹的——萬一是今上授意呢?
今上肯定沒興趣派人刺殺趙欣欣,但是對于英王……那就難說了,兩者不能相提并論。
總之,在場衆人誰也不敢不出手,可是沒幾個人敢用太犀利的手段。
兩名舞女受到多方的攻擊,但是她們身上也有護身符,現場有三名客人,使出的都是束縛類的手段,都是齊齊地攻向了那名操縱劍陣的女子。
這是明顯的配合不默契,但實在情有可原,沒什麽人能有資格,組織起這樣的一群人,做防範刺殺的練習——哪怕是今上,敢這麽組織,那也是對朝中重臣的不尊重。
大家隻是看到,這操縱劍陣的女子,對英王的威脅太大了,除了百劍齊發,還能繼續放出飛劍。
至于說另一名舞女,對英王的威脅當然也很大,但她使用的是鈍器,這個威脅就要小很多,英王肯定是有護身符的,大不了人被砸開,不可太能造成緻命的傷害。
然而這麽想的人,還真的錯了,下一刻,英王面前,蓦地出現了一面門扇大的黃色照壁,金色的長锏重重地擊上去,直将照壁擊得不住顫動。
緊接着,金色的長锏猛地爆裂了開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大響,大廳裏氣浪四濺,整個大廳甚至都微微地一顫。
所幸的是,在場的人修爲都不算低,憑着護罩和各種防禦手段,雖然不少人被氣浪波及,但還真沒幾個人受傷。
就在這爆炸聲中,那黃色照壁居然……居然龜裂了開來,而金色的長锏爆炸之後,并沒有徹底消失,而是被炸做了一小片一小片。
碎片四射,而大部分的方向,還是沖着英王而去。
“咦?”一直以來,英王都穩穩地坐在那裏,并不慌張,直到聽到這聲巨響,才臉色一變,站起身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待看到金色的照壁不穩,他手持長劍轉身就跑,嘴裏高聲喊着,“抓刺客!”
一邊跑着,他身邊就冒出了白光,顯然,他身上也是有護身符箓的。
不過在李永生看來,他這會兒跑開,十分地不明智,這是直接把後背讓給了刺客。
正對刺客,且擋且退,直到堅持到支援的大部隊前來,這才是正道。
然而,趙家雖然先人勇武無比,半途中出了一個光宗,也是敢拔劍站在陣後督戰的主兒,可是大部分的皇族,早就被日常的錦衣玉食,驕縱得身嬌肉貴了。
英王也是如此,别看他的封号是英,也曾經親手斬殺過虎豹,但那都是被侍衛們包圍了,由他出手,遠遠地張弓搭箭或者使用術法,絕對不會突破安全距離。
連千金之子,都坐不垂堂,天潢貴胄,本也該如此。
然而這樣的戰鬥,怎麽可能鍛煉出近身搏殺的豪氣來?
就在此刻,大廳兩側的角門開啓,沖進來四個人,一側是濱北雙毒,一側是另外兩個化修。
但是他們雖然沖進來了,但是爆炸的餘波尚在,四下翻滾的氣浪,讓他們有一個短暫的停頓——真的是一時半會兒搞不清狀态。
一名粗壯大漢反應最快,他在不明情況的情況下,大喝一聲,“咄,看刀!”
一聲喊出,直震得人膽顫心寒頭暈眼花,連房梁上都撲簌簌地掉了灰塵下來。
他原本就擅長音攻,在這種混亂的局面下,這種大範圍的攻擊手段,能起到不錯的效果。
就連英王都被這一嗓子,震得微微怔了一怔,然後迅速地沖着出聲的方向沖了過來——有兩個化修出手,他肯定是安全了。
但是就在這一刻,變生肘腋,旁邊有一個服侍的小厮,原本是跪坐在那裏,等着旁人召喚的,猛然間雙手一張,沖着英王撲了過來。
這小厮也是制修的修爲,而且隻是初階制修,英王好歹也是起碼高階司修的戰力,見狀冷冷一笑,抖手一道白光打過去,“死吧!”
英王封号爲英,按說不至于太糊塗的,更不會草菅人命,但是這種情況下,一切異常的行動,都該被扼殺,至于說會誤傷什麽人,那真的顧不了許多了。
廣義上講,英王今天若是被刺殺,起碼要有上千人陪葬,這真不是開玩笑——他就算再惡了今上,也隻能今上出手,其他人出手,都是中土國的敵人。
殺一人而救千人,該如何取舍,這不需要考慮。
然而,他一道白光打過去,那小厮就如同沒有看到一般,身子沒有半分的停頓。
小厮的身子,被白光穿過的同時,就化作了一團黑色的火焰。
蓮花狀的黑色火焰,散發着若有若無的腥膻味,毫無阻礙地撲向了正在後退的英王。
英王雖然膽氣一般,見識卻着實非凡,他的眼睛一眯,愕然地尖叫,“業火?”
傳說中的紅蓮業火,乃是情緒和因果所化,可以歸爲天罰的範疇,而業火生出的紅蓮,居然是黑色,那就說明負面情緒和惡因太多。
這樣的的天罰,不是一般的護身符扛得住的——真君之下,誰的護身符,扛得住因果?
原來兩個舞女暴起發難,并不是真正的殺招,這制修小厮舍身化業火,才是此刻的底牌。
然而就在此刻,有人冷哼一聲,一張黑色的紗網,正正地網住了那一朵黑色的蓮花。
黑色紗網出自濱北雙毒的老妪,雙毒本來就是玩水的,老妪平日裏打出的水滴有毒,此刻水汽化作紗網罩住了業火。
能克制業火的東西寥寥無幾,不過水火本相克,老妪的水霧中有毒,還能克制一下這黑色業火的負面情緒,差不多就是以毒攻毒的意思。
英王也不指望這紗網能抵擋住業火,能拖延瞬間即可,他一轉向,繼續奔逃。
下一刻,不止一個聲音驚惶地大叫,“英王小心!”
他的身側,又一朵火紅的蓮花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