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後有兩個教谕,攔住他問是怎麽回事,朝陽大修堂在這方面的風氣,實在太好了。
李永生笑着回答說,我是武修上舍生李永生,這是新月國的安貝克,自己有個朋友,可能是被他始亂終棄了,現在押着他去認人。
這種事兒,教谕自然就不好多管,倒是有一名教谕,通知了留學生班的教谕,不成想對方長歎一聲——由他去吧。
他這才得知,安貝克居然牽涉進了頓河水庫案,失蹤了十幾天,昨天才回來,于是暗罵一聲:以後還是少給國外修生出頭吧,尤其是那些關系不太好的國家的修生。
李永生将人帶進自己的院子,一關大門,安貝克的身子猛地就是一抖。
他并不理會對方的反應,拿出一根手指粗的繩索來,笑眯眯地看着對方,“脫衣服!”
“你要幹什麽?”安貝克吓得又一哆嗦,兩手緊抱雙肩,雙肘護在胸前,警惕地看着他。
“不脫是嗎?”李永生獰笑着,沖他走了過去。
“喂喂,李永生,咱們有什麽話,可以好好說,”安貝克又後退兩步,臉上一片慘白,“我以前做得不對,不該爲難你,你需要什麽賠償,盡管開口,沒有不能商量的!”
“李永生,你放開他!”莎古麗從一間房子沖了出來,尖叫向他撲去。
“滾!”那自稱雁九的女人擡腿就是一腳,筆直修長的腿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正中她的前胸,她的身子頓時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莎古麗疼得滿地打滾,前胸是女性的要害,這一腳雖然沒造成内傷,劇烈的疼痛是難忍的。
安貝克看得嘴角抽動一下,大聲發話,“李永生,有什麽條件,你隻管提好了。”
“不聽話,還敢讨價還價?”李永生縱身上前,拎着對方的衣襟,擡手就是十幾個陰陽耳光,“這是爲那些死去的黎庶打的!”
他對安貝克不滿已久,但是直到上次雨夜遇襲,才讓他對此人生出殺機來——若他真的僅僅是一個本修生的話,那一夜怕是難逃其侍衛的毒手。
更令他憤懑的是,在頓河水庫制造慘案的,竟然就是安貝克手下的司修,雖然元兇已經自殺了,但是此人知情不報,還差點放走真兇,怎麽處罰都不爲過。
十幾個耳光打完,他抖手将人摔在地上,冷笑着發問,“脫不脫?”
“那不是我幹的,是巴依幹的,”安貝克大聲地喊了起來,遺憾的是,他的吐字有點含含糊糊——他的雙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嘴角還流着血。
但是他兀自大叫着,“我也付出了代價,真的,朝安局都放我出來了。”
“不脫是吧?”李永生拎着繩索,向屋檐下一個淨手的水盆走去,嘴裏輕描淡寫地發話,“你野外攔截我的賬,還沒有算呢。”
“我賠償,我賠償,我賠償,”安貝克忙不疊地大喊,“好商量,好商量,這都好商量……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他自己心裏也清楚,若是按常情發展,李永生那天很可能死在他的手上。
“賠償的事兒,以後再說,”李永生冷哼一聲,将手裏的繩索丢進了水盆裏,“不狠狠揍你幾次,難消我心頭怨氣。”
安貝克見他将繩索放進水裏,就知道大事不妙,新月國雖然極度缺水,但是也正因爲如此,很多東西的含水量不同,導緻區别有多大,他是很清楚的。
比如說,新月國有一種刑罰,就是将人捆在柱子上,放在烈日下暴曬。
捆人的索子,是生牛皮割成一條一條的。
烈日下暴曬,人體大量失水,一般人扛不過三天,但是很多時候,人不是被曬死的,是被生牛皮一點一點勒死的——生牛皮失水,要縮的。
人一點一點死去,這個過程痛苦而殘酷。
所以他也知道,蘸了水的繩索,打起人來有多疼。
于是他果斷地表示,“我脫……我脫還不行嗎?”
李永生并不回頭,隻是專注地看着那繩索饑渴地吸水,“很多事我還沒找你算賬,明明臭烘烘的,還敢說自己比常洗澡的國族幹淨!”
莎古麗的說辭,很令他惱火,但是他心裏清楚,這個說法不是胡畏族的原創,以前根本就沒這個說法,衛國戰争之前沒有,衛國戰争之後就更沒有了。
在光宗的時代,胡畏族雖然也是身處幹旱地段,但那時他們說的是一水多用,用洗了澡的水去澆灌作物和牧草,不但不浪費水,還能清潔身體。
甚至還有一些胡畏族人,入了道宮。
也隻有新月國這種以真神教立國的國家,才會胡扯什麽不洗澡的比洗澡的幹淨,而莎古麗這種小姑娘不能明辨是非,或許智商也欠費,被人忽悠了,也不奇怪。
“這話我沒有說過,”安貝克斷然否認,不過同時,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我是留學生,不會做這種有損邦交的事情。”
“是的,這話不是安貝克跟我說的,”莎古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氣息還不算太亂——這小姑娘回過氣兒來了?
不過李永生對安貝克的話,真的是沒有信心,這厮實在是典型的政客,剛說的話就敢不承認,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典範。
但是他也懶得辯論,看着繩索将水吸得差不多了,他将繩子撈起來,然後轉過身來,“我管你是不是……我艹,你居然敢留一個褲頭在身上?”
就這短短的時間,安貝克已經脫了個精光,全身上下隻剩下了一條短褲。
聽到李永生的質問,他搖搖頭,腫脹的臉上,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真的……不能再脫了啊。”
我還真不信這個邪了!李永生的脾氣上來了,所謂信仰,隻要能在精神上擊潰了它,那就不成其爲信仰了
他才待喝令對方除下最後一件,轉念一想,好像環境不太合适。
他左右看一眼,果不其然,圍觀的人不少,除了胡畏族的三女,除了朝安局的雁九,還有張木子和吳小女。
不能污了國族女士的眼睛!李永生微微颔首,“趴下!”
“神馬?”安貝克一怔,表示自己木有聽懂。
“我說你趴下!”李永生走上前,一腳就将人踹倒在地——施暴的時候,沒有遭遇反抗,還真是有點遺憾。
然後他捉住繩索的兩頭,慢條斯理地将繩索折疊起來,再折一下,手指粗的繩索,就變得快有手腕粗了。
安貝克趴在地上,死死地盯着他,卻不敢有半分的反抗,有的隻是無助的目光。
失了精氣神的人,都是這副模樣,連抵抗的心都提不起來。
“放開他!”莎古麗暴跳如雷,卻是不敢往前沖——雁九在前面擋着呢,她大聲喊道,“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你别難爲他!”
李永生淡淡地看她一眼,一擡手,繩索就狠狠地抽在了安貝克的背上。
“嗷兒,”安貝克猛地身子一挺,就像一條離了水的魚,沒命地蹦了一下。
幾乎是在瞬間,他的背脊上,就鼓起了一條血棱。
“哎呀,倒是忘了,”李永生呲牙一笑,摸出一顆留影石,丢給了吳小女,“吳媽媽,把這段留影下來,我日後好吹噓。”
“噗,”安貝克噴出一口血來,握草,你還要記錄下我的狼狽樣兒?
李永生哪裏管他怎麽想?擡手又是幾下,狠狠地抽在對方背上。
莎古麗看得心痛如絞,正說要怎麽沖破這女人的阻攔,就猛地見這女修摸出一塊音螺來,湊到了耳邊。
音螺是近距離用的,可以重複使用,不像傳訊石那麽奢侈。
雁九聽了幾息之後,神色大變,沖李永生點點頭,“我要離開一趟。”
說完之後,她轉身開門走了。
莎古麗正要靠上前去,另一個美貌女子又攔住了她的去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老實點,我比離開的那個厲害。”
“李永生,你住手,”莎古麗不敢強沖,于是聲嘶力竭地叫着,“你上午的問題,我願意回答了啊。”
“不願意回答的是你,願意回答的也是你,”李永生不屑地哼一聲,又在安貝克的背脊上抽了幾十下,抽得背上就沒塊好地方了,方始腳尖一挑,厲聲喝道,“翻身過來!”
“我知道錯了,”安貝克高聲喊着,死死地趴在地上,不肯翻身。
“把他擡出去,這個醜态,讓大家都看一看,”李永生冷笑一聲,他最是知道這些人在意什麽了,“記得使用留影石啊。”
“你要我做什麽,給句話啊,”安貝克沒命地喊了起來,下一刻,就傳出了不可壓抑的哽咽聲,“堂堂中土上邦……總得給我個投降的機會吧?”
“你欺負人的時候,想過給别人機會嗎?”李永生一擡手,又狠狠地抽了兩記下去。
就在這時,雁九從外面跑了進來,“永生,我得離開一會兒。”
李永生快步走上前,“發生什麽事兒了?”
雁九将嘴巴湊到他的耳邊,吐氣如蘭,“方才甯禦馬遇刺……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