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原道,是行内的人對破地門在長白山的活動範圍的稱呼。
破地門活躍于長白山的十五座山峰,而長白山的主峰白雲峰被稱作聖地,每十年一次的峰會試煉選拔就在白雲峰舉行。到時十五峰的人都會參加,還有許多遊散的破地門徒。
從長春出發,趕往山裏,隻能借助馬車和腳力。于是等我接近長原道時已經天漸晚了,途中又認識了兩男一女。大師兄叫樂金,二師兄樂利,小師妹季詩雨。他們也都是從别的地方來參加這場峰會試煉的,用他們的話說,我們這些在外的遊子終于回家了。
隻是迎接我們的并不是家的溫暖懷抱,而是冷冰冰的五個字:“請出示請柬。”
我疑惑的對守山門的弟子問道:“什麽請柬?”
“參加峰會試煉的請柬。”
我心裏罵道,本事不大,态度倒是很強硬。面對如此冷漠的兩個守山門的弟子,我隻好商量道:“你看,我們好歹也是同宗同源的是,讓我們幾個進去。”
其他三人也附和道,兩名弟子也很爲難道:“不是我們不讓你們進去,而是執法長老說了,沒有請柬的一律不能進。”
我們四個人無奈,隻好先去山下的小村莊打打牙祭。還未到山村,樂金就叫道:“好風水!”
季詩雨則瞪了他一眼道:“大師兄,你能不能把你那傻乎乎的性格收斂一些,在長原道邊上的風水能差到哪裏?”
樂金尴尬的笑笑道:“那麽真就沒什麽意思了。”
我們幾個人來到村莊,村莊有一處驿站供歇腳打尖。招呼我們的是一位大爺,我問道:“大爺,這村裏的年輕人呢?”
大爺笑道:“這個村裏的年輕人都去給山上的人送菜去了,我們這個村啊,就是以這個爲主要收入來源的。”
我點了點頭,原來這個山村就是整個長原道的供貨的地方,難怪家家戶戶都住起來磚瓦房。樂金又趁着酒菜沒有上的時候問道:“你們認爲我能不能拿第一?”
誰知道樂利和季詩雨全都沒有說話,他尴尬的問我道:“兄弟,你覺得呢?”
我點點頭道:“能,一定能。”
季詩雨撇撇嘴道:“不用順着他,他那半吊子的功夫我還不知道,能挨過第一輪都燒高香了。”
樂利插話道:“我覺得隻要大師兄不在長白山中走丢,我就燒高香了。”
兩人相顧哈哈大笑,樂金也不理會他們,好似早已習以爲常,反倒是拿起桌子上的酒對我說:“兄弟,我喜歡聽你說話,哥哥祝你能順利挺進第二輪!”
我嬉笑道:“好的,好的。”
山村的夜裏睡不着怎麽辦,那就是偷偷溜上山,我收拾好東西,悄悄地爬上山門,見兩個守山門的弟子果然在呼呼大睡。我順利的來到了長原道内,最先看到了一個石碑:鷹嘴峰。
心裏震撼道,好一個鷹嘴峰。遠遠望去猶如一隻仰天長嘯的蒼鷹雄姿展翅欲飛,這大雄鷹全是大石頭堆徹而成,堪稱一奇。
我按耐住心中的激動心情,拿着風水羅盤定極立向,隻是還未等我靠近鷹嘴山腹地。十幾隻貓頭鷹掠過頭頂,一聲聲好似在警告。我心中暗叫不好,被巡邏的貓頭鷹發現了。
果然很多山鬼再山中攢動着奔了過來,我守住一片高地,拿着風水羅盤對準天空的北鬥七星,大喝道:“生五延六,禍天絕地,地母翻卦九星盤。”
山巒之氣倒轉,山鬼遇阻不能前行,我趕忙撤回山下的村莊。
第二天淩晨,季詩雨看着我疑惑道:“你昨晚去哪裏了?”
我心裏一驚,難道她發現了我的行蹤,我支吾道:“我就在房間裏啊。”
季詩雨剛要說話,旁邊房間的樂金出來傻笑道:“唉,師妹,你昨晚去哪了?”
聽到這句話,季詩雨臉一沉轉頭怒罵道:“關你什麽事!”
我覺得這個樂金真是,不過沒什麽心機,什麽事情都寫在臉上。
沒過幾天,這個驿站來的人就越來越多了。最令我驚奇的就是居然看到了鄒昕,黃銜一還有鄒蘇雅他們。我喜道:“師傅,師伯,師姐。你們也來了。”
“哎呦,誰一聲不吭的跑了,你眼裏還有師傅和師伯啊,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師姐啊。”
面對師姐的責問,我無從談起,好再師伯及時打圓場道:“沒事了,這不都好好的。我們就猜到你得來這裏,正好你師姐要參加這個峰會試煉,我們順道也來這裏找找你。”
鄒昕也說道:“你下次不能這麽一聲不吭的走了,不管去哪裏都要告訴師傅一聲,知道嗎?”
我點點頭說:“知道了。”
鄒蘇雅忽然問道:“跟你坐一桌的那個女的是誰啊?”
“一個剛認識的朋友,怎麽了?”
誰知道鄒蘇雅冷哼一聲:“以後吃飯跟我們吃。”
我尴尬的笑笑:“還是大家一起吃,這樣多不好。”
鄒昕也勸道:“侄女,澤宇說的沒錯,這次讓你來參加這次試煉,不光是想讓你鍛煉一下自己,更多的是想讓你多結交一些朋友,我覺得澤宇的建議不錯。”
“那就叫過來一起吃,難道還要讓人去請嗎?”
我走過去問道:“那邊那三個是我師傅,師伯和師妹,咱們過去一起吃。”
隻是整個氣氛怪怪的,最後還是簡簡單單的吃點就獨自來到了山村前,望着遠處的鷹嘴峰自語道:“你的鷹眼在哪裏呢?”
黃銜一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你還是喜歡一個人望着山峰發呆。”
我無奈道:“習慣了,師伯,你有沒有覺得這次試煉危機四伏?”
黃銜一歎道:“自古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無盡的危機。别想那麽多明日随我們上長原道,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一個人伫立在山中高地,望着天減晚,夕陽西斜。這時身後的腳步打亂了這甯靜時光,我轉頭看到季詩雨站在身後,她若有所思的問道:“那晚你一個人溜進長原道,究竟遇到了什麽?”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有些事情一旦說出去便會引起恐慌,而這樣的情況是絕對不會準許出現的,所以你還是不要問了”我思索了一下又繼續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最好就帶着你的兩個師兄離開。”
季詩雨沉默了,最後她擡頭道:“我相信你,但是我不能離開,這是師傅的心願,我們必須完成。”
“好,你回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明天就要踏上長原道了,不知道那個蠱閻婆藏在了哪裏。望着漸濃的夜,我想起老輩們一句話:你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到。因爲我看到一行人竟然身穿夜行衣出了長原道,我悄悄地藏匿在石頭堆後,然後看到幾個大漢低聲道:“一會把蟲蠱放在村子的井水裏,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這件事。”
幾個弟子疑惑道:“這事讓掌門知道了,非得把我們活活打死不可。”
其中一個大漢怒道:“這件事辦不好,回去執法長老就收拾你。”
那幾個弟子一聽到執法長老都沉默不語了,一行人悄悄地潛到水井旁,把一包包的粉末倒入井中。我驚道,長原道居然還有人跟阮蘭勾結,那麽這次試煉還真是兇多吉少了。
一行人下完蠱之後,又悄悄地溜回了山内,趁着月光,我看到一個大漢的臉上有一顆痣。可是這樣依舊讓我犯了難,住在驿館的人肯定不會相信我說的話的,可是這種蟲蠱中了之後,便會受到阮蘭的控制。
次日淩晨,我将此事一說,果然引來一陣譏諷:“自己的門派都不信任,那麽我們破地門真是氣數盡了。”
隻有季詩雨他們三個還有師傅他們相信我的話沒有吃早飯就匆匆上了長原道。
長原道比那日都熱鬧,錦繡的山峰在白雲下顯得仙氣十足,幾朵白雲繞着山峰的頂端,通向白雲山的山路也異常艱難,崎岖的山路,外加上高海拔令許多常年生活在平原地區的人都承受不了了,可是抵達不了長白山就意味着放棄了試煉的機會。其實這無常不是一場篩選。
路過天池時,許多人都俯首叩拜,對于天池的敬畏是源于它的鬼斧神工的創作,可以說是風水在自然中很完美的體現。整個天池就宛如一顆明珠,構成一幅巨龍吐珠的景象。我相信所有人都不會忘記看到天池的那一瞬間的震撼,也許在外人看來,那并沒有什麽,但在我們看來,那是奇迹。
最終在看到白雲峰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情可能不是激動,而更多的釋然,是放松。來到了白雲峰就意味着正是取得了這次試煉的資格。所有抵達的人都興奮異常,有的跪在山路上親吻大地,有的人望着湛藍的天空默默流淚。十年等待,多少心酸,隻爲今日的白雲山試煉,然而他們卻并不會認識到他們已經慢慢的踏入了一個危險的圈套,一個鴻門,演過多少圈套;一聲歎息,又能訴說清多少悲涼。籃ζ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