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宮門,一反常态,不見任何守衛。
百裏孤煙眉頭一蹙,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步子也不由地加快了許多。
遠遠的,一襲白衣從宮門之上翩然而來,穩穩落在她跟前,容珏經年不變的笑臉也不知爲何,突然間就變得冷若冰霜,目光焦灼地盯着她。
“你知道我要出宮?”
百裏孤煙心下了然,猜到是容珏撤掉了侍衛,心知自己的易容術根本不可能躲過他的眼睛,幹脆當着他的面摘掉了人皮面具,清澈的眸光迎上了對方的視線。
“我自己的枕邊人心裏在想什麽,如果我一點都不知道的話,我這個皇帝豈不是當得很失敗?”容珏負手而立,冷冽的寒風吹得他衣袂翩跹,迎風獵獵起舞。
百裏孤煙的眉頭擰緊,目光清明,凝視着對方:“所以怎樣?你要攔我?”
“我怎麽敢呢?”容珏扯了扯嘴角,雖然隔着夜幕,但臉上那股子薄薄的怒氣卻是擋不住的。
“你在怪我。”
不是反問,是肯定的語氣。
百裏孤煙盯緊了面前的男人,“你不信任我,認爲我會背叛你,所以從我接手分屍案開始,你就已經派人盯死了我。之後我所做的一切,我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百裏孤煙頹然笑了笑:“我真是想不到,我自以爲最信任的人,其實一點都不信任我。現在是要怎樣?你打算自己處置了我,還是将我交給皇太後?!”
“婉兒。”容珏的眉頭擰得更緊,隔着三五米的距離,他喚了她的名字,但那沉悶的聲音很快就在寒風中一點點破碎掉了。
“不要叫我!”百裏孤煙猛得拔出了身側的匕首,“你就告訴我答案吧!你肯不肯放我走?!”
“我……”容珏的薄唇翕動了一下,沒有繼續往下說。
“就是不肯了?呵……呵呵……”百裏孤煙瞪紅了眼睛,“說到底,你在害怕些什麽呢?你還沒有登基稱帝的時候,什麽都不怕,怎麽現在做了皇帝,反倒害怕了呢?”
“你是怕我移情别戀,喜歡上睿王,還是怕我夥同睿王,謀奪了你的皇位啊?!”
百裏孤煙手上的匕首又握緊了一分,對準了自己的脖頸,“你放我走吧!我發誓,我不會做出違背倫理道德的事!至于你的皇位,你願意坐,你就一輩子坐下去,我不稀罕!我知道睿王的爲人,他也不會稀罕!”
“婉兒!今晚你若是踏出了宮門,你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容珏面色一沉,聲音寒徹。
百裏孤煙扯了扯嘴角,涼涼笑出聲來:“從你出現在宮門的刹那,我就沒有退路了!容珏,我們夫妻之間的信任蕩然無存,我根本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乖乖地回到未央宮,乖乖地當你皇後!”
“即便我真的可以回去,我們彼此心中都有了疙瘩,這個疙瘩會跟随我們一輩子,折磨我們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