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孤煙醒來的時候,容珏早已不見了蹤影。
她的頭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下了藥似的,昨晚發生的事,都記不太清楚了。
冰漪端了洗漱水上前伺候,眯着眼睛笑道:“主子,陛下上朝的時候說了,昨晚您累着了,可以多睡一會兒。太後娘娘身在江湖,素來自由慣了,也不需要你每日一大早就去請安。以後這些繁文缛節,都可以免了。”
百裏孤煙揉了揉太陽穴,忍不住斜睨了冰漪一眼。
冰漪有取笑她的意思,但容珏留下的話卻不假。
百裏孤煙早先确實日日堅持給皇太後請安,可容珏那位娘親,實在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這麽多天下來了,她竟然一次都沒能碰上太後本人。
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在太後寝宮門口站上一炷香的時間,而後默默離開。
“冰漪,昨晚點的是什麽香?”百裏孤煙總覺得這宮殿裏頭怪怪的,像是被人動了手腳似的。
“龍涎香呀。”冰漪清眸流轉,盯着百裏孤煙不放,“主子,怎麽了?是昨天的熏香有問題麽?”
百裏孤煙搖了搖頭,起身走到梳妝台前,掀開桌案上擺放的香爐蓋子,攆了點香灰,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後皺眉望向冰漪:“龍涎香沒有問題,但是這舊香灰被人換成了浸了迷藥的草木灰……”
“有人給主子下迷藥?!”冰漪瞪大了眼睛,“主子,一定是昨晚那個黑衣人!一定是的!”
百裏孤煙擰緊了眉頭。
“不對,不是。”她搖了搖頭,“本宮雖然昏睡了許久,可陛下确實一大早就醒過來,并且去上早朝了。”
“是啊!沒道理主子昏迷,陛下卻沒有事……”冰漪話說到一半,連忙捂住了嘴巴,而後沖着百裏孤煙做了個口型:主子,你說……這……這迷藥會不會是陛下下的?
百裏孤煙低頭,從暗格之中翻出昨晚收到的那張帕子來,眼眸不由地眯成了一線。
迷藥是不是容珏下的,她心中早就有了決斷。
“主子,現在該如何是好?”冰漪擰緊了眉頭,“陛下無端端對你下迷藥,到底是幾個意思啊?!還有昨晚的黑衣人,他明顯沖着主子來的,咱們要不要告訴陛下?”
“不用。”百裏孤煙目光一沉,“這一切看似是沖着本宮來的,可一樁樁、一件件事,矛頭都直指睿王府。真正有麻煩的人,不是本宮,而是少卿哥哥。”
“奴婢不懂。”冰漪低着頭,實在跟不上百裏孤煙的思路。
百裏孤煙便轉過頭望向冰漪,問道:“睿王今天的藥,你送出去了麽?”
“還沒。”冰漪怔了怔,“藥已經熬好了,奴婢再等主子起身,伺候主子用過早膳就去。”
“不用了。”百裏孤煙淡淡擺了擺手,“去将藥取來給本宮吧。”
“嗯?”冰漪一臉詫異,随即點了點頭道:“是!”
睿王府。
宗政少卿從地下室出來,臉色煞白。
桑玥守在院門口,弓着身子道:“主子,宮裏頭來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