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漪一想到這孩子将來很可能會搶走自家小姐在世子府的位置,語氣便愈發兇狠了。
百裏孤煙在屋子裏才躺了半個時辰,便聽到外頭一陣吵鬧,蹙眉問道:“冰漪,外面發生什麽事?”
冰漪心想,自家小姐雖然手段可以,但絕不會用來對付老弱婦孺。她若是見了這孩子,隻怕會心軟,于是略有隐瞞地回道:“小姐,沒什麽大事,就是一個下人不懂事,折毀了一支珍貴的岘蘭。奴婢已經教訓過他了,你就安心歇着吧。”
百裏孤煙那藥塘裏的花花草草,都是她與容珏成親當日,從丞相府的偏院移植過來的。那幾天偏偏遇上太陽大,好多花草都蔫了。冰漪費了好大功夫,****給他們澆上好幾次水,又搭了太陽蓬,好不容易才救活的。如今岘蘭無緣無故被容珏府上的下人給摘了,她生氣也是應該的。
百裏孤煙本就不太喜歡容珏,所謂愛屋及烏,不愛屋自然也就不及烏了。冰漪想懲罰那人,她也懶得管。
靈兒知道主屋裏頭躺着的必定是能說得上話的人,他想要求救,無奈嘴巴裏叼着岘蘭,發不出聲音來。
冰漪狠瞪了他一眼,他隻得乖乖低下頭去。
主屋的主人聲音甚是好聽,靈兒原想見見真人,但如今這處境,他隻得安心跪着給這位丫鬟姐姐賠罪了。
他這一跪,便跪了整整一下午!
這日子往六月裏頭過,天氣越來越熱,江南一片無可避免地開始漲水,台河水患,台城一片盡數被淹,甚至有土丘崩塌,村莊被毀,百姓被埋。
宗政宣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不得不躺在病床上議政。
自容珏在金鳳樓門口宣誓之日開始,他便****趕去上朝,整個人一改以往的風流做派,令朝中不少人爲之改觀。
今日的早朝,他自然也去了。
宗政昭顔雖禁足在太子府,但太子一黨卻始終不得安息。
“陛下,江淮旱災,由太子親自出兵平定,微臣以爲,此次台城水患,太子可當重任!”
“陛下,太子尚在禁足之中。”有人提醒道,“微臣以爲,九殿下骁勇,可當此大任。”
“九殿下擅長用兵,卻鮮少插足這些自然災害,隻怕勇氣可嘉、經驗不足。”蕭太傅啓奏,“太子雖在禁足之中,但若是陛下給他機會,讓他戴罪立功,豈非兩全其美?陛下,太子畢竟是國之大統。”
容珏一直低頭聽着,并不說話。
伽藍一事,顯然已經成爲宗政宣的心結。不管旁人如何爲太子求情,宗政宣始終是理都不理。
宗政宣已然疲憊不已,擡頭的時候,剛巧撞上容珏的視線,似是想起了什麽,蹙眉道:“容世子。”
容珏微微一怔,忙道:“微臣在。”
“朕聽說,你近日來‘改邪歸正’,在城中開設粥坊,救濟窮人,倒是做了不少善事。”宗政宣目光一沉,看不出喜怒。
容珏沒有出聲,隻是淡然自若地點了點頭。
宗政宣回頭望了一眼李公公,十分果斷地吩咐道:“拟旨,封容世子爲工部尚書,即日起前往台城,治理水患!”
說罷,他又靜靜望了容珏一眼,補充道:“治理好了,封一等公;治理不好,提頭來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