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走得遠了,百裏孤煙還沉寂在他的話語之中。亦正亦邪,叫她分不清,那究竟算不算得上關心?
不管怎樣,在旁人眼中,已經是羨慕嫉妒恨了。
站在她身側的上官婧眉勾直了脖子,也沒能引來宗政少卿一絲一毫的目光。她手中的趴在攪成一團,即便是再好的胭脂也沒有辦法掩蓋她那毫無血色的臉。
大夫人見她出神,伸手推了她一把,冷聲訓斥道:“這點小事,何必放在心上?!”
“眉兒知錯。”上官婧眉連忙垂下眼簾。
比賽即将開始,主桌上的宗政宣卻突然哼了一聲,沉悶問道:“怎麽不見容世子?”
“回陛下,容珏在此。”
這時,遠遠地傳來一線男子的聲音。
衆人紛紛回頭去望,卻見一名戴着半截銀質面具的白衣男子,正騎着一頭小毛驢,緩緩朝着這邊而來——
他半條腿耷拉在小毛驢腰腹上,看上去好像傷得不輕。
宗政宣眉頭一蹙:“容珏,你這唱得是哪出戲?”
容珏坐在毛驢之上,俯身朝着宗政宣行了個半身禮,扯着唇角道:“回禀陛下,臣摔折了腿,騎馬擱得疼,隻能選了頭小毛驢。這毛驢走不快,這才耽擱了時辰,還望陛下恕罪。”
宗政宣秀眉緊擰,不解道:“好好的,你怎麽會摔斷了腿?”
容珏适時瞥了宗政昭顔一眼。
宗政昭顔教訓他的時候,雖然爽快,但卻沒能找到他的把柄。若是在宗政宣面前,将那件事抖出來,隻怕會引來宗政宣的責罵。
“這……這個嘛……”容珏突然尴尬地撓了撓頭,“陛下真的要聽麽?”
“你說!”宗政宣滿目嚴肅。
容珏便聳了聳肩,笑道:“臣昨晚在金鳳樓一夜風流,玩得有些過了,用力過猛,壓壞了床闆,這才……摔折了腿!”
圍場上的人,隻怕除了宗政宣和他身邊的兩位妃子,大家都知道容珏是怎麽摔斷腿的。他故意這麽輕描淡寫,一臉頑劣的說出來,反倒引起不少少女的哄笑。
百裏孤煙性情冷漠,但想想他那日的滑稽之态,也禁不住掩了掩嘴角。
宗政宣面上一冷,厲聲訓斥道:“朕早就勸過你,少些出入煙花之地,現在你可算是吃了虧了!甯王鎮守邊疆,将你交給朕來教導,朕卻要差人修書給他,告訴他你摔斷了腿!你有臉做出這種事,朕都沒臉同你父親說!”
容珏壓低了腦袋,“陛下恕罪。”
“要朕饒恕你也行!”宗政宣冷聲道,“今日這場狩獵比賽,你好生表現。若能獵得最多的野獸,朕就暫且替你将這件事瞞下——”
容珏一臉尴尬地反問:“陛下是要臣騎着這頭小毛驢參賽麽?”
宗政宣冷眼瞪回去:“你不願意?!”
容珏俯身一拜:“臣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