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漪漲紅了臉,氣道,“小姐,這也太過分了!我們去找老爺來評評理,抓出那個下毒的人,好生教訓一番!”
“評理?怎麽評理?”百裏孤煙輕嗤一聲,“且不說爹爹此刻正在二娘房裏溫存,芙蓉是我院子裏的丫鬟,就是真的請下毒的人出來對峙,人家也隻會說,是我管教無方。”
“那要怎麽辦?難道硬生生吞下這口惡氣?!”冰漪的眉頭擰成一團,跺着腳,爲百裏孤煙鳴不平。
百裏孤煙挑了挑眉,眸光流轉:“在我的詞典裏,沒有‘隐忍’這兩個字。别人害我,我絕不手軟!”
百裏孤煙先命冰漪将門口的芙蓉和拈香支開,随後自顧自地端着一整鍋湯,走到屋門口靠草垛的水井旁,朝冰漪遞了個眼神過去:“搬開石蓋!”
“小姐……”冰漪疑惑地望着她,“小姐難道要将這滿鍋的湯藥倒入水井之中?偏院的水井和主院、廚房的水井想通,萬一真的倒進去了,那明日全府上下吃的東西就——”
“打開!”百裏孤煙沒閑工夫跟她慢慢解釋。
冰漪不敢違抗主人的命令,依言照做,費力地挪開了封在水井端口的石蓋。
百裏孤煙不由分說地将滿鍋的湯,盡數倒入了井裏,随後又進屋将事先盛出來的那碗也倒了下去!
冰漪看得着急,慌忙摁住她的手,勸解道:“小姐,這樣會出大事的?萬一明天的飯菜是用井水燒出來的,那整個相府都會陷入混亂的。”
百裏孤煙知道她心地善良,便寬慰道:“你放心,我心裏有數的。”她淡淡瞥了一眼清波蕩漾的井底,眸光流轉,心中俨然已經有了計謀:“既然人家想害我毀容,我就拉着大家陪我一起毀容,到時滿相府的丫鬟小姐們個個都是麻子,好不痛快!”
“壞女人——”
微不可查的,漆黑的夜色裏響起一抹男子的聲音。那聲音極輕極輕,還帶着些許輕蔑的味道。
“什麽人?!”等百裏孤煙擡頭去看,隻剩下牆頭叢生的野草在晃蕩,根本不見人影。
“小姐,你怎麽了?”冰漪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百裏孤煙蹙眉,懷疑自己是幻聽,便問道:“冰漪,你有沒有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好像在喊我‘壞女人’?”
冰漪迷惘地搖搖頭:“沒,冰漪什麽都沒聽到。丞相府守衛森嚴,就是皇宮裏的禦林軍和太子的親衛隊,恐怕都沒辦法潛入,别說是男人了,就算是烏鴉,也都是我們認識的烏鴉,一個個編過号的!小姐,你一定是太累了,都快産生幻覺了。”
百裏孤煙半信半疑,笑道:“或許是吧。”
她拉着冰漪回屋,而後仔細叮囑道:“将這湯鍋和碗碟給芙蓉送過去,也好讓她向她的主子複命。今晚的事,不可以對任何人說。早些歇息,明天還有一場好戲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