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剛走兩步,便被上官赟叫住:“等等。别說五殿下來了,就說我有事找她。讓她穿幹淨了來見我,别每次都是一副寒酸樣,别人見了,還以爲是我這個當父親的欺負她呢。”
“是。”
有了太子的前車之鑒,上官赟擔心上官婧琬賴在屋裏不出來,便隻能出此下策。
百裏孤煙不知道上官赟爲什麽突然要見她,還要她穿漂亮的衣服出門,她心裏頭覺得怪怪的,卻又不好違抗。
冰漪一雙巧手,三繞兩彎,将她滿頭青絲盤成了别緻的飛星逐月髻,不同于一般小姐的奢華,這發髻倒顯得更加清高脫俗,氣質卓絕。
冰漪的臉上始終挂着笑容,像是知道了什麽。
百裏孤煙詫異地望着她,問道:“你這發髻梳得這麽熟練,以前是不是也經常幫我梳?自打那次從床榻上摔下來之後,從前的事,我總是記不起。”
“當然,這發髻……”是專門用來見五殿下的啊。
“嗯?”百裏孤煙朝着她挑了挑眉。
冰漪故意隐瞞似的,連連搖頭:“沒什麽。小姐若是喜歡,冰漪往後天天給您梳。”但願您,天天都可以見到五殿下。
繞過太液池,遠遠地便瞧見一彎池水流入層層假山,又從假山最頂端一瀉而下,宛如一個小型瀑布。濺起的水花,将周圍染上一層霧氣,一側是枯木逢春,上面郁郁蔥蔥的藤蘿也被仙氣彌漫,美到極緻。枯木逢春的另一側,是一片青石間,裏頭種了三兩株竹子,個介不分,參差雅緻。
泉水間夾雜着琴聲,時而珍珠落玉盤一般清脆好聽,時而空谷鳥鳴一般悠遠流長。這絕美的琴音很快就吸引了一幫丫鬟小姐,他們不敢靠近,隻是隔着太液池,趴在栅欄之上,怯生生地偷看着。
“真好聽。”
“要是我能和殿下一同坐在涼亭之中,他撫琴,我吹箫,琴箫合奏就好了。”有身份低微的庶小姐不禁感歎。相府中小姐衆多,除了排得上名的五位,其餘都是無名無分的通房丫鬟所生,上官赟根本不承認的。
百裏孤煙在園子裏看了一圈,也沒瞧見上官赟的身影。這時,原本那個負責傳話的丫鬟走了過來,指着一處涼亭道:“二小姐,老爺說,想見您的人就在裏面,希望您能放乖巧一點,别再無故得罪了貴人。”
貴人?
百裏孤煙心下一驚,莫不是宗政昭顔來了?
不,不是的。
百裏孤煙識得宗政昭顔的琴聲,他慣來果敢激進,琴如其人,他的琴聲一般都是高音疊起的,而耳邊這人的琴聲,帶着些許俏皮和忙裏偷閑之意。
不是宗政昭顔,又會是誰?
冰漪像是等得急了,連忙引百裏孤煙走到涼亭一側,望了一眼那個背影,怯怯偷笑。她伸手将百裏孤煙朝前面推了推,滿懷羞澀道:“小姐,快去吧!别讓人家等急了!”